还未等他转过身来,谢承南便很快地跟上来,双手放在他身子两侧的门上。 这个姿势刚刚好圈住了人。 叶澄身子一僵,艰难地转过身:“做什么?” 谢承南居高临下,顶着一张淡漠的俊脸,语气却无辜:“公子,那个人,叫你澄儿。” “还摸你这里。” 他用食指虚指着叶澄的下巴,声音很低,低到像是要坠进叶澄的心里。 叶澄有些窘迫,他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男人无形的桎梏。 可谢承南偏偏抬起手,似是要让叶澄更清楚的记起方才的景象,重重地摩挲上了他小巧的下巴。 谢承南常年习武握剑,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与叶澄白皙光滑的下巴相触,不仅是痒,还令叶澄瞬间觉得下巴简直像着了火一样烫。 “你、你、你、放开我!” 叶澄慌忙抓住谢承南的胳膊,想要制止男人不算轻柔的动作。 他的脸颊染着红晕,似是一朵盛开却含羞的红玫瑰,双睫因为慌乱轻轻颤抖着,也像是振翅但脆弱的蝴蝶。 谢承南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了下,半晌,才缓缓地将手松开。 叶澄也随之松了口气。 可谢承南委屈且可怜的质问又一句一句砸了上来。 “他好像很喜欢公子。” “公子也、也喜欢他对不对?” “那公子以后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他看起来、不是傻子...” “公子以后还给我买糖吃吗?” 叶澄被他的脑回路砸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是个傻瓜。 “不会。”叶澄顿了顿,垂着头,挑了其中一个回答,“不会不喜欢你。” 只是声音小到像是蚊子在叫,若不是两人离得近,谢承南险些就没听到。 “听不见。” 谢承南脸不红心不跳。 可叶澄哪里会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是红着脸轻咬了下薄唇,换了种说辞:“我说,不会不管你,你不用怕。” "我也不喜欢他。" 这句的音调显然提高了一些,令谢承南的脸色好了几分。 “可他叫你澄儿,好亲密。” 谢承南微微俯下身子,凑近了叶澄的耳边,很轻地说:“我不喜欢。” 叶澄身子一颤。 他感觉谢承南像是埋在他的脖颈处说话一样,震得他的脖子周围的血管都有些紧绷起来。 “我哪里能管得了别人。” 他不自在地偏开头,欲与谢承南拉开些距离。 可谢承南偏偏不遂他愿,反而凑得愈发近了。 叶澄无奈,只得顺着他哄道:“那以后你也这么叫。” 谢承南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别人叫过的,他怎么可能再叫? 更何况他说这一番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逗弄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叶澄,而不是高锐叫的那位。 男人的脸色过于不好看,低沉到叶澄想视而不见都做不到。 叶澄当即就误以为谢承南是不愿意这么亲昵地叫自己,才会做出这种表情。 他的心顿时坠入冰窟。 傻子是不会演戏的...果然...谢承南不喜欢他吧... 这种不加掩饰的直白还真是伤人啊。 沉默片刻,叶澄挣开谢承南禁锢,声音淡了下来。 “不愿意就算了。” 谢承南自然没错过叶澄眸子里明晃晃的受伤,几乎是转了个弯就想到叶澄应是误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很低地笑了一下,抬手挡住了叶澄的去路:“旁人叫的,我不叫。” 闻言,叶澄身子一滞,这才知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他回身看向谢承南,小脸虽然仍旧强绷着,眼里却染了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他别扭地说:“噢,这样。” 谢承南没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叶澄。 看得叶澄的脸又隐隐有要烧起来的趋势。 叶澄想了想,咬了咬下唇,像从前那样亲昵地搂住了谢承南的脖子,只是动作比以往都要缓慢了些。 见谢承南没有什么抗拒的动作,才悄悄松了口气。 ——奇怪,他以前根本不会在意这一点。 他很快仰起头盯着谢承南,语气是藏不住的狡黠:“你是不是吃醋了?” “那——你也给我起一个名字好不好?只有你一个人叫。”
第26章 叶澄微微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谢承南。 丝丝缕缕的光线从窗缝钻进来,与屋内的摆设构成虚虚实实的阴影打在他蓄意勾引的漂亮脸上。 谢承南压下心底升腾起的躁动,暗道这人在勾引人方面简直可以用无师自通来形容。 他当差这些年来,三教九流的,何人没见过。 或心思不纯或对他真心生爱慕的一抓一大把,往他身上扑的狂蜂浪蝶也只多不少,男女都有,甚至男子占了大头。 因查案也踏进过青楼数次,各色各样的兔儿爷他都见识过。 能勾得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的,叶澄还是头一个。 “说话呀,叫我什么?” 叶澄迟迟等不到回答,有些不悦地晃了晃胳膊。 谢承南的眸子瞬间翻滚上一缕暗色。 他半阖着眼,掌心一扣,揽住了叶澄的腰。 他当然想与叶澄商讨一下该叫什么好,想伸出手碾一碾那总是湿润殷红的薄唇,想把人紧紧的拥进怀里,甚至想将人压在床上狠狠地贯穿占有...... 可他明白,现下...并不是个对的时机。 他应当拿到叶归远杀人的罪证,在案情水落石出后,再认真地对叶澄说情话,诉说自己的心意。 而不是带着痴傻的面具跟叶澄玩笑着谈情说爱。 再抬眼时,谢承南已经敛去了暗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楚楚可怜模样。 他眉心微簇:“我的头、好难受。” 叶澄盯着谢承南这张无论做什么表情都依旧俊俏的脸,再一次感叹老天在某些方面的确是不公平。 怎么会有人傻了之后...还如此的...有魅力? 可傻狗说脑袋难受,叶澄自然是再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他下意识以为是谢承南快到恢复的日子了,所以脑子才会时不时难受一下,也就没多想。 他连忙扶着谢承南躺下,又是抱抱又是揉脑袋又是轻声细语地哄着,等到谢承南看起来好些之后,才替人盖上被子去书房奋笔疾画。 毕竟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可不是跟谢承南谈恋爱,他得努力画画挣钱,争取早日跑路,逃离这个诡谲且暗藏风波的叶府。 / 清夜如尘,月色如银。 叶府的人都已进入梦乡,唯有徐徐的夜风和柔和的月光轻轻拂着树枝,映出一片阴影,发出沙沙的响声。 今夜再次被叶澄强留在屋内睡觉的谢承南,估算着时辰差不多后,借着月色起了身。 明明是高大挺拔的身材,可落在地上的脚步却轻巧极了,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未发出。 床榻之上,叶澄呼吸清浅,俊秀的薄唇紧抿着,正无知无觉地睡着。 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神情倏然变得不太安稳,眉心也皱了起来。 谢承南的神色也跟着冷了几分,他俯下身,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了下叶澄紧皱的眉头。 很快,叶澄的眉心随着他的动作舒展开。 谢承南也适时抽回手,面色平静地盯了人片刻,才将已经拿在左手中的那颗迷香丸收了回去。 罢了,看在小棉花对他还算不错的份上...... 他很快敛了敛眉,毫不费力地翻窗而出,直奔叶归远所在的春明院。 算起来,他扮痴傻来到叶府也将将快一年的光景。 刚进府时,为了不打草惊蛇以及快速打消叶归远那个老狐狸的疑虑,他竭尽所能的装傻充愣,做戏骗过所有人。 本以为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将案件查清,将犯人捉拿归案,可谢承南待了几日后,不得不承认,叶归远的疑心程度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进府之后,叶归远足足在府中布了比先前多出好几倍的小厮。 只是——明面上是小厮。 谢承南一眼就能瞧出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全是武功高强的练家子。 有几个甚至是江湖上名列前茅的高手。 谢承南先前因查案与这些人打过几次交道,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出手狠辣,每一招都不留后路,只要银子给够,什么都肯干,是一群实打实的亡命之徒。 想到此处,谢承南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唇角微扬,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小厮? 暗卫还差不多。 倒真是瞧得起他。 叶归远是为了防谁,旁人自然不知,可未真正痴傻的他却是心里跟明镜似的。 更何况这一年来,叶归远有意无意的试探还数不胜数。 他本就怀疑当初给他端来的那碗汤来历古怪。 被他失手打翻溅到一旁的花枝上,花蓦地变了颜色之后,果然被他查到了叶归远身上。 至于是不是叶归远蓄意给他下毒,他不得而知。 可那段时日恰逢他接手姜氏被杀案之时,他不得不多出个心眼。 叶归远明面上干干净净,可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越是瞧着干净的人,背地里的腌臜事就越多。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计就计,假意中毒扮傻,进入叶府。 此事也只有与他对接情报的下属宋子安和刑部尚书薛正明知晓。 果然等他进府后,叶归远的种种做法愈发印证了他的猜测:这老狐狸心里有鬼。 况且能将整个襄朝的各色武林高手收入囊中,他不觉得以叶归远一人之力就能办到,老狐狸的背后一定还有人,他必须要连根挖出来,才能令实情水落石出,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而叶归远“心善”将他收进府内打的什么算盘,他也能猜到九分。 不就是想借叶澄这个顽劣儿子的手,达到折辱他的意图吗? 说起来,他那儿子也是个实实在在的蠢货,被利用了还像个傻子般替人数钱。 若是他的母亲姜氏知晓亲生儿子这副模样,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只是谁也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他谢承南既没中毒,叶归远那个顽劣儿子也一夜之间没了踪迹,换来个善良心软的棉花团子。 想到叶澄,谢承南的神情柔和了几分。 如若说先前他对于叶澄最终的下场是持无所谓的态度,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无法置身事外。 眼前的这个人那么脆弱柔软,独身一人来到叶府,还不知私下怎么委屈难受,他若是不护着,没几日就得蔫了... 所以,趁着如今叶归远已然放松警惕,卸去了不少防备,他现下不仅要查清姜氏被杀案,也得查清叶归远为何要布眼线来监视叶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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