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现在的他能力有限,谢云槿是长宁侯世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他欺负的小孩。 殿试成绩出来,琼林宴之后,顾承泽与冯修竹入翰林院任职,谢云槿在太学见不到人,只好去翰林院堵人。 “我们顾状元如今是大忙人了,想见面都找不着人。”谢云槿抱臂倚在翰林院外的大树上,见顾承泽出来,调侃道。 “云槿莫要打趣我,你哪次邀约我没来?”与同僚告别,顾承泽走向谢云槿,“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见到我才能说?” 前几天,谢云槿遣人给他传信,问他有没有时间,说有重要的事与他说。 给他传消息的是观棋,刚好那天他赴四叔的约出门了,没见到观棋,只得到门房留下的信息。 如今两人一个要去太学,一个要到翰林院,地方不同,碰面的机会少了许多。 顾承泽有心找人,好巧不巧,翰林院有一批古籍破损需要修复,忙了几天没顾上,谢云槿亲自找了过来。 保密性良好的茶楼里,谢云槿摩挲手中茶盏,直入主题:“你四叔是不是要去兵部任职?” “你怎么知道?”问完,顾承泽反应过来,“瞧我,忙糊涂了,你在太子那,能得到消息不奇怪。” 顾家四叔会去兵部的消息还没透露出来,只是皇帝有这个安排,具体是什么职位,他们还没得到一个准信。 “兵部不错,四叔本就是因为击退外族有功调回京城的。”顾家家风严,家中少有龌龊,顾承泽由衷为自家四叔感到高兴。 他脸上的喜悦之色不似作伪,谢云槿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他不确定顾家四叔现在有没有勾结外族,有没有开始做那些事,这个时候说,顾承泽会相信他吗? 只是一个梦而已。 即便他知道,那个梦不是简简单单的梦,说了之后,顾承泽会怎么想? 在顾家几代人的努力下,“顾家人”这个标签,已经到被提起就会让人觉得,是正直清廉的地步。 若非如此,顾家四叔又如何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 甚至被揭穿时,众人的第一想法是,会不会弄错了? “你要说什么直接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看出谢云槿露出的挣扎之色,顾承泽收起扇子。 “可能会有些匪夷所思。”谢云槿思考怎么说。 顾承泽心道,有什么好匪夷所思的?总不能是我这几天没去太学,你突然开窍,和太子在一起了吧。 这一刻,他完全没想到,谢云槿说的事,会和自家有关。 “你四叔,”谢云槿顿了一下,继续道,“回京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没有吧,”顾承泽回想,“四叔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中,倒是有不少人邀请他赴宴,他能推的都推了。” 这点谢云槿知道。 从做那个梦起,谢云槿就派了人去打探顾家四叔的事,他不敢往深了查,明面上的东西知道不少。 正如顾承泽所说,顾家四叔回京后,受到各方邀约,除开与顾家交好的、不好推拒的,其他都没去。 行事很是低调。 “你说的要紧事,和我四叔有关?”顾承泽正襟危坐,他知道好友的为人,若非事态紧急,他不会这么慎重。 “对,”既然说出来了,谢云槿没什么好继续纠结的,“我知道的不深,你可以去查一下,最好不要惊动你四叔,去你四叔之前上任的地方查。” 谢云槿不知道顾家四叔的手现在有没有伸到京城,但他在之前上任的地方待了这么久,真做了什么,那里说不定会留下一些端倪。 他不愿见到顾家大船因为顾四叔倾覆,若能阻止这一切…… 只恨他知道的内情太少。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还小,贪玩,不乐意关注朝中事,梁煊也纵着他,他不愿就不将那些事拿到他面前,除非他主动问起,以至现在这么被动。 “云槿,我知道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这件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回家与爷爷商量,若不想被四叔察觉,只能动用我爷爷的人。”几乎是一瞬间,顾承泽就想好了对策。 “你不担心我在说谎?”想了各种理由说服顾承泽的谢云槿傻眼。 顾承泽:“我知道你不会,况且这种事,四叔清清白白也不怕我们查,若他真做了什么,我倒是要感谢你提醒我。” 谢云槿:“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顾承泽:“你愿意说?” 谢云槿讪笑:“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顾承泽一副“你高兴就好”的表情看他。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谢云槿嘟囔。 不说顾承泽,就是他,哪天有人到他面前说,做梦梦到有人做坏事,让他去查那个人,他多半会觉得那人有病。 “我不问你消息来源,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妥,有结果我再来与你说。”顾承泽猜测,谢云槿极有可能是从太子那得到的消息。 太子对云槿从不设防,云槿暗中将这件事告诉他,太子知道吗? 顾承泽为友人担忧:“你来找我,太子知道吗?” “啊?”谢云槿疑惑,“他需要知道吗?” 他和太子关系好是好,但没到他去哪都得跟对方报备的地步啊。 顾承泽扶额:“也就是说,你不声不响把这么大秘密直接告诉我了?” 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后怕。 “啊,你提醒我了,是得和殿下说一声。”光顾着怎么告诉顾承泽了,谢云槿没想到,这件事也和太子有紧密关系。 顾爷爷是太子太傅,外人眼中,顾家势力与太子是紧密相连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家出事,对太子一脉势力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想到梦里梁煊众叛亲离的未来,谢云槿深吸一口气,他得弄清楚,到底有哪些人背叛,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那样的未来,谢云槿不愿看到。 东宫。 梁煊从床上坐起来,暗卫恭敬跪在地上,汇报白天发生的一切。 “你是说,阿槿去寻了顾承泽,顾承泽回府后见完顾太傅,顾太傅秘密派人前往冲州?” 梁煊摩挲下颚,这件事,前世并没有发生。 阿槿也知道前世的事吗? 如果知道,又记得多少?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吗?
第19章 白天出现的时间太少太少,得想办法再将阿槿留宿东宫,试探一二。 打定主意,梁煊起身披衣。 “孤让你们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皆如殿下所料。”暗卫恭敬回答。 他们是一股很隐秘的势力,是皇后家族很早之前为梁煊准备的,里面有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分部。 梁煊的存在被这个时空的自己察觉到后,索性不再掩饰,堂而皇之用起“自己”的势力。 他查到的消息会同步分享给这个时空的自己,梁煊不可能为了防他把周围势力全换了,只能派人盯着。 至少到目前,除了在阿槿一事上,两人之间还没发生什么大分歧。 “既然顾家派人去了,把消息暗中透露一些给他们。”梁煊很想知道,顾家究竟知不知情,尤其是顾太傅。 “是。”暗卫对自家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久前,太子命他们暗中去冲州查一些东西,表面上看,冲州看不出任何异常,没想到,一查,查到不少惊喜。 事情回到原点。 阿槿为什么会知道? 梁煊回想前几次出现时与阿槿相处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妥,阿槿不像是知道前世之事的。 若知道,对他的态度不会如往常一般。 任何人在知道被自己好友做了那些事后,都不可能以平常心处之。 伪装吗? 也不像。 即使是前世的阿槿,也不会有如此精湛的演技,除非对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如果阿槿真的知道,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弥补。 思索着要紧的事,梁煊走到桌边,提笔写下几个字,把信纸放到固定地方。 打开暗匣,果不其然,里面已经存了一些纸条。 这是他与这个时空自己的交流方式。 所聊之事寥寥无几,大部分是各种政务。 既然有了重来机会,梁煊不可能让所有事情发展到未来那般无法挽回地步。 将事情告诉顾承泽后,谢云槿想了两天,对方提醒了他,这件事,他得和梁煊通通气。 顾家与太子绑在一起,至少现在绑在一起,有他插手,以后的事会如何,谢云槿不知道,也无法控制。 春闱后,梁煊越发忙碌,去太学时间渐少,身为伴读,太子不去太学的时候,谢云槿也不必去。 为了迁就太子的时间,顾太傅等夫子直接到东宫上课,谢云槿的上课地点也跟着换到东宫。 东宫小课只有半天课程,讲学完,顾太傅收拾东西,梁煊起身往外走。 知道顾家未来发生的事后,谢云槿对顾家有些在意,见梁煊与顾太傅说话,伸长脖子往外看。 他们说话声音太小,谢云槿听不太清。 犹豫要不要靠近一点,两人对话已经结束,顾太傅遥遥看他一眼,离开了,梁煊转身走来。 不知道顾承泽是怎么和顾太傅说的,谢云槿回想这两天顾太傅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难道顾承泽没有与顾太傅说,这件事与他有关? 谢云槿不知道的是,就算顾承泽不说,顾太傅也不会一无所知。 自家最看好的小辈突然跟自己说,家里长辈恐有异常,第一时间顾太傅就询问了顾承泽近段时间见到的人、遇到的事。 谢云槿找顾承泽不是什么秘密,轻松被探出来。 一开始,顾太傅没把这件事与谢云槿联系起来,教导太子这么久,顾太傅早把谢云槿当成另一个小辈,对他的为人秉性,不说十分清楚,九分清楚是有的。 是谢云槿自己,藏不住一点事,无论是他讲课时往他身上偷瞄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看向他的目光,都暴露了他的心思。 顾太傅没有问谢云槿为何知道这些,也没主动挑明,即便最后查出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他也不会和谢云槿计较什么。 今日太子穿了一件青色广袖长袍,比平日穿深色衣服,少了丝威严,比起太子身份,更像一位家中富足的少年郎。 谢云槿很少看到太子这幅打扮。 不管是平常相处还是在梦中,梁煊都喜欢穿深色衣服。 之前是年纪小,穿深色更能压住气场,梦中穿深色,可能是形成了习惯。 目光落在梁煊身上,微微出神,直到对方近到眼前谢云槿还没发现。 见他盯着自己发愣,梁煊轻点他额头:“阿槿,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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