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闭上眼,他看起来很安详,乖乖的盖好了被子,躺的平平整整,仿佛这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 “小少爷,真高兴能再见到您,您受苦了。” 压抑的哭腔在耳边响起,谢桑很庆幸自己把手都塞进了被子里,否则容姨看见他透明的手怕是会被吓一大跳。 “您别怕,那些伤害过您的畜生,那些害死小姐老爷的牲口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谢富国和李淑婷死了,谢必胜还在,我已经全部都查到了,他们背地里做的一切我都找到了证据,我会看着谢必胜一败涂地,看着他痛不欲生死无葬身之地。您放心,别担心家里。” 容萋知道谢桑从小要强,他尊敬他素未谋面的外公更爱他的母亲,容家一家子都是大好人,做了一辈子的慈善事业,谢桑也不例外。他曾经立过一份遗嘱,他说自己不是管理公司的料,要是他爹死了他就把手头的钱全部都拿去建立慈善基金会,等他死了就把所有的钱捐了。现在想来,当初竟然一语成谶。 “小少爷,您要过的好好的,要幸福,养的白白胖胖,身体健康,您要自私些,照顾好自己,自己永远是第一位。” 女人的絮叨像是催眠曲,一瞬间谢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睡觉前总是好一通闹腾,他妈就会抱着他唱歌哄他睡觉,他好几次夜里迷迷糊糊地醒,容姨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一边帮他掖被子一边和他说话哄他睡觉。 轻轻的摇篮曲在耳边响起,催的人昏昏欲睡,将谢桑带入童年的记忆,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 小桑儿,快快睡,快快做个美梦呀…… 温柔的声音,悠长,耐心哄着不肯入睡的孩子。 “小少爷,晚安。” 房门轻轻关上了。 房间内一篇安静,片刻后床上安睡的青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已然半透明的右手片刻后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书桌。 一墙之隔,女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靠着房门缓缓跌坐在地,她死死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皱纹染湿发丝。一声抑制不住地低泣,她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着自己亲手关上的房门,她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谁比她更了解谢桑了,她陪着他长大但凡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明白,她不傻,她知道谢桑要走了。 她舍不得。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这是一处伤心地,走了也好。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起码她知道她的小少爷还活着,在某一处神奇的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样就足够了,人活着就是靠着一个念想。
第130章 我做了一个梦,是个美梦 瑞纳金帝国的医生们此刻正焦头烂额, 百年友好盟国的雄虫在自家的地盘上出了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位雄虫还是欧亚联邦帝国最高执行长的未来伴侣! 纳晚宴上超强雄虫信息素的大范围爆发, 使得瑞纳金帝国的所有医院都出动了,然而最棘手的还是当属谢桑的案例,他遭受刺|激后就陷入了昏迷。 理论上雄虫会对同类的信息素感到本能性的排斥,但是因为同类信息素的刺|激昏迷倒是第一例,医生已经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做了一堆检查, 但是始终无法找到谢桑昏迷不醒的原因。 “法兰克上将,谢桑阁下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首席麦克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朝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雌虫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后者眉间紧缩,他的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在床上昏睡的雄虫身上。 谢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阁下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三天内, 这样的话法兰克听了已经不知道多少遍。 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谢桑却昏迷不醒。 法兰克握着扶手的手指紧绷发白, 他没抬头也没说话,麦克考见状退到一侧不做打扰, 他身为医学首席见过的疑难杂症不少,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例,就仿佛—— 麦克考瞥了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谢桑, 青年紧闭着双眼,他身边全是先进的机器, 六七跟五颜六色的电线将他和机器连接。面色正常, 体温正常, 呼吸正常,心跳的频率也完全正常。 就仿佛, 他只是睡着了。 这个念头在麦克考的心头悄然划过,他指尖微顿,随后在纸张上飞快地写下了深入睡眠四个字。在某些情况下,当患者遭受重大创伤后会选择不愿醒来,他们会用梦境给自己编织一场梦,可能是美梦可能是噩梦,他们会在梦境中无尽循环,自我构建梦境的合理性。慢慢地,他们的大脑就会默认梦中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在梦境中生活最后在梦境中死亡。醒来的几率极低,除非患者自愿打破梦境。 谢桑床前法兰克无声凝望,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像是一尊静默的石像,三天不眠不休让这位坚毅强大的上将身心俱疲。麦克考犹豫片刻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然而下一刻房门突然被打开,麦克考看着走进来的伊莱尔收回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法兰克,你看谁来了!” 伊莱尔拉开门,在法兰克迟钝的视线中,亚瑟和安塞尔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 法兰克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丝许鲜活的生机,他扭头朝伊莱尔瞥去,眸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显然和惊喜相去甚远:“怎么回事?” 一国之君擅离帝国,那是一等一的大事。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沙哑,伊莱尔在心底叹了口气,倒了一杯水后朝法兰克走去,他压低了声音:“别板着个脸,小亚瑟担心你才来的。” 法兰克没接过伊莱尔递来的水杯,很显然他并没有被伊莱尔的话哄骗过去,后者明显就是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消息早就封锁,亚瑟怎么会知道,是你告诉他的。” 见自己躲不过,伊莱尔放下水杯,朝着法兰克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是我的错。” “不是伊莱尔的错,是我命令他向我汇报哥哥你的情况!” 一声清冽的嗓音打断伊莱尔和法兰克的对话,亚瑟快步朝法兰克走去,他风尘仆仆很显然是匆匆而来,他挤进法兰克和伊莱尔的中间,四目相对间,他朝法兰克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哥哥,我知道你觉得我行事鲁莽,你想要说我罚我都行,但是这些都先晚点说,现在我是……” 亚瑟的声音变小了些,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片刻后他抬起头直视着法兰克的眼睛,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坚定:“我是来帮你的,哥哥,现在你需要我。” 说完亚瑟瞥了眼身侧的安塞尔,后者接到命令打开了大门,大门后是欧亚联邦帝国的医疗团。 当门口出现清一色白大褂的那一刻,法兰克下意识一愣,他看着面前气势威严下达命令的亚瑟,他的眼神逐渐变了。 医疗团队进门后恭敬地朝法兰克行礼,借着就开始有条不紊摆设装备器具开始为接下来的检查做准备。 伊莱尔笑着凑到了法兰克的身边:“法兰克,你看小亚瑟做的是不是有鼻子有眼儿像模像样了?” 在法兰克的视线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递上了水杯:“所以说啊,别总是太操心,该放手就放手,有事情就说出来一起扛,你是他哥哥,你想保护他,他也想要保护你。” 法兰克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杯子,这一次他伸手接过了。温热的茶水滋润干渴的喉咙,三天以来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浅很淡,即使忧心忡忡,但终归是笑了。 检查一通需要一定时间,伊莱尔知道法兰克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他想趁这个时间劝法兰克休息一下,然而下一刻病床前的医生忽然爆出一声惊叫:“动了!” 法兰克瞳孔一缩,下一秒已经到了床边。 “什么动了?!” 伊莱尔也赶过去,一堆虫围着刚刚发出惊叫的亚雌护士满眼都是探求,后者被这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有些结巴,他的视线朝法兰克看去,颤颤巍巍地指着谢桑的手指道:“刚刚,我看见手指动了一下。”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了谢桑的手指上,然而,任凭他们望眼欲穿地盯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丝毫动静。 医护人员逐渐失去耐心,他们以为是那个护士看错了,垂头丧气地离开,只有法兰克没有走,他重新在谢桑的病床前生了根。一侧的麦克考见状,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开口道:“法兰克上将,请借一步说话。” 闻言法兰克没有动,他仍旧没有放弃目光注视着谢桑的手指没有移开,很显然他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希望,伊莱尔见状哪能不明白,他上前一步轻声耳语:“去吧,我帮你看着。” 麦克考带着法兰克到了一侧,他先是将自己搜集到的资料递给法兰克,随即将自己刚刚的想法全盘告知,他说他怀疑谢桑陷入了深度睡眠,想要唤醒他主要靠他自己,但是身为旁观者他们也并非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劳。 谢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算做再多检查结果也是一样,呼吸机、起搏器这些东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建议是让和病患关系亲近的人呼唤他,比如亲人、朋友或是爱人等,这样子说不定能帮助他早日苏醒。 麦克考说这番话的时候实际上心里提了一把汗,他说这话冒着很大的风险,到现在谁也没对谢桑的病症妄下定义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担责任,典型的拖字诀。按照医学标准的判断,患者的身体并不存在任何问题,抽血上各种机器实际上都是在折腾患者,但是就是因为害怕担责任,所以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显示出专业性的同时还在让人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治不好也没办法。 麦克考本来不想管这些事,但是这三天他亲眼目睹法兰克的不眠不休,他心里过意不去,最终还是选择站出来担这份责任,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 伊莱尔不知道麦克考对法兰克说了什么,等法兰克回来时他把谢桑身边的机器全都撤了,只留下最基础的心脏检测仪,医护人员也都被他清了出去。 看着坐在病床前握着谢桑手指的身影,伊莱尔制止想要上前询问的亚瑟,轻轻摇了摇头:“让他们单独安静待会儿。” 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了。 法兰克握紧了谢桑的手,对方的手指有些凉,他下意识地搓了搓,可是还是热不起来,他垂眸,片刻后解开了衣服的扣子将谢桑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胸前。 冰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仿佛凉到了心尖,没有下意识地揉捏,胸前的手没有丝毫动作。法兰克一直都知道谢桑喜欢他的胸,每次他穿衬衫的时候谢桑的视线总会在他的胸口多停留一两秒。 可现在谢桑手握着大餐却毫无反应,心尖泛起了难以抑制的凉随后变着了密密麻麻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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