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爷来接你了,快上车吧。” 见他还能走不像醉酒厉害的样子,陈运没有上手去搀扶。 夏南希垂着脑袋用两秒钟想了下这个“少爷”是谁,没得出结论,身体倒是乖乖地走向越野车。 爬上后座,眼中映入一张略带严肃的冷峻脸庞,他不由心头一紧,像是认出谁来似的感到一阵惧怕。 双脚并拢地坐好,莫名觉得自己犯了错。 什么错? 喝酒? 对。 夏南希赶紧去翻找小挎包里的解酒药,找到一盒拿出来,心里疑惑:解酒药好像掉了?怎么还有一盒? 不容多想,畏惧心战胜一切,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抠出两粒药片,不用水直接吞咽。 这药的效果似乎不好,吃下十几分钟后都没产生效果,没让他清醒,反而格外困倦想睡。 夏南希阖上眼皮睡着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别惹身旁这个人生气,也不要靠近他。 不要靠近他。 昏昏沉沉睡到半路,他的体内莫名地涌出一股燥热,难耐的急切的,想缓解不适的渴望让他轻微地蠕动起来,双手不停地寻找,不多时,他摸到一小片微凉的皮肤。 比起他热到发烫的体温,这往日温暖的手掌完全称得上凉爽。 夏南希顺势躺下来,将热烫的脸颊贴上去,发出喟叹:“好舒服哦……” 被当作舒缓工具的傅钧霆总算察觉到不寻常之处,并非对方蹭蹭贴贴的撒娇行为,而是方才刚上车不算红的脸庞。 布满绯色,泛着蒸腾潮热的色泽。 像一颗鲜嫩香甜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手掌的微凉感已不够疏解不断聚集的燥热,夏南希掀开迷离的眼眸,在大冰块上面四处抚摸以获取凉意。 感到异常的傅钧霆一边攫住试图钻进他衬衫的灵巧小手,一边将被随便丢弃在座椅上的药盒及药片拿起查看。 外包装瞧着只是很像普通的感冒药,药片板上却没有任何药片名称和用法。 很可疑。 这会儿他双手不规矩的妻子已经整个缠到他的身上,热切的唇就要贴上他的喉结。傅钧霆将人稍稍推开,看着对方这副渴求不满的模样,无奈地笑道:“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小妻子没法回答,只舔了舔湿红的嘴唇,水色迷蒙的眼眸里唯剩面前散发凉意的大冰块。 “凉的……舒服。” 在傅钧霆无奈又宠溺的目光中,小妻子俯下身,迫不及待将唇印上觊觎许久的突出喉结。 啄吻不够,一截粉舌,调皮地舔了一下。 傅钧霆陡然呼吸一滞,灰蒙蒙的瞳孔涌出一抹黯色。 意识到状况不太对劲,他没有任其继续为所欲为,先捧着眼前散发软热的脸蛋仔细瞧了瞧。 对方眼神不似往常清澈,更比醉酒的人还要迷离两分。 他隐约猜到药的作用,脸色刷地冷峻下来,箍住一截软绵的腰枝,用力捏紧对方小巧的尖下巴,“嗯?这种药也敢吃?万一与别的男人在一起……” 责备的语气中犹带两分醋意,傅钧霆不自然地转开脸,沉郁目光融入窗外的浓浓夜色。 据他近日观察,这小东西肯定没有与人胡来的胆子,应该真是误服。 只是这药的来历…… 傅钧霆略作思索,拍下药片和包装发给常年混迹某些底下市场的朋友,不多时,对方回复。 看到有关药片的特别作用,他胸口聚积的缕缕浊气竟是散去大半,更诡异地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结合对方一直竭力隐瞒的秘密,傅钧霆无需多想,便猜到这药原本的用途。 指腹恶劣地用劲掐着怀里人的腰身,眉目横上一层薄霜:“胆子倒是比我想的要大,所以,这药是给我准备的?” 对方已经陷入迷糊状态,自是无法给予他回答,还对声音格外敏感的夜视动物,循声向他猛地贴近。 傅钧霆偏了偏头,让对方的唇堪堪印在脸侧,眉心微蹙,将人拨开。 沉声吩咐司机:“小陈,开快点。” 夫人刚上车没多久,陈运就察觉到不对劲,等人往少爷身上爬、又摸又亲的时候,他连眼神都不敢往后落了。 至于车,已经在安全驾驶的范围内,开到了最快速度。 终于抵达别墅,陈运后背都给闷出一层窘迫的细汗。 车里分明开足了冷气,但还是热得不行。 真是他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 原来夫人,竟然如此主动吗? 难怪少爷避来避去,估摸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打开车门下了车,陈运给清凉夜风一吹,脑子里的尴尬散去不少,他没忘记正事,立即从后备箱取出轮椅,并准备如往常一样去搀扶无法行走的少爷。 却不料,刚把轮椅摆好,后座门打开,那扶着墙都站不起的傅家大少爷长腿一迈利落下车,随即将醉酒昏睡的妻子打横抱起,以一种保护的态度将人拢入他高大的身躯当中。 脸庞淡漠,步伐却坚毅沉稳。 陈运自然明白这并非什么医学奇迹,只是他没想到少爷竟会破例。 他不由地抬头环视一圈偌大的别墅庭院,不知远处是否有监视的眼睛。 算了,既然少爷敢这么做,想必也有应对的办法。 - 夜影绰绰,风声沙沙地响。 傅家别墅主卧里,仅有一盏夜灯散出朦胧柔和的温黄色,轻轻地笼着一张软红小脸。 看着大床上身体不时轻微扭动的人,傅钧霆有些发愁地摁了摁眉心。 尽管刚才在车上时已经知道药物的作用:轻度致幻和催.情。 但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周遭光线太昏太暗,眼中灰色的瞳片本就有几分遮挡视力的效果,此时更加难以视物。 这让盘旋许久的犹豫变为了焦躁。 既然破例将人抱了上来,还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那么再破点别的,也没什么。 如此想着,他霍然起身步入卫生间,再出来时,眼前一切清晰可见。 往日灰蒙无神的眼瞳,此刻黑得吓人。 原本属于淡褐色的虹膜,化为浓重的一汪墨潭,深不可测。 中心一点的瞳孔却极其黑亮,宛如夤夜的星辰。 被这样一双眼瞳注视,很难不惊艳于星夜的瑰丽莫测,也很难不产生几分即将被黑夜吞噬的畏惧。 倘若夏南希脑袋清醒,与这样一双浓黑眼瞳对视的瞬间,定会第一时间逃离。 然而此时他意识昏沉,见消失的大冰块再次出现并向自己靠近,贪恋那缕缕解渴的凉意,痴迷地伸手双手,在对方接近床沿时就猛扑上去。 脸颊撞上结实的胸膛,丝毫不觉得疼,反倒舒服地贴蹭起来。 蹭上好几下,他抬起脸,迷蒙眼睛痴痴仰望对方,嘴唇回味似地抿了抿。 “可以把衣服脱了吗?你身上肯定很凉,我想贴贴。” 傅钧霆:“……” "不可以吗?” 夏南希委屈地眨了眨眼,见对方始终不理睬自己,怀抱腰身的双手缓缓松开,撇开脸不高兴地嘟哝:“不给就算了,我找别人。” “找谁?”大冰块沉沉地开了口。 夏南希并没有在意这句话携带的危险气息,与冷眸的主人对视。 危险算什么? 全都抵不过他体内每隔一阵就遍布全身的麻痒与燥渴。 羽睫慢悠悠地眨了一下。 他想:找谁呢? 这个世界上似乎有一个人,总是格外温柔。 他一定不会像眼前的大冰块这般讨厌,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夏南希努力思考那个人的名字,过了会儿,他想起来了。 “宋凜喻,我找他……他会帮我的……” 身前的大冰块回应他的是一声嘲讽的轻嗤。 “你还真是他的粉丝,这个时候都想着他。” 傅钧霆坐上床沿,捉住几根因恼怒而试图挠人的细白爪子,不轻不重地揉捏。 同一时间,他眸光稍凝,徐徐游走,从遮挡潮红面颊的几缕发丝到平坦窄薄的小腹,再移向因难耐而不时蜷缩的小巧脚趾。 如此别样景致,还是他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 从前总隔着一层瞳片,宛如低度近视再戴上灰色墨镜,视人视物总是不够清楚。 因而每每听及他人对其美貌姿容的称赞,傅钧霆始终不曾具象化过。 此时此刻观察着这张红软脸蛋与曼妙身姿,才知所言不虚。 的确精致漂亮,还可爱。 只不过比起外在的皮相,这小东西的性格脾气更有意思些。 每次兴致来时将其逗弄一番,看那慌张胆怯又嘴硬的小模样,他都能在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疲惫中感到难得的轻松愉悦。 如此有趣的人。 既然生出兴趣,何不趁此机会将人真正的据为己有? 将沉沉目光凝聚成笔,描摹着眼前的漂亮脸蛋,片刻后,傅钧霆驱散了这个念头。 与玩笑逗弄不同,若真做到最后一步,必然会引发一些麻烦,干扰打破原本的计划,甚至让事情脱离原本的掌控。 他向来厌恶任何失控的东西。 “热,又开始热了……”新一波的不适来临,夏南希再次扭动身体,手指无措地蜷缩试图寻找什么,燥热感阵阵上涌,喉咙里不断泄出低哑又可怜的呜咽:“呜呜,好渴……难受……” 如同蚂蚁啃咬的痒意从椎骨向全身漫溢,每寸皮肤都麻痒难忍,口中所有水分正在被逐渐上升的温度灼烧蒸发,变得异常干渴。 很想咬住一点什么。 含一块冰块就好了。 他急切地寻找渴求的冰块,很快摸到几根骨骼修长的手指,上面的微凉触感令他着迷不已,无暇思考其他,爬蹭过去,一口咬住。 说咬住不准确,并未用力,更像是小猫小狗与主人玩耍时的假装啃咬。 唇下的手指下意识缩了缩,小猫爪爪一把将其摁住,还不满地嘟囔了什么。 不一会儿,几缕垂落的发丝总是讨厌的飘来飘去,骚扰着脸部皮肤,一心只管寻找凉爽的夏南希一下子抓住头发,两三下就利落地将一头长发摘了下来。 他顶着一头凌乱短发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长发,陷入几秒的茫然状态,来不及思索这份怪异,更汹涌的热意让他匆匆将其扔开。 扁了扁嘴,眼中氤氲出一层水雾。 挽紧大冰块的手臂,再也抵不过心底蔓延的委屈,他期期艾艾地哭诉:“好难受,我生病了,发烧了……为什么不带我去治病,眼睁睁看我死掉……不喜欢这里,没人有关心我,呜呜呜……” 开始说胡话了。 真可怜。 傅钧霆伸出另一只没被缠抱的手,揉了揉眼前这颗乱糟糟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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