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还敢? 【宿主,你确定不要先沐浴,再去看柳听奉么?】 谢盈随手用发带束好发,淡笑道:“看一个阶下囚,还需沐浴更衣?” 【但是宿主身上……有江献的气味。】 “他不会介意的,我能去看他,已是对他的仁慈。”谢盈起身,御剑朝沧澜山后山飞去。 后山山顶是荒废已久的客院,山底寒冰洞内,有成千上万把灵剑镇压着沧澜山历代恶徒与一只沉眠的万古凶手。 恰好今日轮值看守此处的弟子是李相怜,本是昏昏欲睡,一瞧见来人,顿时眼睛一亮。 “谢师叔,您怎么来了?”李相怜的目光随即就落在了他身上的黑衣外袍上。 这件衣服……这件衣服一看就是掌门师叔的! 谢盈察觉到他突然兴奋的目光,虽奇怪,但也不太在意,“我去看看柳听奉。” “好的,谢师叔直走,最里面那间冰牢就是。” 李相怜目送他进去,激动地抽出怀里刚买来的话本。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谢师叔和掌门师叔是真的! 可很快,他情绪又低落下去。 谢师叔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有了掌门师叔,以后还会疼爱他这个小辈么?会不会连指点他的时间都要变少了? 心里忍不住有点酸。 掌门师叔他凭什么。 …… 寒冰洞里很冷,身上的衣袍残余着紫微真气,足以抵挡所有严寒。 可残余着紫薇真气,又好像不止是这件衣裳。 谢盈推开牢门时,男人正懒洋洋躺在冰床上,背抵着冰墙,用指尖缠绕的傀儡丝编兔子。 “还以为你忘了——”柳听奉抬眸,触及他身上那件深色道袍,声音与目光一并停滞。 从未有人见谢盈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那人钟爱绿衣谁都知晓,由此,谁的衣柜里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绿衣? 黑色不够温柔,谢盈又容色太盛,以往都是用温柔的颜色调和。 眼前的这件黑色道袍让青年内敛的锋芒全然展露,越发让人挪不开眼。 唯一的缺点,便是这件黑色道袍上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柳听奉目光往上,落在谢盈异常殷红的唇瓣上。 他如往常那般扯出一个懒散的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刚与人温存完,就急着来见我?” “是啊。”谢盈轻笑一声,在牢房里唯一一张冰床上坐下,一侧头,就露出了被衣襟遮住一半的吻痕。 刺眼极了。 “还是江献?”柳听奉扫了眼他脖颈上的红痕,又像是不在意般轻飘飘移开目光,继续编织手里的兔子。 “嗯。”谢盈低头理了理宽大的衣袖,“他来得及时,否则就是你了。” 柳听奉:“……” “就算他没来,也不会是我。”柳听奉笑着,“谢盈,你本来就不是谁都可以。” 手里的兔子编织完了,柳听奉随手丢进谢盈怀里。 “你深夜来此,是终于想起我这个人,还是只是温存之后闲得无聊,想找个心悦你的男人刺激一下?”
第118章 你舍得让我难过吗? 谢盈还未回答,柳听奉又似笑非笑道:“谢盈,你还记得在地宫我说的话么?” “你最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可是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只觉一阵地动山摇,一声朱雀唳叫响彻天际。 谢盈不禁拧眉。 有人破开了沧澜山的结界。 他用灵鹤传唤李相怜去查探情况,一盏茶后,李相怜大步跑了进来,神情格外气愤。 “谢师叔,也不知道是哪个阴险小人,伪装成魔族把妖族王宫的合欢树全砍了,妖王勃然大怒跑去魔界和闻人……和魔尊打了一架,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中场休息时手底下追查的人来汇报,才发现魔族是被冤枉的,那合欢树都是被剑拦腰斩断,偏偏那合欢树树桩上还残留着冰霜痕迹……” 话说到这里,谢盈全明白了。 他看向李相怜:“你回去守着,你掌门师叔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也不配当你师叔。” 只要是他说的话,李相怜都深信不疑,五百年前是这样,五百年后还是这样。 乖乖点头,转身离开。 柳听奉看着李相怜离开的背影,不禁感慨,“谢盈,五百年了,所有人都还原地等你,唯有你,不曾等任何人。” 谢盈垂眸打量着手里的兔子,突然道:“我和江献说,让他当三界共主。” 柳听奉目光微顿,扯唇道:“你想要他当什么,他如何能拒绝你,更别提你刚奖励了他。” 谢盈转头,重新打量他。 “很惊讶我的态度?”柳听奉勾起一丝轻佻的笑,“谢盈,面具在脸上戴久了,是连自己都撕不下来的。” 谢盈笑了笑:“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说我?” “你失忆了,自然是说我自己。”柳听奉望着他,道,“就算你没失忆,我也不会这样说你。” “虽然失忆,但我明白,过去的我定不是什么好人。”谢盈若有所思,“否则便不会对三界共主这几个字感兴趣。” “你不是对三界共主感兴趣,你是唯恐三界安宁。”柳听奉摇摇头,“那日我本就是骗你,若你真想当什么三界共主,只要你一句话,他们会为你铺好所有的路。” 谢盈逐渐信了旁人对他说的,他与柳听奉是密友。 “但我也没有真正读懂你。”柳听奉目光平直望向很远处的一个点,“我只知道你要这样做,但我从未弄懂你为何要这样。” “谢盈,你真的很奇怪。” “你不是给我种了情蛊么?”谢盈失笑道,“怎么,蛊虫不能替你传达我的秘密?” “有些人的心深不可测,就连蛊虫钻进去都要迷路。”柳听奉摇头,“还是罢了。” 口头上说着罢了,可谢盈却逐渐觉得心口又在不自觉加快跳动,逼迫他在每一次目光落在柳听奉身上时,为对方心动。 自欺欺人般的心动。 谢盈捂着心口,呼吸微乱。 “很难受?”柳听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温柔地将他揽进自己怀里。 “你来看我,证明你心里有我。” 是这样么? 谢盈心底有一个人声音在蛊惑他,没错就该是这样。 后来谢盈干脆放弃挣扎,他也很好奇,柳听奉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就当做是以身入局,看一场好戏。 他抬头看向他,满眼温柔与爱意,只能看见他一个人,“那你呢,你心里有我么?” 柳听奉一愣。 情蛊真的可以控制谢盈的心么? 可他又知道—— 不论真假,他逃不掉了。 没有人能拒绝谢盈这样的眼神。 柳听奉蹲下身,贴在他耳边深吸一口气,手微微发着抖,“当然。” “我心里……只有你。” 他执起谢盈的手,低头在手背落下一个克制的吻,微卷长发随之垂下来。 “你撒谎。”谢盈突然又冷淡下来,抽回自己的手“你心里还有仇恨。” 柳听奉怔住。 谢盈见他默然不语,抬手捏住他的下颌,“否则你如何会不听我的话,让妖王来沧澜山捣乱呢?” “可你不是也想三界再乱些么?”柳听奉道。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谢盈柔声道,“作为惩罚,你暂时不能陪在我身边,只能在这里反省。我这样罚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宿主,这话我怎么听的有点耳熟啊?】 谢盈不理会系统,指腹轻柔地抚过他的下颌线,在鬓边停下,“会怨我心狠么?可是你知道的,就像训蛊虫有一定技巧一样,狗都是要这样训的,我也是为你好。” "若别人比你乖,我会难过。你舍得让我难过吗?” 柳听奉只是深深望着他,哑声道:“舍不得。” 继而话锋一转,“那主人既然心里有我,会舍得我难过么?” 谢盈顿了顿,勾唇道:“自然舍不得。” “既然如此……”柳听奉欺身上前,撩起他额前的发绕到耳后,垂眸凝视他,桃花眼里带着审视,“主人为何要在我不在的时候,与旁人行鱼水之欢,又为何要穿着那个人的衣衫来见我,让我难过呢?” “还不都是你的错。”谢盈罕见的冷下脸。 柳听奉好笑道:“我的错?” “你以为我是如何躲过江献来独自见你的?”谢盈掀了掀眼皮,长睫挡住他眼底的冷漠,只余温柔得以窥见,“听奉,是你太没用了。” 柳听奉沉默下来。 “这几日安分一些。”谢盈捏着那个傀儡丝编织成的兔子站起身,“我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这是对你的惩罚。” 谢盈转身走出牢房,在经过两条过道交叉口时停下脚步。 交叉口旁设有一处供巡逻弟子休息的地方。 此时这张本该空空如也的长桌两侧,坐满了六个男人。 左边是秋无际、宋吟时、玄都,右边是江献以及两个他暂时没有印象的男人,不过从外表很容易猜到,一个是魔尊一个是妖王。 这里的牢房皆设了隔音阵法,里面听不见外面,外面却能及时检测囚犯的动态。 所以他刚才与柳听奉互相试探的那些话…… 谢盈:“……” 长桌上,无人开口说话。 【宿主,没关系的,这对你来说都是小场面。】
第119章 不如你们打一架吧 他脑海里的小东西,似乎对他有一种几乎盲目的信任。 谢盈扫过长桌上的几人。 秋无际冷笑一声,别过脸去。 玄都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宋吟时见他望来,含笑点头。 江献依旧是那副寡淡冷漠的样子,像是什么都不曾听见。 至于剩下两位,不认识。 他思忖片刻,正欲开口,白衣魔尊便已从长桌上起身朝他扑过来。 “师兄……” 少年身形修长高大,比他还略高,却偏偏要依偎进怀里。 “师兄,我比那个柳听奉乖多了,你怎么选他不选我啊?”闻人渡委屈道。 “不要胡闹。”谢盈虽不记得他,但说教的话已下意识说出口。 “选你?”秋无际冷嗤一声,“灵越谷好歹是名门正派,且不说谢盈本就是因情蛊不得不与那人虚以委蛇,若换做是你,沧澜山岂不是要背上勾结魔族的骂名?” “想要谢盈为你赔上名声,也不看自己配不配。”秋无际眼底的轻蔑毫无遮掩,“还不放开他,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如今虽三界停战,看似和平往来,但魔族天性里的侵略不可更改,绝无可能守着魔界荒芜的土地,修仙界又瞧不上魔族蛮横粗俗的做派,矛盾来由已久,总有一日会兵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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