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今天殿下怎么穿浅色衣服。”谢云槿愣愣回答。 “不好么?”梁煊倒是没想到他在想这个问题。 “很好啊,殿下很适合浅色。” 俊朗少年郎,春天最适合穿浅色衣裳了。 谢云槿眼里的欣赏直白可见,梁煊轻咳一声:“阿槿喜欢,孤以后都穿浅色。” “殿下穿深色也好看。”谢云槿夸道。 梁煊失笑:“好了,不说我,这件衣服的料子很舒适,我让人给你也做了一件,你试试?” 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谢云槿身高一年蹿一蹿,每年都会在东宫记录新尺寸。 梁煊吩咐高公公去取衣服,谢云槿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落后一步,谢云槿悄悄比了比两人身高。 梁煊很高,谢云槿大致目测了一下,对方应该比自己高一个头。 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啊,怎么高这么多? 一个没注意,谢云槿撞到停下脚步的梁煊背上。 “阿槿又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梁煊是在发现谢云槿走神后停下脚步的,没料到对方完全没察觉,直直撞上来。 捂住被撞痛的鼻子,谢云槿声音嗡嗡的:“在想殿下怎么长这么高。” 两人明明吃的差不多,身高差距怎么这么大? “阿槿还小,”梁煊伸手,“让孤看看,撞疼没有?” 手被温柔拂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覆上,揉了揉被撞痛的地方。 “有些红。” 姿势原因,两人离得极近,如玉般容颜突然在面前放大,微垂眼眸下,是柔和到极致的目光。 谢云槿怔怔看着他。 “……不疼。” “应该没有伤到。”梁煊仔细观察了一下,得出结论。 谢云槿笑了:“殿下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我也不是豆腐做的,随便撞一下就会碎。” 高公公取了衣服,梁煊直接将人带到自己寝殿。 谢云槿摸了摸衣服的布料:“真的好舒服。” 衣服最外层,是半透明的纱,谢云槿伸手进去,肌肤若隐若现。 这个颜色…… 谢云槿一下想到上次那个梦。 衣服抖开,里里外外有三层,单看最外层的纱衣,和梦中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难不成梁煊对这种半透明衣服有什么特殊癖好? “阿槿可喜欢?” 梁煊的声音拉回谢云槿思绪。 幸好是背对梁煊,他应当没注意到他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很喜欢。” 只要不让他只穿最外面那层纱就好。 谢云槿调整好表情转过身:“殿下身上的,似乎没有最外层纱衣。” “也有,我没穿,”梁煊道,“衣服是按你上次留的尺寸做的,去试试合不合身。” 谁不喜欢漂亮的新衣服? 谢云槿抱着衣服,欣喜去换。 衣服轻薄,穿在身上没什么存在感,穿上后,谢云槿才发现,纱衣与里层衣服叠合时,走动间会有特殊纹路。 如阳光下,湖面泛起的凌凌波光。 大小刚刚好。 穿着新衣服走出来,谢云槿在梁煊面前转了一圈:“殿下,好不好看?” 同样的衣服,两人穿是截然不同两种风格。 谢云槿穿着更显仙气,如同仙人意外坠落凡尘。 梁煊眸光微暗。 “很好看。” 好看到,让他想藏起来,除了他,不让任何人有窥视机会。 上前,为谢云槿整理衣襟。 不容拒绝气势入侵,谢云槿犹不自觉,絮絮叨叨说起新衣服体验。 在东宫用完晚膳,谢云槿想起要事。 “殿下,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说。” 少见谢云槿脸上出现如此郑重的表情,梁煊问:“何事?” “是顾家的事,顾家四叔这个人,殿下知道的多吗?”谢云槿扯出顾承泽当幌子,“承泽与我说,他四叔似乎有些不对,殿下要不要派人查查?” 梁煊想起,身体里另一个人给自己留的消息,也与顾家有关,还说,这件事是谢云槿透露给顾家的。 梁煊第一反应是荒谬。 谢云槿常年在京,如何得知顾家四叔在任上的事? 但现在看,阿槿似乎真的知道一些东西。 他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他说是顾承泽告诉他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梁煊下意识觉得,真相不是这样。 阿槿有事瞒着自己…… 这个秘密,很有可能身体里另一个自己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梁煊心情不太美妙。 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我会让人去查查。” 反正另一个自己已经去查了。 等查出来告诉阿槿,阿槿只会觉得是自己查到的。 与阿槿一同长大的是自己,另一个自己知道些小秘密又如何?他不羡慕。 虽然在尽力说服自己,但这一刻,只有梁煊自己知道,他有多嫉妒。 嫉妒另一个自己。 他想拥有阿槿的一切,不希望有任何事被排除在外。 不能表现出来。 不能吓到阿槿。
第20章 是夜,梁煊从床上坐起。 “高丛。” “老奴在。”高公公小步走进来。 “你说,孤选的衣服,阿槿喜不喜欢。” 高公公回想了一下白天谢云槿的表现,肯定道:“小公子很喜欢。” “他换上衣服,没有一丝不愿?”梁煊单手抵住下颚。 难不成,阿槿不知晓前世的事? 为了不惊动另一个自己,摸清他多半在夜晚出现的秘密后,这个时空的梁煊不再愿意把阿槿留在东宫过夜。 是防备自己做什么吗? 梁煊嗤笑。 现在他与阿槿之间的关系没有一丝裂痕,他犯什么傻这个时候发疯? 对方不开口,他白天又很少有机会出去,只能另想其法。 好在,东海敬献的布料起了作用。 当然和梦里给阿槿用的不是同一批,只是恰好十分相似罢了。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每年换季,东宫制新衣,都会给阿槿准备一份,他只需把自己看中哪种布料的消息暗示给衣料局的人,静静等待便可。 当然,为了确保这个时空的自己会选他挑中的,使了怎样的小计谋,就不用说了。 旁敲侧击试探结果和梁煊想的有些差距。 踱步到博古架边,梁煊轻车熟路取出这个时空自己留的消息。 看完,垂眸沉思。 试探出的结果似乎没那么准确。 可以他了解到的阿槿脾气看,如果对方真的知道那些事,在面对那样一件衣服时,不会那般平静,更不至于欢喜。 挥笔写下自己知道的,既然有改变未来的机会,梁煊自然不会放过。 顾家,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 谢云槿穿着新衣服回府,正好遇到府中一月一聚的时间。 这个规矩是老侯爷在世时立下的,保留至今,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伺候的下人拿回自己院子,谢云槿带着观棋前往老夫人院子。 得到老夫人好一顿稀罕。 “我们槿哥儿这模样,这气度,半点不比旁人差。” 搂着心肝儿一样的孙子,老夫人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祖母是喜欢我,看我什么都好,”谢云槿亲昵应道,“娘,你说是不是?” “在娘眼中,槿哥儿永远是最好的。”侯夫人用帕子捂住嘴,笑。 摸到谢云槿衣服的手感,老夫人道:“这身衣服是你娘给你做的?” 老夫人早年得过这一匹布料,是从东海运来的,产量少,每年优先供给宫中,想得到,需花大价钱。 尤其是最外层的纱,据传是东海鲛人织的鲛纱,夏季穿在身上,能带来凉意,造价昂贵,更为难得,就算是宫中贵人,也极少有用一整片制成外衫的。 侯夫人母家家境富足,想给儿子用这样的布料做身衣服,总有办法。 “这料子可难得。” “母亲别冤枉我,我哪有这能力,用一大片鲛纱给槿哥儿做外衫,”侯夫人打趣,“若是我真得了这么大片的鲛纱,怎么也该先给母亲您做件裙子。” “促狭。”老夫人被逗笑,拉着谢云槿的手,声音压低了些,问,“这身衣服,是东宫那边……” 谢云槿大大方方回答:“殿下自己也有一件。” 当了太子伴读后,由于小孩长个子,东宫经常给太子准备衣服的时候,顺带给谢云槿准备一身。 从前的衣服料子虽也极好,却没有这次的难得和贵重。 正说着话,长宁侯到了。 老夫人不再继续这个问题。 余光瞥到紧跟在长宁侯身后的谢云辉,老夫人脸上的笑淡了些。 “今日是家中小宴,怎么把外人带来了?” 自从知道谢云辉肖想世子之位,老夫人对这个孩子的印象一跌再跌,若不是三房那边先一步与长宁侯联系,她不会让谢云辉住进侯府。 想鸠占鹊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毫不客气的话让谢云辉脸色变了几遍。 长宁侯偏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也是姓谢的孩子,如今又考取了功名,将来进入朝廷,会是云槿的一大助力。” 谢云辉勉强维持脸上表情:“老夫人放心,侯府的恩情,孙儿不会忘记。” 不想将事情弄得很难看,想着这段时间谢云辉在府中还算安分,老夫人脸色微微缓和。 “入座吧。” 气氛到底不如一开始欢快。 谢云槿才不管谢云辉拘不拘谨,尴不尴尬,一如既往在娘亲和祖母面前逗趣,把两位夫人逗得喜笑颜开。 席间,侯夫人问了几句谢云辉学问的事,谢云辉恭敬答了,端起酒杯站起来:“小时候是我不懂事,肖想不该肖想的,今日是我特意求叔父带我来,与两位赔罪道歉,也为小时候不懂事做的错事给云槿弟弟赔个罪。” 即使膈应谢云辉以前做的事,想到谢云辉考取功名,马上要入朝为官,为了儿子的前途,侯夫人也不愿把人得罪死。 最终这顿晚宴也算宾主尽欢。 谢云槿与长宁侯、谢云辉一同离开。 “云辉学问好,趁在住在府里,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去寻他。”路上,长宁侯开口。 “云槿尽管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谢云槿扯扯嘴:“我一向是个问题学生,你到时候别烦我就是。” “你我是兄弟,我怎会烦你?”谢云辉想着,长宁侯一直说,谢云槿学识在太学垫底,能问什么难题? 谢云辉倒是很愿意在谢云槿面前显摆一下。 别的拿不出手,现在学问是他最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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