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要是他比江献听话,你真要奖励他啊?】 “我有说过么?”谢盈淡淡道。 【没有……我懂了,你在画饼。】 谢盈笑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回到紫微峰时,庭院里的雪又厚了一层。 谢盈的确有些疲惫,沐浴完便回屋睡下。 他在天亮之时准时醒来,不曾想有人比他还准时地替他撩开帘幔。 谢盈的目光从他右手手背上见骨的刀伤往上,停顿在男人唇角瘀红。 心跳又开始受蛊虫控制,剧烈跳动起来。 看来昨夜的较量,已见分晓。
第121章 爱一个人,注定会疼 “师兄。”江献那只受伤的手仍旧保持着撩开床幔的姿势,嗓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如年少时每一次他与旁人比试完后,来向他禀报结果,“我赢了。” 谢盈笑了笑,“剑尊能赢,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牵过江献那只受伤的手,压在自己心口上,男人的身影也被迫低下来,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感受到了么?”谢盈轻声道,“这是你赢了他们的奖励。” 蛊虫感受到母蛊的靠近,兴奋的在心口乱扭,以至于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就像是见到了心上人,心动难以自抑。 “师兄也为我高兴么?”江献问。 谢盈轻笑一声,执起他的右手,低头在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上落下一个吻。 “为你高兴,也为你心疼。” “师兄不必心疼。”江献淡淡道,“我受的伤,最轻。” 【宿主,他在暗示你他是最厉害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勉强自己心疼你。”谢盈大拇指抚了抚刀痕,倏然用力往下一压。 江献气息一滞。 “疼么?” 江献哑声:“疼。” “记住这个感觉。”谢盈伸手搭过男人的肩,指尖绕着那银发间垂落的白绸末端打转,“爱一个人,就是会疼的。” 【宿主,你失忆一回怎么还懂感情了?】 “我不懂感情。”谢盈淡淡道,“但我懂人性,尤其是男人的劣根性。” “越让男人痛苦的感情,越会让他们念念不忘。” 【宿主,其实你当初调教白允,就是为了让他取代你,好摆脱这种念念不忘的感情……】 谢盈眸光一顿,拧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其实我觉得早说晚说都没差别,我已经对任务不指望了……宿主开心就好……】 “师兄在想什么?”江献留意到他的出神,哪怕他与系统的交谈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母蛊是如何取出来的?”谢盈问。 “大音希声阵。”江献淡声道,“母蛊必须让柳听奉自己取出来,所以宋宗主设下大音希声阵,让他在幻境里自己剖心取蛊。” “剖心了,还能活?”谢盈坐起身。 江献扯过软垫垫在他腰后,“师兄很在意他的死活?” “嗯。”谢盈颔首,“他很有趣,还不想他死。” 江献唇角平直,默然不语。 谢盈瞧得有趣,正想继续逗他,一道焦急的声音突然从屋外响起,随即是门被人猛然推开。 紫微峰并非寻常弟子可入内,若非有急事,无人敢如此冒失。 “谢师叔!大事不好!魔尊他……他打伤了看守寒冰洞的弟子,声称要杀了柳听奉泄愤,除了您,怕是谁都拦不住他?” 顾不得再询问前因后果,谢盈下了榻,披上外袍的间隙,江献替他束好了发。 赶到寒冰洞时,关押柳听奉的冰牢早已被魔气充斥。 滔天的黑雾里,隐约可见白衣少年抬手于掌心聚集魔气,就要朝柳听奉面门攻去。 谢盈指尖幻化出一片花瓣,倏然射出去,恰巧划过白衣少年的手腕,使其手中魔气打偏了方向。 “闻人渡,不论有什么事,先过来。”谢盈道。 闻人渡缓缓放下了手,转身,露出半张爬满魔纹的可怖的脸。 “我这样了,师兄还要我过来吗?”他歪了歪头,魔纹钻进了他的右眼,化成浓郁的紫。 谢盈重复道:“不要让师兄说第二遍。” 闻人渡罕见地没有听他的话,又转过身去,“我杀了他,再过来,师兄等等我。” 少年仍旧要动手,可柳听奉刚取了蛊,尚在昏迷中,毫无还手之力。 【人物闻人渡状态发生改变。】 【闻人渡好感度:9999;状态:杀柳听奉】 阻止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光动嘴皮子是没用的。 那些藏在暗处无所不为只听柳听奉一人命令的傀儡尚未露出苗头,谁也不能保证,柳听奉一死,那些傀儡会不会失控。 谢盈走进冰牢,可周身魔气却都在即将触碰到他时,急速往后撤去。 就像是怕魔气弄脏了他。 谢盈一把拉过闻人渡的手,清脆的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清醒了么?” 闻人渡愣愣望着他,被魔纹填满的紫眸浮起了泪光,“师兄,你为他打我?” 白衣少年猛然跪在他面前,拽住他的衣角,“师兄,你让我杀了他好不好?杀了他,我以后再也不会胡闹了,我一定会和以前一样乖,只要你让我杀了他……” 谢盈垂眸,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觉着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你最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师兄什么都不记得了。”闻人渡仰头注视他,“自然也不记得当初我失控入魔,被万夫所指,被赶出沧澜山,被师兄……一剑亲手打下问剑台。” “所有人都不信我,就连师兄都不信我。” 说到此处,闻人渡停顿一息,眼泪自他异色双眸中夺眶而出,带着压抑着几百年的委屈和不甘。 “可是师兄,我真的是清白的!”他指着角落里昏迷的人,“是他害我,是他冤枉我!” 谢盈一怔。 他不记得过去的事,可少年眼中万般苦楚,毫无一丝作假。 “这么多年我都想不明白,我既无心魔,二无邪念,缘何就会突然入魔失控杀害同门。”闻人渡猛然起身,拖着角落里的人再次回到谢盈跟前。 他扯开柳听奉胸膛前的衣裳,一道瑰丽奇异的魔纹盘旋在心口那道刚被缝合的伤口上。 “这道魔纹,与当年出现在我脸上的一模一样。”闻人渡望着他,似哭似笑地催促他,“师兄,你看见了吗?你快看……” 谢盈沉默。 魔纹不止是魔族实力的象征,更是初始魔族名字的象征,故而,每个魔族的魔纹都不一样。 魔界不会在不同的人身上有相同的魔纹,除非,是另一人刻意种下的标记,以此来操控自己的魔侍与死士。 “师兄,我没有偷偷修魔,你说让我修逍遥道,我便乖乖修逍遥道,从未一日懈怠。”闻人渡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腰,一如当年在问剑台上,恳求他不要抛弃他,“我回不去了……沧澜山已不是我的家,我身名狼籍,我是人人喊打的魔。” 闻人渡双眼通红,望向他时,没有怨恨,只有委屈,就连声音都放得极轻。 “师兄,这些年……我被他害得那么苦……我一个人在魔界,师兄都没主动来瞧我一次。” “师兄不是也被他骗的好苦吗?” “既然如此。”闻人渡一字一句,“让我杀了他解恨,好不好?”
第122章 师兄,你真的不疼我了 谢盈垂眸凝视他,残忍地摇了摇头,“不行。” 闻人渡沉默片刻,问:“我可以问师兄一个问题吗?” “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带你离开。”谢盈俯身就要去拉他,却被躲开。 “这么多年来,师兄有没有哪怕一刻,怀疑过我是被人陷害的?”闻人渡一瞬不瞬盯着他,“师兄,你有没有?” “你忘了。”谢盈无奈道,“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 沉默许久。 “啊,师兄说得对。”闻人渡跟着点点头,自顾自道,“师兄失忆了,当然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可他心里分明清楚,这个问题他早在几百年前就问过类似的。 他问谢盈有没有后悔。 谢盈回答说从未。 没有含糊,没有犹豫,残忍又果断,一如当年他的师兄在问剑台刺向他的那一剑。 他不怪师兄,因为沧澜山不能有一个修魔的掌门弟子,首席大弟子也不能有一个残害同门的师弟。 只是他总是忍不住再浮起一丝希望。 谢盈摸了摸他的头,“柳听奉还不能死,但我会为你弄清缘由,紫微峰上属于你的屋子一直都在,先回去休息好么?” 闻人渡凝视他半晌,缓慢地点了下头。 “师兄。”闻人渡唇角扯出一丝笑,“你真的……不疼我了。” 说罢,白衣少年周身的魔气收敛干净,神情麻木站起身,从谢盈身旁抬步离开。 他好似真的明白撒娇对眼前的人已无用处,所以头也不曾回。 “师兄。”一直旁观的江献终于开口。 “进来。”谢盈淡淡道,“设下结界,关好门。” 说着,谢盈用灵力幻化出藤蔓将地上昏迷的人吊起来。 柳听奉的右臂已在方才被闻人渡拖拽的过程中脱臼,谢盈瞥了一眼,抬手握住他的右臂,倏然用力一拧。 关节处传来咔嚓一声,骨头复位。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在昏迷中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醒了就别装了。”谢盈收回手。 柳听奉睁开眼,看了眼谢盈,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扯开的衣襟。 目光在触及到胸口凭空多出来的伤口时,微微一凝。 情蛊,感受不到了…… 谢盈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道:“怎么,怕没了情蛊,我会杀了你么?” “想杀我的从来不是你。”柳听奉很快收敛住神色,恢复了往常的散漫,“正是因你舍不得杀我,我才安然无事不是么?” “有时候将人心揣摩得太通透,痛苦的只会是自己。”谢盈道。 柳听奉:“那你呢?” “我不会痛苦。”谢盈眸光淡然,“因为我不在乎。” “情蛊已无,你似乎仍旧没有想起来。”柳听奉侧目望向一侧沉默不语的银发男人,意味不明道,“看来情蛊仍在,只是换了个人。” “他比你听话,我放心。”谢盈淡笑。 “那你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他么?”柳听奉道。 “情蛊而已。”谢盈低头凑近他耳边,“听奉,你这么聪明,不会当真了吧?” 柳听奉:“……” “你如果想知道我是如何陷害闻人渡的,就让他滚出去。”柳听奉含笑道。 “抱歉。”谢盈歉意地看他一眼,“因为情蛊的缘故,我见不到他就会忍不住难过,他必须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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