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强求来的这段时光并不圆满,兰时也甘之如饴。 此时的执着,令兰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谁了。他是苏格,可他也走上了同兰时一样的路。 甚至明知结局,仍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第6章 可我偏爱飞蛾扑火 这一日风和日丽,但不知为何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卷着柳絮四处飞舞。 不多时,整个京城都被白色的柳絮所覆盖,宛如一场鹅毛大雪。 就连平日里庄严肃穆的王府,此时也难逃柳絮的侵袭。 而王府内的兰珏却对此毫无防备。他本就对柳絮过敏,此刻更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泛起了一片片红色的疹子,奇痒难耐,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挠。然而,越是搔抓,症状就越发严重,甚至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迹象。 兰时无法,只好带兰珏一起进宫。 宫中乃是京中唯一一处不见柳树之所在。何以至此?盖因当今圣上亦为柳絮所苦,每至春日,漫天柳絮飞舞之际,便是圣上喷嚏连连之时。故宫中自是无人敢植柳,以免触怒龙颜。 去太极殿前,恐萧然见了兰珏言语无状,兰时便让奶娘抱兰珏去御花园玩耍,又将暗司玉牌系于兰珏腕上。 这样便不怕有不长眼的打扰她们了。 兰时一入殿,便觉察出不对了。 在这座宏伟壮丽的大殿之中,那扇巨大而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群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锋利武器的暗卫如鬼魅般涌现出来。他们身形敏捷,动作迅速,瞬间便将兰时团团围住。 这些暗卫们个个训练有素,眼神冷酷无情,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他们身上的装备精良至极,闪烁着寒光的刀剑和盾牌让人不寒而栗。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但却透露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兰时站在原地,目光冷静地扫过周围的暗卫。他的身姿挺拔,神情淡淡,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困境所吓到。 而萧然步履稳健地从内殿走出,走到大殿的龙椅上坐下。 [宿主,剧情怎么提前了?不应当是后日才是剧情点吗?] [想来他是一日都忍不了我,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小呆,替换的假死药准备好了吗?] [宿主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想杀我?” “是。朕每晚都想杀了你。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因为我杀了他,对么?” “是,你若是没有杀子衿,念着往日的情分,我到底会留你一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他!你该死!” 萧然的皮肤总是透着病态的白。他倚在龙椅上,似是疲惫地用纤长的手指揉了揉眼角,再睁开眼时,幽深的眼底藏着几丝阴郁。 兰时扯动嘴角,轻嘲一笑。心道果然。 想必那几分情分只是念着,当年他护着萧然不被皇室中那些豺狼虎豹,吞得骨头也不剩。 至于说萧然曾爱过他几分,那便是笑话了。 兰时感到有些索然无味了,他想自己是贱得慌了,非要如此自虐。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自量力什么,拿自己和裴昭比。 他竟然被这些日子萧然所制造的温柔乡迷惑了,当真以为萧然不会杀他了。 到底是自欺欺人。 说来也真是好笑极了。 反派么,谁会真心喜欢? 这又不是什么救赎文。 “王爷!王爷不好了!世子溺水了!小皇子将世子推到池子里去了,捞上来的时候,世子已经没气了!王爷!求您出来见一见世子吧!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呀!快放手!王爷!” 奶娘在殿门外声嘶力竭地喊着,兰珏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兰时目眦欲裂,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此时高坐帝台,听见消息也无波无澜的萧然。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忍心?长乐才一岁,他知道什么?!” 萧然神色淡淡,无悲无喜地吐出一句:“就凭他是野种,是你骗我生下的孽种!只有子期才是我的孩子。” “喝了吧,这是朕能给你的最体面的死法了。” 暗卫端来一碗茶在兰时面前。 兰时冷冷地看着这碗毒茶,万念俱灰地一饮而尽。 小呆正要替换兰时口中的毒茶,兰时却拒绝了。 [小呆,走吧,这个界面从来不值得留恋,只是我偏爱飞蛾扑火。] [宿主,你真得舍得吗?如果离开了,我们便再不能回来了。] [舍得又怎样?不舍得又怎样?] [如果…如果你真得舍不得,我们可以用全部积分重塑剧情。] [不了小呆,那里面有你升级用的积分,并不值得这样做。 况且,如果重塑剧情,他好不容易摆脱我,又让他日日夜夜见到我这张脸,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我们走吧,剧情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明年,他就能见到裴昭了。] [我们该回家了。] 意识消失前,兰时只看见小皇帝面无表情地吩咐侍卫“拖走。” 他的尸体很快便被人抬走了。 血迹也被人擦得一干二净,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一场围绞。 萧然终于长大了,成为了一个真正出色的帝王… 他不再是那个抱着他的腿,哭唧唧的喊着“兰时,我怕。”不敢看杀人的小太子了。 裴昭啊裴昭,到底是你技高一筹。 你知道这世间能杀我的人,唯有他。 最能伤我至深的也唯有他。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是要诛我的心啊。 萧然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你的人? “空间传送加载1%…99%…警告!警告!时空逆流…空间传送…加载…失败…” “啪——”萧然抬手便给了暗卫头领一巴掌。 “人呢?” “奶娘是我们的人,世子无事,安置在云泽宫休息。” “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陛下,属下都是为了您着想,小世子是摄政王唯一的软肋,若非如此,摄政王岂肯赴死?” “是吗?朕是不是该夸奖你?” “属下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嗯?” “你只记着长乐是他的软肋,却忘了长乐也是朕的儿子么?” “拖下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属下是为了你着想的啊!”
第7章 朕的儿子,沦得到你们评头论足? “殿下,今儿个天冷,手里揣个手炉再去吧。”夏奶娘撑着伞追出去,手里拿着个小炉要给萧珏。 萧珏看着夏奶娘的动作,眼神温柔地说道:“不用了,奶娘,我不冷。”他轻轻拍了拍夏奶娘的手,表示自己并不需要手炉。 然而,夏奶娘却坚持道:“怎么会不冷呢?这天气可冷得很呢!您要是冻坏了身子,老奴可要心疼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炉递到萧珏面前,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萧珏无奈地笑了笑,接过手炉,感受着手炉传来的温暖。他知道夏奶娘对他的关心,也不想让她担心,于是便顺从地拿过了手炉。 夏奶娘见萧珏接过了手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声嘱咐道:“殿下,今日小厨房炖了你最爱吃的碧涧羹,记得早些回来。” 萧珏点了点头,应道:“好,奶娘放心吧。”他略带欣喜地看了一眼夏奶娘,然后转身离开,手中紧紧握着那只温暖的手炉。 到底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心里藏不住事。 今日雪下得极大,皑皑白雪重重地压在檐角,一眼望去,满宫雪白。 红墙白雪琉璃瓦,雪中长殿美如画。 萧珏撑着伞,踩着“吱呀”作响的厚雪在两面长长的朱红宫墙的夹道上走着。 万籁俱寂,只能听见雪粒子拍打在飞檐上的声音,很是清冷。 今日是他的六岁生辰,也是萧玦的六岁生辰。 但是萧玦此时在宫人围绕下,父皇笑意前,生父冒雪进宫贺生中,好不快活。 至于萧珏,他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唯一一次,是他的父王带着刚满一岁的他去逛庙会。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父王带着他与人群一起,看舞狮吐火,看漫天绽放飞舞的烟火。 父王将他架在肩头,双手护着他幼小的身体,他们随着人群一同涌动,走到哪逛到哪。 在看到百姓一同放花灯时,父王喃喃念出了一首诗。 那时他并不懂,如今想来,父王是盼着父皇与他们一同去逛庙会的。 五年了,父王的样子逐渐模糊了,但那一年的生辰,萧珏永远记得。 萧珏仰头望着两边宫殿上的檐角,雪落在他的眉眼,模糊了他的泪水。 他的一滴泪顺着雪水从脸上滑落,滴落在地,与清雪融为一体,不见了踪影。 “父王想让我做富贵檐上的燕儿,自由自在。而今,我却在这四角皇宫中成了困兽。”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裴昭穿着白色狐皮袭袍,头戴玉冠,步履沉稳地迎面走来。 身边仆从为他小心地打着伞。 “也不带些仆从出门,今日雪下得着实大了些。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好?” “裴相管好自己便是。” 萧珏冷冷落下一句话便走了。 打伞的仆从有些愤愤不平:“家主好心关心他,他却这般不识抬举。” “小孩脾性,走吧。” 裴昭却神色不明,原本要去户部,改了主意往太极殿方向去了。 “裴大人,您请回吧,陛下今日谁也不见…”御前的王公公笑眯眯地将欲入殿的裴昭拦下。 “劳公公进去通传一声,便说裴昭求见…” “哎呀呀,裴大人呐!陛下说了,今天他谁也不见!真不是我这个做奴才的想推脱您,实在是没办法呀!要不这样,您明天再来试试?说不定到时候陛下心情好了,就愿意见您啰!” 只见那王公公一边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仿佛能笑出一朵花来。但仔细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带着一丝冷漠和不屑。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客气话,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拒绝。 裴昭也不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便走了。 “那臣明日再来。” 转身进殿时,王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的汗水不断地滚落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 他紧张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颤抖着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呦,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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