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清秀俊郎,表情透露着小心翼翼。
池爷爷从鞋柜里找了一双池喻的干净拖鞋,递到曲未晚的脚边,向他解释:“这是喻喻才洗干净的拖鞋,晚晚别介意啊。”
曲未晚手上还拎着菜,他先向池爷爷轻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将手上的菜递向池喻:“你好,我叫曲未晚。”
池喻被少年明亮的眼睛晃了下神,他猜出个大概。爷爷应该是被面前的这个少年送回来的。他向曲未晚礼貌性地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一大袋菜:“谢谢。”
见池喻接过了自己手中的东西,曲未晚弯下身子换上拖鞋,又将自己的鞋子摆放整齐。 池喻也拎着菜向厨房走去。
“池喻对谁都是一副特别疏离的样子,你别介意。”池爷爷这时也换好了拖鞋,他轻轻拉过曲未晚的手腕,将他往客厅方向带,“晚晚来,这都快中午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曲未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池爷爷对他是真的很热情,这让他不好拒绝,便厚着脸皮跟池爷爷坐到沙发上。
池爷爷家的家具虽然看起来都有些陈旧,电视机也还是那种老式电视。可主人将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家里也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随便谁进屋一看就知道主人家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池爷爷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后将其递给曲未晚:“晚晚,想看什么电视剧就自己调,别拘谨。”
曲未晚急忙伸出双手接过,乖巧点头:“就这个新闻联播就很好。”
这时池喻围着围裙从厨房端了两杯热水出来,走近沙发,轻轻将水杯放在曲未晚面前的茶几上。
池喻刚准备回厨房做饭,池爷爷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喻喻,你来陪晚晚聊会天,说起来你俩还是同学呢。”
池喻闻言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向正仰着小脸打量自己的某人。
曲未晚没想到池喻不仅是学神,人长得也特别好看。他身材修长,身高目测约有一八五。虽然池喻表情冷淡,可偏深棕的发色在他雪白的肌肤上多了一分柔和。他五官立体,淡粉色的上嘴唇还有唇珠,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深棕色的痣,给他增添了些许禁欲感。
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池喻的长相并没有夜听延那么有攻击性。虽穿着市面上最为普通的白T恤及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少年感却瞬间扑面而来。池喻围着粉色的围裙,让他多了一丝本不该有的可爱感。
池喻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为何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看,他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淡粉色的嘴唇,将视线转移至池爷爷:“还是我去吧,您好好休息。”
曲未晚闻言,不在欣赏池喻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帮池喻的忙,这么想着,他也就跟着站了起来:“我来帮帮你吧。”
池爷爷听了连忙将他又拉坐回沙发上,开口阻止:“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去忙这些事情呢?就让喻喻去,你在这里陪爷爷再聊会天。”
曲未晚听池爷爷这样说了,也不再客气:“爷爷想聊什么?”
池喻见二人闲聊起来,便不在客厅久留,默默转身进入厨房。
“……在有缘胡同口撞死一名年轻男子的肇事逃逸司机已被警方捕获,据悉,这名中年男司机在昨天早上是酒驾状态。夜氏集团总裁夜听延与死者关系匪浅,正在搜集证据将司机告上法庭……”这时,一则新闻播报从电视里传来。
“真是造孽啊!事故就发生在我们有缘胡同。”池爷爷满脸愤恨,对这个新闻异常上心,“被撞死的这个孩子看起来也才二十来岁吧,真是可怜。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还有人说事发前看见过那孩子,长得很是俊俏,可惜了,唉……”
曲未晚就在一旁安静听着,他的内心已趋于平静,不如昨天那般局促不安。
这则新闻对于旁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个消遣话题,很快就会被下一则更劲爆新闻给掩盖过去。 曲未晚不在乎,也许是他记忆中并没有真正经历过这场车祸,又或许他经历过远比这场车祸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他只知道,能活在当下就好。 ----
第7章 池喻将最后一道莲藕排骨汤端上餐桌,解开围裙时发现曲未晚和自家爷爷聊得正起劲。池喻虽不忍打扰,可已经到吃饭时间,他将围裙挂进厨房门背后的挂钩上,还是向二人方向走去。
“你想学医啊?这志向好!”池爷爷眉欢眼笑,“高三还有一年,只要肯努力,爷爷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池爷爷说完还将手搭在曲未晚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以作鼓励。
“嗯。”曲未晚笑得真心实意,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池爷爷的余光忽然扫到一抹身影,他转移视线看向正往这边走的池喻:“喻喻饭做好啦?”他将搭在曲未晚肩膀上的手放下,缓慢起身向曲未晚示意,“我们走吧,去尝尝喻喻的手艺。”
曲未晚点头跟着他起身,抬起手欲扶池爷爷走。池爷爷看出了他的意图,摆摆手连忙表示拒绝:“唉呀不用,虽然我这老头子行动不方便,但在家里走动几步还是不成问题的。喻喻,先带曲未晚同学去餐桌上坐下。”
池喻眉头轻蹙,并没有听他的吩咐。他加快速度到池爷爷的身边扶住他的手臂,态度不容置疑。
“嘿,你这臭小子……”池爷爷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池喻。池喻却充耳不闻,坚持扶着他往餐桌方向走。
曲未晚跟在二人身后,眼里满是羡慕。 爷孙二人相依为命,虽然物质上并不富裕,但彼此之间浓厚的感情却是再多金钱也难以求得的。
池爷爷察觉到曲未晚落了后,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满脸慈祥地朝曲未晚招了招手:“晚晚快来!”
曲未晚内心充满暖意,面上眉眼弯弯:“好。”
餐桌上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鱼香肉丝、青椒土豆丝、肉末茄子以及莲藕排骨汤。 单从卖相上来看就很让人有食欲,菜香味缠绕在鼻尖,直直地刺激了曲未晚的味蕾。
三人围绕着方桌坐下,曲未晚和池喻都默契地等池爷爷先行动筷。
池爷爷也清楚两个小孩儿的心思,他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就往嘴里送:“快吃啊晚晚,就将这里当自己家,别过于拘谨。”
曲未晚见池爷爷嚼着菜说话的样子分外可爱,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拿起筷子开动。
半响。 “你不吃葱?”池喻咽下口中的饭,眼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曲未晚饭碗里堆在一角的葱花。
池爷爷闻声也将视线转向曲未晚,眼里带有好奇。
曲未晚在心里轻叹一声,没想到这池喻心思这么敏感,他都没有将葱花往桌上夹,就想着瞒天过海,这点细节也能被他发现。 他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在两道灼热的视线中轻轻点头:“嗯。”
池喻见他不是因为过敏才不吃的,内心松了一口气。 他将视线从曲未晚的方向收回,继续低头吃饭。
池爷爷见自己的孙子已经对曲未晚上了心,心里非常满意。 他就知道,两人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几人吃完饭,池喻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晚晚,你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欢迎随时来问池喻。你别看他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非常善良。”池爷爷轻轻拉过曲未晚的手,语重心长道。他越看这孩子真是越喜欢:“都是老头子我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你可别嫌爷爷啰嗦。但要是你能和他成为好朋友,爷爷真心替你们高兴。”
池喻正拿着一旁的桌布擦拭桌子,闻言放缓手上的动作,竖耳偷听。
曲未晚回握住池爷爷骨瘦如柴的手,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柔声安抚:“池爷爷,能和年级第一的学神成为好朋友,我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嫌弃你啰嗦?”
池爷爷听他这样说,悬着的心落下:“对了,你今天早上是把我错认成了谁?”
“池爷爷,实在不好意思,我确实将你认成别人了。”曲未晚没有过多解释,“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拉菲首府距离有缘胡同有一定距离,坐公交车得花三十分钟时间。他回去后还得整理自己的资料,过几天开学报道时需要用到。
况且作为心理年龄为26岁的他,已经7、8年没有碰高中的知识点了。就算曲未晚曾经在实验中学成绩也算名列前茅,但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脑海里的高中知识点早就忘了个精光。
“你家在哪儿啊?我让池喻送送你。”曲未晚都说要回家了,池爷爷也不好多做挽留,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让他来家里玩。
“拉菲首府。”
池爷爷打从一开始看曲未晚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他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没想到他是住在A市有头有脸的人才买得起的拉菲首府。 他没有多问,转身看向还没将脏碗端进厨房的池喻,心里一阵轻笑:“喻喻,碗放着我来洗。你去送一下曲未晚同学。”
池喻淡淡点头:“好,等我一下。” 他将脏碗端进厨房,洗了个手出来,越过还在餐厅坐着的曲未晚,走向客厅门口。 他将鞋柜里的一双洗得有些泛白的黑色帆布鞋拿出,回头看向曲未晚:“走吧。”
“啊,噢。”曲未晚反应过来,站起身子,朝池爷爷挥手,“池爷爷再见,我有空再来看您。”
“好,路上注意安全!”池爷爷满脸堆笑。
曲未晚换上鞋出门,池喻原本轻靠在墙上的身子立即直挺起来,朝着曲未晚轻轻颔首:“你坐公交还是地铁?”
“公交吧,地铁站离家里比较远。”曲未晚来的时候就是坐的公交车,从拉菲首府的别墅区走到地铁站都得花半个小时时间。
“嗯。”
池喻率先向居民楼大门口走。 曲未晚急忙跟上池喻的脚步,右手紧握兜里的手机,面带犹豫:“那个……池喻同学。”
池喻脚步减慢,与曲未晚并肩而行,侧头轻挑单侧眉毛,示意曲未晚继续说。
曲未晚见状,急忙掏出自己衣兜内的手机,点开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递到池喻面前:“加个微信吧。”
池喻脚步一顿,没有接过他的手机。 他语气不带任何情绪,轻启薄唇:“我没有微信。”
曲未晚随池喻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那手机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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