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下去,谢时鸢就要不行了。 林衡拦住他还想继续倒酒的动作,上场解围:“够了主公,你之前就已经喝了好几倍,不能再喝了。” 林衡在谢时鸢手下当差,那股子好胜心也是不愿承认谢时鸢酒量差的,更何况谢时鸢酒量真的不算差,实在是楼观雪太能喝了。 他这话影约透露着,不是我比不过你,而是我已经喝了太多,这才落了下风的狡辩意味。 楼观雪看破不说破。 谢时鸢半青着点,虽然不情不愿,却直接承认了:“看来是你比我好。” 楼观雪不卑不亢:“承让。” 谢时鸢细细打量起他来,发现对方身上的优点不可谓不多,面色冷沉,心里无数道情绪翻涌。 宋忱也在看他,谢时鸢情绪上来了,今天这样已经够了。 让楼观雪喝酒已经是计划外的事了。为了避免谢时鸢继续为难人,他又拉了下楼观雪的手,最后刺激了谢时鸢一下,就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楼观雪很配合,起身道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谢时鸢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宋忱和楼观雪出去,并肩而行。 但走了小段路,宋忱突然顿了顿,他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谢时鸢这段时间经常晚上跟在他后面,他已经能察觉到了,现在很敏感。 谢时鸢跟着。 宋忱想了想,停下来对楼观雪轻声说:“观雪哥,谢谢你今天帮我。你先回去吧,我改天请你吃饭。” 谢时鸢今晚喝了酒,气息没藏好,其实楼观雪也发现了,他心领神会,和宋忱分别。 送走他,宋忱漫步走着,一直到池塘边,人少点的地方,停下来在原地慢慢等着。 这次不用他喊,谢时鸢自己就出来了。 小池塘里闪着细碎的银光,涟漪一阵一阵荡漾,像人纷烦的心绪一样无休无止。 他到宋忱面前的时候,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眼尾红润润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黑沉沉地仿佛要把人吞噬。 但宋忱并不害怕,他终于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见到了他这张脸:“谢时鸢,你不装了?” 谢时鸢眼皮颤抖着,没有回答,而是问:“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回家?” “你很希望我这样做吗?” 谢时鸢沉默一会儿:“他很好。” 很好,所以呢,所以就应该和他一起回家吗?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宋忱走到他面前:“你刚才面对他不是很强势吗?为什么在我面前又偃旗息鼓,你的劲儿上哪里去了?” 谢时鸢:“你要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他。” 真的好嘴硬啊,宋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继续发力:“我们在一起,为什么要你来测试,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谢时鸢僵了,好半天,他憋不住问:“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宋忱:“你不是说他很好吗?你长得没有他好看,脾气没有他好,抽签抽不过他,喝酒喝不过他,只会惹我生气,我为什么不选他。” 谢时咬紧嘴巴,死死磨牙。 宋忱这次不安慰他,更加冷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别走。”谢时鸢拉住他。 抓得很紧,生怕把人放走的样子,宋忱停下来,看他想说什么。 谢时鸢回想刚才他说的那段话,发现只有一个可以反驳,他不服气:“抽签是我抽的,根本不是他,他只是捡了便宜。” 宋忱心里失笑,嘴上却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反正最后是我和他抽到的。” “凭什么?” 如果想要一个东西,不是幼稚地问凭什么,期待别人给予,而是自己去争抢。宋忱认真起来:“谢时鸢,因为我会选择他,我真的会选择他,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我给过你机会,难道你还想像今天一样,明明是自己的,却非要推给别人吗?” 谢时鸢愣住,他好像经过了很多次的压制,但最后没压住,脱口而出:“不可以。” 宋忱不说话,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你选我。” 谢时鸢终于找回自己的血性,他拉过宋忱,把他深按在自己怀里,像找回了一件丢失已久的宝物,颤抖道:“你只可以选我。” 如果宋忱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表现得和之前的大度不在乎完全无关。他的眼里全是偏执和强硬,哪怕宋忱不激他,他也不会放手的。 宋忱好久没有动弹:“你不别扭了?” 谢时鸢摇头,还给自己找理由:“反正你只说不要和薛措有来往,我不是薛措,我可以。” 他要求:“你下次出去要带上我,我长得也不难看,喝酒也还行,我对你没有脾气。还有……” 谢时鸢顿了顿,把他撤离怀抱,很认真:“对不起……” 回想前半生的荒唐,谢时鸢正式面对那些扭曲伤疤:“我不知道前世的真相,我不知道你们瞒过太后救下来那么多人,我把你们当仇人,恩将仇报。我一直对你冷漠,欺辱伤害你,我陷害宋大人,刺伤他,还和薛霁卿一起算计他。我真的错得彻彻底底,对不起。” 对不起,你和宋大人对谢家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谢时鸢亲上他的嘴唇,明明自己是主动的那个,却摇摇欲坠,有冰冷的泪水落在宋忱脸上:“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我以后都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宋忱舒了口气,为他终于说出来而感到轻松,他细细回吻着谢时鸢,尝到很多很多苦涩的味道,不想让他再苦涩。 因为谢时鸢真的很不容易,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的。 宋忱说:“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都知道。” 不应该一切都由你承受。 作者有话说: 明天争取正文完结。 谢时鸢:笑死,跟情敌比什么也没比过,自取其辱。 宋忱:别说了,全靠我捞。 这算火葬场吗,什么火葬场需要老婆亲自哄啊。 第 93 章 巧酥节结束之后,边关传来捷报——鞑族没有反击的余地,终于灰头土脸递了降书,至此成为大雍附属国,从今年开始纳贡觐见。 谢时鸢和林衡处理杂务去了,只有任霜任邈,楼观雪和宋忱一起庆祝。 头天晚上喝了点酒,第二天宋忱还是去学堂了,但去的有点晚。他没在座位上看到谢盈新。疑惑中,谢盈新的前桌告诉他:“夫子,薛盈被他哥哥接走了,他说他们要回京城了。” 宋忱愣了愣,谢时鸢什么也没和他说啊。 可能之后会告诉他吧,宋忱没细想:“夫子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是,随后的几天,宋忱都没有看到谢时鸢,去他家找,里面总是没有人。 宋忱郁闷了,难道说他真的拋下自己,不辞而别了?那那天晚上算什么,酒后乱性? 宋忱心凉了半截。 就在他失望透顶时,走着走着,在院子里瞧见个人,心神一动。 还是那棵梅花树,经过谢时鸢那些天的修剪,树养眼了许多,但远不及那个人让人心动。 花朵绽放在谢时鸢肩头,他微微抬眼,琨玉为面,欺霜赛雪,看见他时勾起一抹笑意,霎那间梅心惊破,鹤梦重续。 宋忱愣住没动,他便走到跟前。 “我回来了。” 宋忱:“你去哪了?” “把盈新送回京城,处理完了些事物。” 他牵起宋忱的手:“薛霁卿不是很好对付,没和你说是不想让你担心。现在都好了,我以后会一直陪你在江宁。” 宋忱拍拍他的肩:“你低下头。” 谢时鸢什么也没问,照做了。 瞧着他乖顺的样子,宋忱拿出送了几次没送出去的同心锁,正正经经挂在他脖子上:“这次不会再拒绝了吧。” 谢时鸢抚摸着同心锁,失笑:“不会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鸳鸯交颈生死许,一生锁爱,永结同心。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祝二位百年好合。 尾巴很短很短,早知道不磨叽赶紧写完,都怪今天沉浸在换笔名中无法自拔,有没有在看文的小天使啊,看看我的新笔名,如果能给我个反馈就最好了! 番外兰楚尧和薛霁卿比较刺激,薛霁卿比谢时鸢还会玩。 寥寥无几的小读者们,我爱你们,感谢陪伴,我们番外再见。 番外前尘往事 听说京城出了很大变故,宋萱年关回家时,为了了解谢家真相,去宋忱院子,却意外在树上看到个姑娘。 不知道是什么人,她一身青衣坐在树杈中间,提着酒坛子往嘴边灌,其举止动作丝毫不像普通闺秀的样子,好似轻狂潇洒,可宋萱分明感受到无数伤意。 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宋萱走近些,方便看清楚。 子车柔刚好喝完那坛酒,往下一扔。 宋萱始料未及,他脑子嗡得陷入空白,酒坛在他眼前越放越大。 说时迟那时快,子车柔飞身下来,一把拉过宋萱向旁边闪去,酒坛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应声落地。一切仅发生与分秒之间,但凡再晚一点,宋萱被砸成什么样都不好说。 “不知道躲?”子车柔皱着眉,心有余悸。 宋萱无奈:“我也没想到你会把瓶子扔下来啊。” 花戎国的人粗犷惯了,这在她们那里司空见惯,但这次差点打到人,确实是她不对。子车柔微微抿唇:“刚才没留意树下,对不住了。” 宋萱摆手,不在意她的失误,只对这个出现在他三弟院子的身手不凡的姑娘非常好奇:“姑娘是三弟的朋友吗,我是宋萱,以前没见过你,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子车柔当时微顿,像是还没适应新身份,自己说话也不熟练:“我是宋忱的未婚妻,出身江宁,唤子车柔。” 此话一出,宋萱愣了很久。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宋萱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他很快就这情绪掩藏起来,沉吟着行了见面礼:“原来如此,子车姑娘,在下失礼了。” 子车柔盯着这个面前的白净书生,许久没说话。 此乃初见。 与宋忱订完婚,子车柔就住在了宋府。宋萱和宋忱亲近,他经常去找宋忱,如此一来,他和子车柔见面的次数多了很多。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非要一次次去找宋忱,但人就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喜欢的事物吸引,做一些和平常不一样的举动。 只可惜有些东西尚未明了,就已经宣布无疾而终。 子车柔和宋忱完婚完得很仓促,那晚大堂鼓瑟吹笙,高朋满座。宋萱在角落里穿过人群去看子车柔火红的嫁衣,怔怔得像丢了魂,有人给他敬酒搭话他也悄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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