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晚上吃饭时,他同兰父兰母讲的话。 “儿啊,那你现在是?” “娘,我原是做布商的,我身上这些衣服便是我店里要卖的东西。 只是前些日子海上遇上了大风暴,我的货都沉船了,赔得血本无归,儿子只能回来了。” “娘,儿子没能闯出名堂来…” “哎呦,儿子,回来就好,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爹和娘担心死你了,你个臭小子,连封信也不给我们写,是不是成心惹娘伤心?依娘看,沉得好!要不是没钱了,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你回家!” “娘…” “儿子,咱们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不要再出去了,就安心待在家里,接过你爹的生意,成不?” “咱们家跟别人比不了,但在这白水镇呐,可是数一数二的,你爹老了,干不动了,早晚要交到你手里的。” “啍!老娘当时就不同意你离家!你爹那混账非说少年郎要去闯荡一番事业。拦也拦不住!” “这下可好?肠子都悔青喽?偷偷半夜抹眼泪!被我发现了还不承认,非说沙子迷了眼!屁哦,大晚上的哪来的沙子?死鸭子嘴硬!就是想儿子想的!” “娘…”兰时有些哭笑不得。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你要再敢走,你娘我啊,就死给你看!” “老头子!你说呢?” “儿子,爹也是这个意思,咱不走了,成不?” “嗯。” “哎呦,娘的乖宝!” “娘,儿都这么大了,您也不羞…” “嘿,你九十岁也是我儿,有什么好羞的?” “………” ………
第9章 从前的我们啊… 当年,康王之所以敢逼宫,正是因为老皇帝的确是病入膏肓了,迟迟不肯闭眼,不过是因为稚子年幼,放心不过,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先帝当年自己便是从九子夺嫡中九死一生厮杀出来的,深受其苦,虽有后宫三千嫔妃,却唯有一子,便是萧然。 其母为当年的宠妃,元妃,出身农户,不过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农女。 翠翠长相清秀,性格天真烂漫,被父母教养得很好。 那年夺嫡之路,血雨腥风,先帝当时还是景王,一时棋差半招,被康王暗算,秋猎时被人围堵推入崖下。 被当时正在崖下拾柴的翠翠捡到,背回了家。 翠翠不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贵女,翠翠因家中贫困从未去过学堂一天,故而大字不识一个,但她女工刺绣却极好,时常做了帕子去镇上换钱补贴家用。 翠翠的娘当年生翠翠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的。所以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父亲也没有再纳妾或是抱养一个男娃。 故而虽然家中贫穷,却从来没有短过翠翠一分,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所以景王伤好的时候,要带翠翠走,家中父母并不同意。 但耐不住女儿央求,景王也许诺正妻之位,不纳妾,只好同意了。 一开始景王确实如他所说,迎娶翠翠为妻,府中只她一位王妃,哪怕翠翠多年无子也未曾纳妾。 他们做了许多年的恩爱夫妻。 但好景不长,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他同康王之争,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需要裴家的助力,需要裴家军的虎符。 若是他败了,翠翠会跟他一起死。他不愿意,也不甘心。 他的父皇从小就偏爱他的小儿子,康王。 可是凭什么呢?上位者的偏爱难道就能敌得过民意吗?他是众望所归,却唯独得不到他父王的垂青。 他不甘心输给这样一个无才无德,只是生来有一个好母亲,子凭母贵的人。 万般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同裴家联姻。 他许诺裴珠泫,他日,他登基为帝,便立裴珠泫之妹,裴蓁为皇后。 裴家同意了。 于是康王萧康被拉下马,被贬去了苦寒之地。 景王萧景成为了最后的赢家,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萧景甫一登基。 便立裴家女为皇后,封景王妃王翠翠为元妃。 随后十几年里,无数嫔妃入了宫,尽管萧景说这只是为了平衡前朝后宫的势力,但翠翠早已经在这深宫中,消磨了她的天真的爱情,不想再争什么了。 只想守着永和宫过完余生。 直到萧然的出生。 翠翠重新燃起来了生的希望。 永和宫里再度响起了笑声和欢闹声。 翠翠原本无波无澜的脸上,又重新浮现了笑意,那是为母的慈爱与欣喜。 翠翠又重新接纳了萧景。 让萧景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守着她们娘俩过日子,像平民百姓家一样。 但他却忘了,深宫中独宠意味着什么,唯一的皇子又意味着什么,他以为自己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始终是护得住自己爱的人的。 可是他错了,他谁也护不住。 翠翠死了,在萧然三岁那年,死在深宫女人的算计中。 萧景明知道凶手是谁,可他仍然没有办法为翠翠报仇。 他只是将王翠翠死后追封为元德皇后,便没了后续。 他将年幼的萧然接到身边,亲手教导他。 哪怕皇后请求他将萧然过继到她名下作为嫡长子,到时候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萧景也没有同意。 可是早年夺嫡受的伤,随着年岁渐长,也一并复发了。 在萧然四岁那年,萧景在上朝时突然喷出一口污血,倒在了龙椅上,病来山倒。 萧景病得很重,可是他不肯闭眼,他也不敢闭眼,他的孩子还那般年幼,若是他倒下了,那些豺狼虎豹必将他的然儿吞的骨头渣也不剩。 可是天变得那样快,远在苦寒之地的康王知道了景帝病重的消息后,连夜便扯了大旗召集人马起兵造反。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忍耐,默默地积蓄力量。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才是真正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 萧康深知,这次起兵不成功便成仁。 他要是再失败,可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若非当年父皇遗诏保他一命,他早便被萧景杀了。 他小心翼翼地策划每一步行动,确保自己能够成功推翻景帝的统治。 为此,他早已与一些志同道合的大臣暗中勾结,共同商讨着起义的计划。同时,他还利用自己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关系,四处散播谣言,煽动百姓对景帝的不满情绪。这样一来,当他正式起兵时,便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和响应。 很快他便一呼百应,无数人响应他的号召,加入了他的队伍。他们士气高昂,势如破竹,一路北上,所到之处无人能挡。不到三个月时间,他们就已经攻入了京城,将皇帝困在了皇宫之中。 正当众人都认为大齐即将迎来改朝换代的时刻,一个名叫兰时的玉面杀神出现在了大齐百姓的视野之中。 他的到来仿佛给原本紧张不安的局势带来了一丝转机。 兰时此人,身世不明,无人知晓其来历,但传言称他是一名孤儿。 然而,正是这位出身平凡的少年,却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于军旅之中。从最初的小兵起步,短短数年时间里,他凭借着赫赫战功,一路晋升至副将之位。 这一成就,着实令人瞩目,即使那些世家大族暗中对他进行打压,也难以磨灭他的锐气和光芒。 他接到了老皇帝的密诏后,便带领着自己的精锐之师日夜兼程地赶往京城。 一路上,他遭遇了各方势力的截杀,但凭借着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流氓打法,他成功地突破了重重关卡,最终抵达了京城。 当他率领军队进入京城时,康王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的突然出现让康王猝不及防,被杀得个措手不及。 此时的皇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地上满是尸体和残骸,令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无法呼吸。幸存的宫女太监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吓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宫殿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康王死无全尸的躺倒在龙椅三尺之前。 他的身后是蜿蜒的血迹,此前他残喘着一口气艰难地在地上攀爬着,左手一直试图触碰到他这一生梦寐以求的龙椅,可终究没有成功。 兰时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他想起了老皇帝对他的嘱托,一定要保护好萧然。 他急忙在皇宫中寻找萧然的下落,最终在一处偏僻的宫殿中找到了他。萧然眼神空洞地坐在角落里,身上沾满了鲜血。 兰时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殿下,微臣来迟了。” 萧然抬起头,看着兰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父皇一定没事了。”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兰时抱起萧然,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 康王到底是天真了一些。 年老的狼,病的再重,那也是狼,又岂是家犬可以相比。 他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消息传的那样快,他的兵进京也如此顺利。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皇帝是在以命相搏,为自己的幼子除去卧榻之侧的恶犬。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 将军兰时护国有功,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封兰时为当朝摄政王,辅佐太子,共理朝政。钦哉!” “摄政王,接旨吧。”王公公笑得一脸谄媚,将圣旨双手奉上。 “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只见兰时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圣旨。他身上穿着一套威武的麒麟铠甲,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头上系着一条鲜艳的红色带子,如同鲜血般殷红夺目,与他俊美的面容相互映衬,更显得英气勃勃。 尽管他的脸上溅满了血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俊美。反而让他增添了几分野性和霸气,仿佛是从战场上归来的杀神,令人望而生畏。 他恭敬地行礼接过圣旨。 此时的他正当年少,少年意气风发,一剑霜寒十四州,名震天下。 天下谁人不识君。 殿内 萧景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但他仍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攥住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的小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和不舍,声音颤抖地说道:“然儿,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 幼主即位,朝局不稳,不知有多少心怀叵测之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 他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萧景深知,自己一旦驾崩,年幼的儿子将面临怎样的困境。他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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