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才出来酒楼二楼,一截玄色衣摆一闪而过。 验证心中所想,放下车帘,柴学海心情复杂。 “夫君舍不得吗?”柴夫人看到柴学海动作,问。 想想也是,圣上钦点的榜眼,若不是遇到这些事,现在已和状元、探花一起入翰林院任职,而不是去那苦寒之地,前途无望。 “若不是为了我们……”说着,柴夫人眼中泪水止不住流下。 柴学海搂住人安慰:“别想太多,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在哪里都是最好的。” 至于京城。 柴学海心想,他会回来的。 不论是为了报答那人的恩情,还是为了尚未报完的仇。 夕阳缓缓落下,赶在日落前最后一刻,谢云槿回到侯府。 锦兰又长了两个花苞,谢云槿这几日往花房跑的次数渐多,渐渐传出些风言风雨。 谢云槿偶尔听到一次后,发了场大火,借机将院子里的人整顿一番,该敲打的敲打,该扔出去的扔出去。 处理完这些事,离老夫人寿辰更近了。 天气也越来越热。 闲赋在家的第二月,长宁侯终于见到了太子的人。 小夏子来接谢云槿,顺路给长宁侯带了几句话,没人知道他与长宁侯说了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长宁侯心情大好,也不在府里作妖了,对谢云槿难得的和颜悦色起来。 谢云槿是知道小夏子单独见了长宁侯的,好奇太子让他给长宁侯带了什么话,几番询问,小夏子都大马虎眼。 别看小夏子看着憨憨的,实则嘴严的很,不然梁煊也不会放心让他在谢云槿身边伺候。 从小夏子嘴里问不出来,谢云槿目光落在梁煊身上,直奔主题:“殿下是不是和我爹说什么了?” “为何突然这么问?”梁煊给谢云槿倒了杯热茶。 天气热了,谢云槿不爱喝热的,端着茶盏不动:“我爹最近突然,呃,怎么说呢,很安分。” “他年纪大了,也该懂事了。”梁煊垂眸。 “噗。”谢云槿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 “殿下,你一本正经说这句话,哈哈哈哈哈。”谢云槿笑开。 明明梁煊也是个不到弱冠的少年,长宁侯都快四十了,被这么评价,怎么想都好搞笑。 “其实也没什么,许他一个职位罢了。” 谢云槿笑不出来了,拧眉:“殿下为什么要给他职位?难道是为了让他不刁难我?没这个必要,我不搭理他就是……” “不是,”梁煊打断他,“不是这个原因。” “殿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谢云槿坐直身体,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梁煊说话。 “我们很早之前就说好的,你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优待长宁侯,他怎样,与我没有关系。” 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梁煊叹了口气:“阿槿,你听我把话说完。” 谢云槿低头抠手指:“你说。” 很难说出是什么心情,谢云槿不愿梁煊因为自己放任长宁侯,长宁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两面三刀,私下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谢云槿害怕,长宁侯会把梁煊拖沟里去。 与梁煊相处久了,谢云槿知道,梁煊看似冷情,实则很重感情,被他圈在自己人范围内的,他都会尽力护着。 他身处储君之位,看似花团锦簇,也只有与梁煊亲近至此的谢云槿才知道,内里暗藏多少杀机。 谢云槿不允许自己成为伤害梁煊的刃。 梁煊抓住谢云槿的手,缓缓捋开。 “我打算让长宁侯去渝州,不是多好的差事,若他做的好,可以将功补过。” 真实原因梁煊没说,他查出一点东西,需要把长宁侯放去渝州,确定某个猜想。 “真要过去,也得等禁足结束才行。” 渝州一事爆发,正是乱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长宁侯心中权衡利弊。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就此淡出权势中心,他甘心吗? 答案是不甘心。 原先的谋划显然不能成了,只能另谋出路,这些天,长宁侯一直在给自己找新的出路,想出种种,又被自己逐一否决。 直到小夏子给他带话。 长宁侯眸中一亮。 是了,京城不行,他可以先去别处,做出一番功绩,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就像顾四。 当年选择外放的时候,得了多少冷眼? 现在呢? 谁不知他在外面立下大功,上赶着巴结? 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众人追捧恭维的未来,长宁侯露出笑容。 至于太子说的,对谢云槿婚事另有安排一事,长宁侯猜测,太子是想用这桩婚事拉拢某个家族,他并无意义。 心中一高兴,原本老夫人寿辰只打算办一场小宴的长宁侯大手一挥,让侯夫人按大宴规模准备。 侯夫人揣着一肚子疑惑将这件事与谢云槿说了。 “也不知道你爹被什么喜着了,不过这样也好,热闹热闹,让你祖母也开心开心。” 谢云槿倒是知道这件事多半与梁煊的应许有关,不好与侯夫人说真实原因,打了个哈哈:“他心情好也好,省的府里天天被他闹得乌烟瘴气。” “也是,少闹腾些也好。” 与老夫人说了宴会改变的事,老夫人不解:“怎么突然变了?” “许是侯爷心疼您,您看看宾客名单,有没有需要增减的。”侯夫人命贴身侍女将名单交到老夫人手中。 “你办事我放心。”老夫人拿起名单,逐一看去。 自她放权给侯夫人掌家,侯夫人做事面面俱到,老夫人很放心将事情交给他。 “你母族那边,接待规模再高一点,前段时间,槿哥儿不是交了新朋友么?也不能忘了。” “儿媳明白。” “你看好的那几家,也可以联络联络。” 老夫人说的,是侯夫人给谢云槿相看的几家。 “好,”侯夫人笑道,“不知槿哥儿会娶回来一个怎样的媳妇,我要求倒是不高,能一心一意待槿哥儿就行了。” 蓦的想到太子,老夫人眉心一跳:“还是得好好挑挑。” 只当她是心疼孙子,侯夫人应道:“您说的是,儿媳定会好好选。” “太子殿下在宾客名单里吗?”老夫人问。 “在,另外几位皇子也有。” 不论贵人们来与不来,他们该有的礼数要做足。 “行,你看着办吧。” 为了即将到来的寿宴,侯府上下一片忙碌。 谢云槿每日都去花房,答应了给梁煊看花,他对花的生长状况很关注。 在思雨的指导下,谢云槿给花修剪枝丫。 边修边给花打气:“你们争气点,争取殿下来看的时候,开的又大又好看。” 给祖母准备的生辰礼做好了,掌柜专程送来,谢云槿把它们和之前买的木匣子放到一起。 知书帮他整理。 “世子,这些都是送给老夫人的吗?” “嗯,对。” 大大小小匣子一堆,谢云槿往那边瞟了眼,看到其中一个,目光凝住。 见知书准备将它们归拢到一起,忙出声:“等下,这个不是。” 几步走过去,拿出中间的匣子:“这个单独放一边。” “这是世子给别人的礼物吗?” 谢云槿迟疑点头。 他当时被掌柜夸的晕头转向,一时上头买了一堆,回来后又不知道怎么送出去,便一直堆在屋里。 真要把这些都送给殿下吗? 会不会太亲密了点? 谢云槿又想起岑夫子离开前说的话。 他是打算再与梁煊亲密些,不过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做。 要不,先从小事开始? 事情忙完,太子重新回到太学,待满太学生涯的最后一个月。 谢云槿是太子伴读,桌子与太子的桌子挨在一起,很方便两人做一些小动作。 夫子在前面讲课,谢云槿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往梁煊那边挪。 挪啊挪。 挨到梁煊衣服。 继续挪。 感受到腿上传来的动作,梁煊垂眸,看到一只不安分的手,正在往他身上蹭。 偏头。 谢云槿正襟危坐,看似在认真听讲,实则手还在他身上挪动。 梁煊:? 轻微触感从腿上传来,做这种事的又是心悦之人,梁煊心猿意马了一瞬。 很快拉回思绪,以为谢云槿有什么要事,低低喊了一声“阿槿”。 谢云槿“嗖”的收回手。 啊啊啊啊啊啊出师不利!
第26章 屋里很安静,他们这的小动作轻易被夫子看到,不善目光嗖嗖飞来,谢云槿端正坐姿,不敢再有小动作。 等到夫子停下授课,给学生自由交流时间,梁煊问:“阿槿?” “啊?”谢云槿茫然抬头。 “方才……” 才说两个字就被谢云槿急切打断:“什么都没有!” 梁煊定定看他一会,如谢云槿所愿不再提。 他以为是偶然,没料到,接下来几天,谢云槿小动作不断,下课后也爱粘着他。 不是说以前不粘,而是这次更显刻意。 梁煊享受的同时,忍不住怀疑,阿槿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在回应自己吗? 观察下来发现也没这个意思。 谢云槿目光澄澈,清亮目光里,看不到他想看到的情绪。 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谢云槿就是单纯的靠近他。 垂在身侧的手被抓住。 梁煊低眸,果不其然,谢云槿正若无其事牵他的手。 放下手中的笔,梁煊捏捏眉心。 “殿下不舒服吗?” 谢云槿一直留意梁煊这边,看到他动作,问。 “没……”话到一半,梁煊改口,“有点头疼。” 为谢云槿这几天的不正常头疼。 他是很想谢云槿靠近自己,但是!他很怕某个时间段,另一个自己出现,吓到谢云槿。 而且,心悦之人有意无意的靠近,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属实算得上一句“甜蜜折磨”。 谢云槿松开梁煊的手,站起来走到梁煊身后:“我给你按按。” 老夫人之前头疼,谢云槿跟家里请的大夫学过一手。 修长手指按在梁煊太阳穴上。 略带凉意的触感传来,梁煊身体紧绷了一瞬。 紧接着,是力道适中的按压。 “阿槿的手法……”不是在瞎按,梁煊很快感受出来。 “很不错吧?”看梁煊眉目舒展,谢云槿得意,“我以前给祖母按,祖母经常夸我。” “我不知道,阿槿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个。”力道适中的按压缓解不适,梁煊往后靠了靠,放松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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