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楚尧正嗓:“一个朋友。” “我是他的仆人。”遮月同时说。 兰楚尧也没管。 谢时鸢点点头,旁边宋忱扯了他的袖子一下,他转头,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话问:“怎么了?” 宋忱盯着遮月,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 谢时鸢于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遮月,胆怯脆弱的模样,看起来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子车柔和宋萱姗姗来迟。 六人先是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宋萱带他们看了一下各个地方。 兰楚尧平时做生意,需要接待的人比较多,这瓦舍打造得不错,很有用。他听得专注,时不时附和宋萱几句。 还躬身体验了一些。 几个人混入瓦舍,很快吸引了客人的注意。 六个人里,有四个人结对,两外剩下兰楚尧和遮月。遮月不抬头的时候看着不很起眼,亦步亦趋跟在兰楚尧身后。众人不把他当回事,纷纷把目光投向兰楚尧。 等兰楚尧和遮月单独站在一起时,有人上前跟兰楚尧讲话,有姑娘有公子。 宋萱瓦舍里接待的人格调并不低,有亲近之意,但不会盲目唐突,其实这些人来的时候都十分有礼。 但遮月都给挡了回去,给的理由是同一个:“我家公子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兰楚尧也没有阻拦。 来往的客人都有头有脸,见兰楚尧不出面,只让个仆从对付他们,纷纷被气走了。 后来一个人也不过来了。 兰楚尧走到遮月面前,好整以暇问:“挡他们做什么?” 遮月道:“他们看你的眼神有别的意思,我看出来了。” “我也看出来了。”兰楚尧不以为意,“不过只当交个朋友,以前也遇到过很多,我从来不挡。” 以为他在炫耀,遮月不太高兴,闷闷的。 兰楚尧一顿,察觉到什么,心里闪过个猜测。他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试图张口,遮月却先一步扭开脸。 兰楚尧眼睛一闪,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兰楚尧又待了一会儿,跟谢时鸢和宋忱告别。 遮月这回乖乖低头跟着他。 身后,宋忱看着遮月的背影,想起刚才看见他的第一感觉,问谢时鸢:“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遮月很熟悉?” 谢时鸢沉吟道:“本来没有感觉,但你扯我袖子后,我留了个心眼,慢慢注意到了。” 他和宋忱对视,两人在对方眼中得到一样的答案。 谢时鸢眸色有些深沉:“谁知道他们是这么搅和在一起的,兰楚尧还让他上桌吃饭,怪不得遮月这么从容不迫,原来是他。” 宋忱:“要不要提醒兰楚尧?” 谢时鸢揽着他,摇头:“听天由命吧,说不定下次带着真人来吃饭呢。” 宋忱想到那个场景,觉得好笑。 明明看起来是两个天不配地不配的人啊。 兰楚尧和遮月在回家的路上,他走在前面,眼睛没有往后看,但心一直在后面。 很想知道遮月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内心又有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让他不敢回头。 回去后,遮月也没和他说话。 兰楚尧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对我……” “公子我累了,想先去休息。”遮月打断他,朝房内走去。 兰楚尧这个时候又不饶人了,他冷脸拽住遮月:“回来,不说清楚就不准休息。” 遮月于是闭起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就是想问我对你是不是有那种心思吗,是啊,我告诉你了。怎么样啊,可以了吗,可以的话我要去休息了。” 兰楚尧一呆,没想到他就这么干脆地交代了 ,他僵着松了手。 一不留神,遮月已经跑远了。 手心还有遮月留下的余温,兰楚尧嘴里嚼着他说的几句话,神色莫变。 几天后,兰楚尧再次来到别院。 遮月待他一如既往,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兰楚尧心里止不住的怪异,终于在遮月拿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他反应很大的,欲盖弥彰:“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身边不缺人,劝你不要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遮月翻了个白眼:“公子,我只是拿个杯子。” 他也不想碰到兰楚尧,谁让他的手一直横在盘子里,不碰到不行呢。 兰楚尧:“哦,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别误会,公子。”遮月端着茶杯喝了两口水,嘴唇上沾着水渍,显得润泽有光。 兰楚尧错开目光。 过了会儿,他表情五彩纷呈:“其实你对我的感情根本不是那样对吧,你只是想找一个人对你好,恰好本公子对你好,你就混淆了?” 说罢,不知道有到底是为了说服遮月还是自己,还点了点头。 遮月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就是你说的那样,公子说的都对。” 兰楚尧一拳打在棉花上,脾气断在嗓子里不上不下。他脸色变了变,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遮月认清现实,已经放下了。 他吐着气:“知道就好。” 之后的日子,兰楚尧找遮月的次数少了许多。但他每来别院一次,心底就会怪异一分。 因为遮月对他的态度太自然了。 兰楚尧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左右,整个人状态都不好。 一直到贵公子们再邀请他去暗栏玩,兰楚尧还有些魂不守舍。 还是原来的位置,兰楚尧握着椅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似再看台下,实则在回想他和遮月的初见。 有公子正好凑过来,一脸好奇相:“哎,兰兄,上次那个小倌,用着怎么样?够不够带劲儿?” 兰楚尧看了他一眼,懒散地打了个呵欠,说话半真半假:“不怎么样,没碰过。” 那公子一脸震惊:“什么,你没碰过,为什么?!” “没兴趣。”兰楚尧有些倦怠。 公子不可思议,他想起遮月那副蛊惑人心的样子,可惜道:“那小倌一身媚骨,要是能和他一度春宵,必然十分销魂。” “你要是不为所动,不如把他让给我?”公子眼中闪过变态的痴迷,他在圈子里名声并不好,被他弄残的小倌不在少数。 兰楚尧突然冷眼看着他。 公子一愣,他从来没在兰楚尧脸上看到这么有寒意的神情。心里顿生危机感,公子不是傻子,当下就机灵地改了口:“是我说错了,兰兄的人即便不碰也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见兰楚尧没反应,他尬笑着。 “哈哈,兄弟敬你一杯,给您赔个不是,兰兄别见怪。” 兰楚尧这才接过酒杯,淡淡道:“下次不要再拿他开玩笑。” 公子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触了他的眉头,他心思一流转,恭维道:“原来是我不知趣了,想必那位公子有独特之处,在兰兄这里排上了号。” 言语中,对遮月的称呼,已经从那个小倌变成了公子,原想捧一捧对方,让兰楚尧消气。 但兰楚尧的脸色不知怎么变得微妙。 这时旁边另外一人不长眼大笑:“哈,恐怕不只是排上号,兴许我们兰兄是把人放在心尖上不舍得碰呢!” 兰楚尧骤然起身,冷冷道:“胡说八道什么?” 那人愣了,似乎不明白开个玩笑对方为什么反应这么剧烈。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平白被兰楚尧落面子,心里也不痛快,和兰楚尧吵起来:“怎么胡说八道了,你这么维护人家,把人当宝贝疙瘩了吧!还装不在意,不是,你自己搞不清楚骂我们做什么?” 气氛僵持,兰楚尧似乎被戳中心事,脸色不好看。 那人是个喜欢看好戏的,遇到感兴趣的事,也不记仇,他拉兰楚尧坐下:“兰楚尧,我把你当兄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现在十分不对劲,别以为你多么讨厌那小倌,兄弟告诉你,你犯相思病啦!” …… 砰砰—— 兰楚尧来到别院时,还是晕晕乎乎的,他明明可以自己打开门,却硬是要闹出大动静,等着人来。 “谁啊,来啦!” 遮月声音嘹亮,慢慢往门口走。 没有人回答。 遮月以为是谁呢,一推门,发现是他,眼睛瞪了瞪,接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是你啊公子,快进来吧。” 兰楚尧跨进来,遮月没什么意外或欣喜的情绪,去拉门锁。 刚扣好,兰楚尧突然发疯,一声不吭拽着 他的手腕往屋里走,劲儿大得像拉牛,扯得遮月生疼。 遮月刚想问他要干嘛,又察觉到对方身上的低气压,只得缩了缩脖子,眼睛红红的,憋屈问:“公子你怎么了?” 兰楚尧像是上演话本里很狗血的男主角,把他扔到榻上,冷眼扣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你犯错了。” 番外此心照我见月明 遮月不敢动,他眨巴了下眼:“我犯什么错了?” 兰楚尧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他一手锢着遮月没松开,另一只手去扯腰带,扯下来后绕了几圈,往遮月腿上抽了一下:“你自己想。” 他按着遮月的时候,遮月没什么反应,但这个带有强烈意味的动作,却让他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呀。” 兰楚尧意味难明:“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遮月停住,他抖了抖睫毛,轻声问:“所以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遮月不算矮,但他身体纤细,没什么力量,被兰楚尧按着的时候,像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兰楚尧作为持刀人,自己手也是抖的,他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去摸遮月的脖子,深吸着气:“我想验证一下,这病是不是真的。” 明明他才是主宰者,却好像被强迫了似的,遮月被摸得瑟缩了下,手指蜷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兰楚尧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兰楚尧分开他的膝盖,手想继续向下深入,忽地,一只簪子抵着他的喉咙,那尖尖的尾部戳得他有些刺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遮月束着的头发不知何时散了下来,手持发簪,对着自己的命脉。 遮月的眼尾有些红,发丝上的气息瓢过来,沾染了兰楚尧,他轻轻皱眉:“你不愿意?” 兰楚尧反思是不是自己动作太快,吓着他了,可遮月突然笑了笑,握着簪子,动作极其灵巧滑入他的领口。 激颤一瞬间涌上头皮,兰楚尧隔着衣服握着簪子,瞪眼看向遮月,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你……” 遮月眨眼,好不无辜:“怎么了?” 兰楚尧耳垂红了,他突然意识到不是遮月招架不住,是他。 犹豫了几秒,他松开遮月,哑巴似的帮遮月整理起衣服。 遮月有些伤心的样子:“为什么停下,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小倌,嫌我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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