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郁闯进这里的时候便看到床榻上隐隐约约透过鲛纱的一道人影,白色的衣袍裹着略显纤瘦的身躯,墨色的长发散在床榻上,黑与白交织纠缠,如同水墨丹青。 那人错乱的喘息声被闷在被褥和纱帛之间,但梁郁一下便听出来,是他师兄。 他犹豫着走近了一些,又听到了清脆的叮当声,他师兄竟被束缚在床榻上! 纤细的手腕用一只手掌都圈不住,此刻却被细细的水晶链子缠了一圈,走近细看,不止是手腕,就连脚踝也被缠上了链子,那链子不像是束缚的刑具,反倒像是饰品,而此刻的师兄,像极了锁在笼中的金丝雀,只等着将他狠狠狠狠欺负一番,在他身上留下或轻或重的痕迹。 他狠狠捏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鲜血缓缓渗出。 一定又是幻境。 他当即冷下一张脸,这幻境竟然敢让他师兄露出这般模样,若是让他知道幻境背后是谁操控,他一定杀了那个人! 等到他靠近床榻,看到白纱间透出的如同漫山遍野的桃花般的仙境,一时间又愣在原地,他的师兄,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若是真的,简直令他……万分折磨。 他尽力甩开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中坠霄剑横在时容与的脖颈间:“变回去!” 即便是幻化而成的师兄,顶着这样的壳子,他也无法下手杀了对方。 时容与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周围究竟是什么,但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迎着脖颈间冰凉的铁器贴了上去:“杀了我,阿郁。” 梁郁瞳孔一缩,连忙将坠霄剑收回了一寸,却还是在时容与的脖颈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像是被朱笔画过一道,美得惊心动魄。 时容与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迷迷糊糊的又激着对方:“快动手,杀了我,黄泉路上我一定等你。” 梁郁神色一震,这话,他四年前和即将去闭关的师兄说过。 他手中坠霄剑直接藏入了灵芥中。 是师兄,是真的师兄,不是幻境。 他握住时容与的手,问:“谁将师兄困在这儿的?!” 时容与蹙着眉,没忍住,整个人靠在了梁郁怀里:“不杀我,就走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他似乎被折磨的忘了自己现在披的谁的马甲。 梁郁却并没有注意到时容与不同于以往的语气,只当师兄被痛苦折磨着,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边,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的目光落在了时容与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因为折腾了半天,那伤痕格外显眼,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显得触目惊心。 梁郁的视线落在那道红痕上,一想到这伤是怎么来的,他的呼吸都重了几分,指腹忍不住摩挲着那道痕迹。 一向清冷的师兄,被链子锁在床榻上,灵力被封,只能不停地挣扎,手腕和脚踝上都是挣扎的红痕…… 若是在这种时候,师兄被他狠狠欺负,那挣扎的痕迹更加明显,甚至蔓延到身上的其他地方,叫时容与浑身上下都布满这样旖旎的红痕。 若是他再狠一点,师兄衣衫半褪,这痕迹在锁骨,在肩头,甚至胸口一路向下。 他的目光在时容与的衣襟出游移,眼神赤/裸又露骨。 梁郁猛的一顿,瞳孔剧缩。 四年前那种滚烫颤栗的感觉又重新烧遍他全身。 那时候,师兄说,对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感觉。 所以……他对师兄,是这种感觉吗? 时容与身上的温度透过衣袍几乎也要将他灼伤,他捏着对方的手腕,喉结微动:“师兄……别怕,我帮你。” 时容与本能的觉得梁郁有些危险,倒不是要他命的危险,是那种,想要将他吞噬,侵占的危险。 但他这个人,不怕危险,他仰起头看向梁郁,问:“帮什么?” 梁郁想明白了事,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将时容与抱在怀里,唯有沉重的呼吸彰显他此刻心绪激荡:“师兄四年前也帮过我,这次轮到我帮师兄。” 时容与察觉到梁郁的手落到了衣袍下,连忙抓住了一丝理智:“不,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我帮你也只是启蒙一下你的性教育。” 梁郁垂下眸,故意道:“那师兄觉得,我现在是有什么坏心吗?” 时容与被欲魔缠着,脑子也没有平日里清醒:“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郁笑了一下:“师兄放心,我在万芳楼学到不少东西,不会让师兄难受的。” 时容与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到后来已经分辨不清梁郁在说些什么,只能贴着梁郁的胸口,趴在对方的肩头,感受着对方学到的手艺。 意识模糊之前,时容与只剩下一个念头。 梁郁果然在万芳楼学坏了。 沧海浮沉,不过人间一粟,转眼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身在何处。 时容与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被卡车碾过一遍,酸疼得让他不想动弹。 他挣扎着扶着额头撑起身子,耳边却传来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他一眼瞥过去,只见自己的手腕上被缠上了一条水晶制成的链子,腕上的红痕深得如同糜烂的蔷薇。 他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气得笑出了声。 系统:“你不会是被欲魔折腾傻了吧?” 时容与:“你说它是不是有病?它给我编了一个梦,春/梦就不说了,它总干这种缺德事,但是这次的春/梦对象居然是梁郁!” 系统:“这怎么了?” 时容与:“梁郁是我徒弟,我看着他长大的,欲魔也是图穷匕见了,找不到我的欲/望,勾不起我的欲/念,把梁郁都拉出来了,好笑。” 系统:“……” 说的跟你没沉沦似的。 时容与动了动,懒懒的抬起一只手,腕上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响。 他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抬手运起灵力,掌心却什么也凝聚不出来。 他的灵力被封了。 时容与打量了一会儿腕间的链子,轻笑了一声:“我说欲魔怎么突然有本事把我拖进梦里,编织一个这么真实的梦,原来是我的灵力被这东西封了。” 系统:“那你还笑!” 时容与想要站起来,却发觉那链子只够他在床上活动的,根本下不了床。 “有什么不能笑的?又不会死。” 系统:“……对你来说,只要不死,都不是什么大事,是吗?” 时容与:“不是。” 系统突然来了兴致:“哟,在你心里还有比死更大的事?” 时容与:“也不是,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系统:“……” 见过无欲无求的,没见过这么无欲无求的。 时容与拨开床榻周围的白纱,那纱触之冰凉,拂动起来竟还有不同的色彩,分明是难得一见的鲛纱。 用鲛纱做帷幔,真是奢侈。 不过和他梦里的倒是一模一样,就地取景,难怪别样真实,欲魔的手段原来还是有点用的。 屋子里到处都嵌着夜明珠,仿佛置了许多展灯,亮得犹如白昼。 明明这里布置妥帖,可时容与却觉得,少了一分人气。 这里似乎,并没有居住。 他身边没什么东西,也动不了太大的幅度,只能拿起旁边的枕头,朝门口扔去。 只是动静太小,也没什么反应。 时容与就这么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又躺下了。 系统:“你……?什么操作?” 时容与:“此处既不是幻境也不是囚笼,他把我锁在这里,总有目的,那我等着便是。” 系统:“那你不去找男主了?” 时容与:“灵力被封,还被锁住了,我动都动不了,怎么去找男主?你找一个我看看呢?” 系统:“……摆烂!” 时容与笑了笑,觉得发簪硌着他,为了躺的舒服些,还将发簪也取了下来。 梁郁独自出去冷静了回来,看到床榻上的人似乎醒了。 对方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坐了起来,披散的长发随着时容与的动作垂落。 梁郁呼吸一滞,这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那人曾被他取下银簪,如瀑的长发散落,却不失仪态,反而像是悲悯的神佛,同束发时的冷冽格外不同。 怀瑾仙尊,时容与。 他朝里走了两步,床榻上的人转过身来,他低声唤道:“师兄……” 他怎么会又把师兄看成了时容与那个虚伪小人? 时容与抬了抬手,引得手腕上的链子发出一阵悦耳的碰撞声。 梁郁的目光跟着声音落到了时容与的手腕上,那截白皙纤细的手腕仿佛被戴上了一条饰品,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握住了时容与的手腕,将那条链子也一并捏住:“这链子上有灵力,锁住了师兄的同时还压制了师兄的灵力,究竟是谁将师兄锁在这里的?” 得知这一点,梁郁的神色陡然一沉。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杀了那个人! 时容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梁郁抿了抿唇,也知道现在追究不了什么,只好捏着时容与的手腕,道:“我帮你打开。” 他说着便运起灵力,想要将掌心的水晶链子破开。 只是那上面的灵力极为霸道,梁郁灌了不少灵力也没能将那链子破开。 “嘶,疼。”时容与轻呼出声,梁郁瞬间松开了他。 “师兄,我弄疼你了吗?”梁郁连忙收了灵力,小心的问。 时容与轻轻摇头,抬着手腕打量着那条链子,似乎比起方才没有任何变化,但梁郁一用灵力想要破开,这链子似乎就会自动勒住他,甚至随着对方灌注的灵力越多,这链子便勒得他越紧。 时容与的手腕上本就带着伤,此刻的伤痕又加深了几分。 梁郁看着那分外暧/昧的痕迹,抬手攥住时容与的手腕,轻轻揉了起来。
第33章 “梁师兄!澍清师兄!” 门口传来韶华略显喜悦的声音,他刚要进来,在门口却忽的顿住了脚步。 天杀的!夭寿啦!他这是闯进了什么诡异的秘境里?! 他一定那天看到梁郁给澍清师兄上药,脑子废了! 他竟然在幻境里看到梁郁把澍清师兄锁在床上!!!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床榻上的“澍清师兄”长发如瀑倾泻而下,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倦意,像是没什么精神似的。 可他衣袍散乱,层层叠叠的外袍从肩膀滑落,在鲛纱绰绰间显得格外旖/旎。 只是那一片雪色之间,只见素白的一截手腕上是红到几乎泛紫的伤痕,那伤痕上还覆着一条水晶链子,将那道伤痕衬得格外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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