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行,队长勇敢飞,出事一起背。” “走,”柏青说,“我们带了东西,都在车上,有定位吗?” 顾云疆:“有。” 他通过闻映潮的眼睛,看清了那帮人所在的区域。 “先不过去,别打草惊蛇。”他说,“再等一会儿,朝雾那边也在行动。” “最好能一网打尽。” 外边冷,不适合多谈。三人讲了几句,就钻进停在路边的车中。 顾云疆坐在后座,在导航上圈了个位置。 刺蘼小区。 值得一提的是,它建立在冰海福利机构的废墟上。 刚刚完工五年。 “闻映潮,”他开口,“你还好吗?” 谢邀,很好。 闻映潮坐在天台的阶梯上,冰海的寒风呜呜地响,他任风吹着,吹散他一头黑密的长发。 “你昨天还发着烧呢,别再给自己冻感冒了。”顾云疆顺口关心了一句。 闻映潮:“死不了。” 他说:“这样更清醒,时终是从这里坠下去的,我检查过,栏杆没问题。他可能避开了镜子,白天也没有月亮。” “所以,禁制用了这种方式,正对着管理处,正好让我能看见他坠楼的表情。” 闻映潮往楼底看:“警告我。” 天台非常高。 残片已经被收拾掉了。 但不知情的普通人偶之间,仍弥漫着窃窃私语,与恐惧。 闻映潮不关心他们的情绪,通通屏蔽。 无知是福,他们很快就会将今天发生的、近几日发生的全数淡忘,然后重新来过。 ……也许不会重来了。 “徐殊的档案我看过了,”他划拉着终端屏幕,“她的最后一条记录来自半个月前的例行检查,心灵之声的能力等级进了一阶,从‘C’变成‘B’。” “此外,一切正常。” 顾云疆接收拜维在两个小时前传给他的文件。 徐殊那封遗书上残存的国王诅咒,已由相应的执灵者做好了隔绝处理。 拜维作为总部的支援人员,最先得知未公开内容,并通过内部传输渠道另外转到他们的队群。 顾云疆正了正身姿。 文档的占用内存非常小,顾云疆点开它,其中竟只有草草的一行字。 “救我,安娜。我不想死。” 明晃晃的求救。 尽管它特意用信封包了起来,封面写着遗书。 闻映潮说出自己的想法。 “安娜不是宴馨乔。” “徐殊也不是徐殊,当然,我是指躺在医疗舱里那个。” 闻映潮昨日就在系统中检索过“徐殊”的能力,信息传导。 结果一无所获。 天网内部的信息也是,徐殊的资料干净得出乎寻常。 她没有来处。 “她不想死,希望别人救她,却和占卜师签订了契约。” 闻映潮与顾云疆同步信息:“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是个没有过去的复制品呢?” “如果从一开始,占卜师就以给她身份为由,做了交易。” 这些都还只是他们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闻映潮隐隐觉得,顺着这条线继续捋下去,这些事件背后的答案呼之欲出。 “证据的事交给我,”顾云疆说,“你专心破解这场游戏。” 他说:“辛苦了。” 闻映潮受宠若惊。 “你这么正常,我有点不习惯。”闻映潮说,“要不,你再变态点,行吗?” 顾云疆:? “这就不习惯了?”他假作捂心口,“可我以前就是这样和你说话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闻映潮随口应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句话说得平淡轻巧,可顾云疆太敏感,他觉得自己的心口莫名被小针刺了一下,不重不痒。 可是细细摸去,又让他疼痛流血。 “这件事结束后真得带你去精神科看看,”顾云疆云淡风轻道,“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比起我,更应该去治病的人是你。” 意识里跟人互呛,游戏中闻映潮手上动作却没停。就着被西北风频频糊脸的这段时间,他撩开贴在自己脸边上的头发,敲下终端的回车键。 顾云疆之前转给他的病毒程序正在运行中。 检索完成。 “找到了。”闻映潮站起来,“终还真给我开了个大的,这后门能从管理处这些实验报告里查到关联文档。” “定位就在这栋楼,”他调整呼吸,尽力去感受其间意识的流动,“这个点不在任何一个明面上的教室、办公室、杂物室……它砌在墙壁里。” “是密道吗?” 闻映潮闭上眼睛,尽可能摒弃所有无关因素,他第一天就把建筑位置大致摸了一遍,根据脑中的回忆,构造清晰的图景。 “没有密道。”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随着意识的深入渗透,他能“看”到,有一个人偶接近了那个定位点。就趁现在,闻映潮按住终端,早已蓄势待发的终端病毒通过关联植入原文档,发出类似电话铃声的提示音响。 闻映潮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一点上。 ……没有反应波动。 路过的人偶也未察觉异样,逐步远去了。 “咔吱”。 什么声音? 闻映潮正进行着沉浸式意识探索,乍一分神,构筑的场景刹那支离破碎,只能匆匆记住大致位置。与此同时,顾云疆的声音后知后觉地传达到他的脑海。 “躲开!” 感知上非常急切。 闻映潮从容睁眼,一个侧身,避过身后人偶的袭击! 看来被趁虚而入了。 “铛啷啷”—— 被恶意破坏的铁栏杆顺着他的动作,被衣摆轻轻一扫,便跌在地上,后排瞬间空出了一大块,本就年久失修,现在看着更加摇摇欲坠。 只要他再凑近一步,便会如时终那般,坠落高楼。 人偶身披黑色斗篷,长卷发从兜帽中漏出少许,偷袭失手,她未做停顿,立刻就向闻映潮挥出下一击! 厉风擦着闻映潮喉结过去,指甲尖锐如刀。人偶的每一招都是武器,定了心要闻映潮死。 “你打扰到我了。” 闻映潮体术一般,自然不能和不畏死亡的人偶比——他更擅长意识控制。 于是,他不出意外地在对方意识里扑了个空。 闻映潮骂了一句。 人偶步步紧逼,他逐渐难以招架,躲的姿势越发狼狈,很快,闻映潮就退到了天台边缘。 如果他那一瞥没看错的话,这段栏杆也被动了手脚。 “别死啊。”他听见顾云疆说。 人偶低着头,被过大的兜帽掩去半张脸,步子极轻,像在玩弄着猎物的一头凶兽,磨牙舔爪,预备下一秒发难。 她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更不会与闻映潮废话,出手就在眨眼,直冲着闻映潮的心口抓! 后方是深渊,他已无路。 闻映潮这回没有躲,他不偏不倚地向前扑去,人偶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作死,这样的速度,闻映潮绝不可能完全避开。 险而又险。 闻映潮算好位置,微微屈身,那只手便偏了,却仍带着破空的力道。 他的肩胛被人偶刺穿,瞬间洇出一片鲜红。 与此同时,他的匕首也没入人偶的胸膛。 闻映潮仰头,人偶苍白的下巴正对着他,顺着他的动作,兜帽滑落,露出芙夏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双眸空洞,远不及占卜师那般有神。她怔怔然望着天空,闻映潮手中匕首狠狠一拧,绞碎人偶体内的核心装置。 人偶不动了。 人偶摔在地上,躯体碎了一块。 “你真狠,”顾云疆感叹道,“很疼吧?撑得住吗,去医务室让那些觉醒者给你包扎一下?” “是啊,真疼。” 人偶刺得很深,他按压止血,却越流越多。 闻映潮蹲下来,面对现成的人偶躯体,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阵,看上去很想调查研究一番。 他好疼,都是血,好难受。 “她不是真的芙夏,是赝品。”闻映潮冷静道。 人偶的怀里,藏着一只兔子玩偶,被闻映潮一并刺穿,胸口破了个大洞。 好疼。 闻映潮敛眸,把兔子捡起来,攥在手里。 它的身上画着奇异而独特的花纹,闻映潮记得,占卜师也有一张这样的牌。 这张牌名为“月蚀”。 “闻映潮,你再不去医务室,我要闹了。”顾云疆的情绪波动很沉,压在闻映潮的意识网里,如山雨欲来。 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闻映潮把兔子塞进口袋里。 “我现在就去,”闻映潮继续斟酌话语,犹疑着开口,“不要太担心我。” 不是“不用”,是“不要”。 他没给理由,话语拐了个弯:“他们早盯上我了,现在才来灭口,是怕我猜到吧,有危机感了。” 闻映潮给那个定位点发病毒,不仅帮助自己捕捉了动静,也提醒了敌人。 这是他想抓住的马脚。 “他们藏身于另一个虚拟的空间中,这是场戏中戏,就像……” 他这时发现,其实一切早有预兆,他找到的,都能在现实寻到对应的线索。 “就像他们把长生殿藏在镜子里那样。”
第53章 占卜(20) 称之为,二重世界。 南桥。 “所以,徐殊不是自愿的,对吗?她向我求救过,她……” 陈朝雾听见安娜的哭声,她坐在自己边上,掩面抽泣。 陈朝雾面色不改:“徐晓然也醒过来了,我们找了人去沟通,你要和她见一面吗?” 可惜她看不见,安娜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怖。 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戴上面具,她只有在面对一个瞎子时,能释放自己无处可安的扭曲神色。 “不,不用了。”她伪装出颤音,“我看了难过,她也需要时间静静。” “别太为难晓然了,错的是心……占卜师。” 听着很关心那女孩。 陈朝雾把头发拨到耳后,顺手取下里面的微小型耳机,藏在手中捏紧。 “放心。”陈朝雾说。 她估算着时间,等到腕子上的终端微微一震,陈朝雾推开安娜沏给她的红茶,才站起来。 “安娜小姐,刚刚接到通知,这边有件事,需要你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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