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拄着拐杖的关系,宋绪风哪怕站直了身体也比无善略矮一些。 可他的气场却没有低一点点。 “大师倒是不怕我这个天煞孤星。”宋绪风语气嘲讽。 “贫僧有功德在身,自然无惧业障。”无善语气平稳。 “功德?难道不是冤孽?”宋绪风嘲讽。 “宋施主多虑了。”无善不卑不亢道。 “我儿时常被我二姐欺负,”宋绪风忽然提起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后来我问我二姐玩命吗?我二姐玩了,她死了。” 无善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今日无善大师要和我玩命,”宋绪风咧嘴一笑,笑得人畜无害,天真无邪,“我亦舍命陪君子,怕就怕……” 说着,他忽然收起笑,微微低头,额间的碎发遮挡住了眼帘,雨滴顺着发尖滴落,整个人顿时阴森了起来。 这模样与先前那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场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顿时后背一阵寒凉,就连参与陷害污蔑宋绪风的那批人都突然有一种,“天煞孤星”是被他们歪打正着的感觉。 “到时候无善大师你玩不起,中途要退出。” “贫僧自当奉陪到底。” “好,出家人不打诳语,”宋绪风勾着嘴角道,“大师你,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啊。”
第52章 喔对,你没媳妇 天齐北方。 南方明明已经进入春日,哪怕是在汛期天气也感觉不到冷意,可此时的北方依旧寒冷刺骨。 郑博珩是被一道冷风吹醒的。 前世,天齐遭遇百年难遇的大雨,天齐河决堤,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期间,南方叛乱,洪水足足淹了天齐二十一天,二十一天过后,瘟疫横行。 不可谓是天灾人祸。 这场灾祸之后,导致天齐损耗过大,国库空虚,要银子没银子,要粮食没粮食,最后影响了边疆的战士们。 而偏偏就在天齐百废待兴的时候,熬云国来犯。 熬云国准备充分,他郑家军的边防图又被偷,加上又是边疆最薄弱的时候,三十万郑家军被内奸和外敌尽数歼灭,他郑博珩战死沙场。 这一世,郑博珩提前做了准备。 早在刑部天牢的时候,他就让宋绪风找上了宾客乙蒋寿和宾客丙陈不焕。 蒋寿与邵冲同在户部,职位比邵冲要高一些,任户部左侍郎,正三品。 当时郑博珩带着宋绪风在山顶温泉花前月下,他向他介绍了此三人,只不过,他没告诉宋绪风的是,蒋寿此人善治水。 蒋寿善治水这件事,还是从邵冲的嘴里听说的,当年邵冲和郑博珩是同窗,而邵冲和蒋寿的关系非同一般。 因此,在接近蒋寿前,郑博珩特地派人调查过他。 此人只露出了他种粮方面的才干,却只在邵冲面前露出了其治水方面的天赋。 郑博珩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由,也没有深究。 他让宋绪风交给蒋寿的信件里就写明了要他去治水这件事。 后来郑博珩找上了明帝,每年天齐河洪水是朝廷最关切的事情之一,因此郑博珩提前提出来让明帝派人去做预防,这非常顺理成章。 之后他写信给了自己老爹,让他关注落草为寇从而产生的叛乱问题,维持南方平稳,特别要注意兵防图以免被偷,注意细作和小人。 紧接着,他安排江瑜白去灾区,对瘟疫提前进行预防。 照理说,一切都应该顺利进行。 可北方出现入侵,天齐河依旧决堤,以及扣在宋绪风头上的天煞孤星。 这些事情上辈子没有出现过。 为了宋绪风的安全,郑博珩将天干十卫中的八卫留给了他,自己只带走两人还有郑小东。 天齐河决堤后,郑博珩担心蒋寿的安全,派郑小东给郑老将军发密函让人去保护蒋寿。 老将军后来回信表示天齐河虽决堤,但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蒋寿被人追杀,人平安无事,江瑜白出现得及时,瘟疫控制在最小范围内,郑家军下场在维持秩序,一切都在控制之中,郑小东就留在南方暂时不回去了。 信中,老郑将军对刺杀蒋寿的人提了一嘴,左手手臂上有云朵刺青。 熬云国。 果然有细作。 但由于灾情,消息传得没那么快。 换句话说,敌人能在天齐城掀起这样的腥风血雨,究其根本,就是地域过于辽阔而导致的信息滞后。 这种信息滞后导致现在南方什么情况就连郑博珩自己都不清楚。 但他相信自己的老爹。 可明帝以及在天齐城的人不知道。 而且,北方被入侵这件事是前世没有的,这也出乎郑博珩意料之外。 因为北方有镇北将军胥朝。 这个男人在北方叱咤风云,镇守北方多年,与郑博珩齐名,和郑博珩有南郑北胥之称。 直到郑博珩和郑甲几人抵达北方,他才知道,原来胥朝被自己的亲信背刺,在一次夜袭营寨的行动中,反被敌人围捕,前后左右足足百人围剿他,他的副官拼死将他救出,自己身陷囹圄。 郑博珩抵达北方的时候正巧遇到正在生死逃亡的胥朝,将人救下。 而令郑博珩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知道郑博珩会出现,一场又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刺杀接连不断,令郑博珩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他还带着一个伤患。 好不容易逃进天齐境内,郑博珩刚要进城,却发现天齐北方边境城的守门官员居然拿枪口对着他们。 郑博珩当机立断转头就走,但对方紧追不舍。 郑乙中途假扮郑博珩引开一波敌人的视线和冲击后,郑博珩等人才得到喘息。 从郑博珩抵达北方开始,这五日里,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状态,中途没有停歇过一分。 荒郊野外,茂密森林中,一极为隐蔽的山洞中。 郑博珩的右臂中枪,腿上,背部多处受伤,鲜血直流,连日的奔波使得伤口不断恶化。 山洞内,微弱的柴火在“滋滋”作响。 “我想媳妇了。”郑博珩叹了口气。 “我也是。”郑甲跟着叹了口气,他的情况没比郑博珩好到哪里去。 “你想个屁,”郑博珩白了他一眼,“你把葵姐惹毛了,你没机会了。” “呵,这里的事情你要是再不解决,你媳妇都没了。”郑甲无情地揭露了宋绪风此时的处境。 提起宋绪风,郑博珩心里忍不住要担心。 “都怪这蠢货,担不上镇北将军这名号,回头我就跟明帝告状去。”郑博珩踢了胥朝一脚。 “你特娘的……”一道粗犷低沉的声音响起。 胥朝终于醒了。 胥朝作为北方人,剑眉星目,无论是体格还是魄力,比起郑博珩更为强壮一分。 他带着胥家军镇守天齐北边从未出过事,不曾想这次翻了船。 “老子为了救你,导致媳妇正在受苦,我媳妇要是出了事,老子跟你没完。”郑博珩瞧向胥朝。 “现在这里还是冬天!蛮族从来不会在这个季节来犯!他们连吃的都备不齐!”胥朝怒道。 “可他们来犯了。”郑博珩道,“不仅粮食充足,武器装备齐全,还有细作和内奸。” 提起这个事情,胥朝不说话了。 山洞的门口被巨大的石头和树叶遮挡着,火光闪烁,并没有照射出去。 火焰在胥朝眼里反复跳跃,同时照亮了胥朝骨骼清晰的脸。 “是我眼瞎。”胥朝的语气里带着自嘲。 郑博珩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被自己亲近的人背叛,没有人能好受,郑博珩对此深有体会。 上辈子他经历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胥朝身上的事情,这让他根本无法完全指责胥朝。 “有线索吗?”郑博珩问。 “熬云国人。”胥朝道。 又是熬云国人。 “天齐城里也有他们的人,此人藏得很深。” “但这次一个个都冒了出来。” “皇上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老人家拿我媳妇钓鱼,老子现在很不爽。” “那你赶紧回去吧。”胥朝看向洞外,“这次他们没能弄死我,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反扑的时候了。” “怎么回去?老子立了军令状,你没守住的城池老子得拿回来。”郑博珩顿了顿,“还有细作的线索。” “你放得下你媳妇?”胥朝问。 “放不下!”郑博珩一想到宋绪风此刻的处境,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可老子得带着证据去救媳妇,而现在手上的证据还差点不足以弄死他们。” “你觉得宋绪风撑得到那个时候?” “为什么撑不到?” “你对你媳妇可真有自信。” “这不是废话,”郑博珩挑眉,“你对你媳妇不自信?喔,对,你没媳妇。” “多年不见,你个狗曰的说话还是那么贱。”胥朝毫不客气地喷道。 “别,你别惦记我,我心里只有我媳妇。”郑博珩一本正经道。 “老子曰你个仙人板板!”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太优秀了,你赶紧把细作的事情说说。” 提起细作,胥朝也不和郑博珩相互嘴瓢了。 “事实上,我之所以被追杀至此,主要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情。”胥朝直视郑博珩,神情严肃。 “什么事?”郑博珩道。 胥朝没有直接回答,眼神有些深邃,似乎是在做思考。 “你……” “我可以相信你,是不是?”胥朝打断道。 “爱信不信。”郑博珩收回视线。 “你还记得十五年前,太傅家曾经丢过一个孩子,后来找到了的事情吗?”胥朝选择相信郑博珩。 “不就是陆溪?” “是,就是陆溪。”胥朝扶住自己的肋骨,坐起身,靠在岩石上。 “我现在怀疑,这个陆溪不是当年那个失踪的孩子。” “你说什么!”郑博珩猛地坐直身体。 “你激动个屁啊。”胥朝白了他一眼,“我没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为什么?”郑博珩问。 胥朝说的这个话,在整个天齐城看来简直就是疯言疯语。 但郑博珩信。 因为上辈子出卖他的就是陆溪,那还是郑博珩死后灵魂飘在天上之后看到的。 而陆溪是如何背叛他出卖他的,他并不知晓。 因此,这一世他一直派人盯着陆溪,却没发现一丝一毫的线索。 谁知道此时此刻居然会从胥朝的耳朵里听见。 “如果我说我见过一个比陆溪更像陆太傅的人,你信吗?” 郑博珩一惊。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现在在陆府的是假陆溪,而且是个潜藏在天齐国里的熬云国奸细?这是熬云国在十五年前就埋下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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