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暮云此言却是畅快笑了起来。 接着他正色道:“丘草,生长在狐狸洞背坡,可做魅惑之用。因狐族自有其魅惑之术,所以在狐族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常得她族采摘,以惑乱旁人。” “丘草无色无味,只是成药时色泽微绿,与另一药材色泽相近,我今日才未察觉,险些害了你。” “那岂不是……蓝舒前辈对你下这丘草已久?”暮云情绪低落,难掩不悦。 “放心,我为凤火寄居,不会中毒。” “不……我是猜测,夜已深,她总该来瞧瞧才是。” 正说着,帐外果然出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声。暮云手指抵上他的唇未叫他发声。 暮云着了里衣,随手抓过了他的外袍披在身上。 长发散乱未束,赤着足来到了厅前,半靠在那高位之上。 蓝舒悄悄潜入,却是迎面洒下一股来自仙尊的威压,将她牢牢框死在了原地。 蓝舒本以为是战神本人,这才讨好一般的笑着抬头,谁知半躺半卧在那高位上的,竟然是个千岁不到的臭丫头。 她的怒火当即引燃,厉声嚷道:“夜已深,你为何在此!” “前辈又为何深夜到此?”暮云随手引燃帐内晶石,这下蓝舒瞧的更加清楚。 暮云墨发散乱,一副慵懒疲态,单手撑在那处,任谁看了都会胡思乱想。 “你!你竟敢着他的战袍!” “一件衣裳而已,穿了便是穿了。不过倒是有一事误会了前辈。您这些年也未必就不曾回过仙京。否则,那些丘草从何而来?”暮云收起慵懒神态,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的看着蓝舒。 “你……我日日劳碌竟叫你坐享其成!”压制之下,因着盛怒却叫蓝舒身子得以转动。 暮云怎会给她任何机会。 只见她玉手一指,那蓝舒当即跪地不得起身。 “蓝舒前辈,您倒是应该好好谢谢我。否则,以战神之能,您这小小身板,到底能不能受的住?” “你们……你们!”蓝舒一脸不可置信,跌坐在地,指着那高位上的暮云,已是不知所言。 她神色恍惚,似是受了极大刺激。 “怎么可能……他,他可是你的长辈!他是仙帝一辈的人!你这是不伦!”她似乎贼心不死,仍有所怀疑。 “蓝舒前辈,您也知他是外祖一辈的人,那便也是您的长辈。既然都是长辈,您何必如此咒骂于我。您的心思就干净了?”暮云如今对她颇为不削,语句虽恭敬,这语气却冷若冰霜。 “你不知廉耻!” “呵,不知廉耻?对他日日下丘草之人就知廉耻了吗!”暮云此时气从心起,赤着足几步来到蓝舒面前。 暮云捏起她的下颌,使得她不得不仰起头来。 “呵呵,蓝舒。我倒是同情你,你这一枝在乐族之中就不受人待见,偏偏还要心悦于这仙域的战神。” “蓝舒,我问你,你看得清他的脸吗?你又知道他名讳吗?你知道他究竟出自何处,又准备好为了他赴死吗?” 暮云连连发问,的确让蓝舒无法招架。她连战神的脸都看不清,更无法得知他的名讳,那又怎么会甘心赴死。 “你既不敢为容白付出半点,又何必攀扯于他。”暮云松开了手撇下她。 此刻她心情亦是不好,跌坐回了那高座之上,平静的看向蓝舒。 “若是容白愿意,我不介意你伏低做小。不过倒是委屈你唤我一声姐姐,毕竟你若是掺和进来,那便是妾。” 暮云咬字皆在于一个妾字。 这对于仙族而言,一个妾字则是奇耻大辱。 蓝舒如何也不肯相信,暮云为何竟真的有一股当家主母的风范。 她不可能屈服,又换了种思路辩驳道:“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他又怎么会娶你!你别忘了,蓝柯还曾与他有过婚约。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蓝柯的替代品罢了!” “别傻了,蓝舒。本君是这新乐朝监察司的司丞大人。就算是外放至此,日后归去依旧是万仙之上。他娶不娶我,真的重要吗?” 娶不娶,难道不重要吗? 无名无份,难道不是天大的耻辱吗? 蓝舒似乎一时想不通透,这就好似两军对峙,却防线崩溃愣在当场。 “云儿。”他此刻赤着脚,亦仅着里衣。 与蓝舒擦身而过,却未侧目半分。 “小白!”暮云起身两步,跑去圈上了凤容夕的脖颈,放肆大胆,丝毫不避讳蓝舒。 蓝舒彻底跌坐在当场。 她不光可以知道他的名讳,竟然……还可以如此不恭敬的唤他作小白! 最为刺目的,是这位自己奉若神明的战神大人,竟然将那个丫头拦腰抱起,将她抱在怀中,用自己高贵的执剑之手,去暖那丫头卑贱的双足! 那明明是蓝舒,做梦都不敢牵起的手! “蓝舒,可需要我与烨攸手书一封差人送你回去?” “大人……”蓝舒此刻已是泪满衣襟,可她仍想亲口听上一句,若非他亲口所述,她终究还是抱有一丝希冀。 “男女之爱,便是男女之爱。但你蓝舒于我,永远不过是个乐族晚辈罢了。” “乐族的……晚辈吗。”蓝舒苦笑不已。 十余年日夜陪伴,原来不过是晚辈二字。 蓝舒摇摇晃晃掀开了帐子,平素打着礼数幌子的她如今却半分顾不得。 “要不要派人……送她一程?”暮云看着蓝舒离去,终究是生出了几分不忍。 “离屿境局势紧张,无暇顾她。况且她亦是半步仙尊,打不过,总是能逃的。” “呃……小白!气气那蓝舒也就罢了,你真的不用如此!”暮云此刻欲将双足从他掌心拿开。 谁知这一下,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谁说我是演给她看了?” 他稍运了些力道,按上暮云足心,佯装生气质问道:“我娶不娶你,当真不重要?” “哈哈哈,重要!怎么会不重要?”暮云被刺激的巧笑不止。 此刻远处,隐约传来呼啸狼嚎,二人对视之下便知此地已生变故。 谁知此刻卿荇闯进来,急报道:“战神大人,司丞!魔域通道有大量半兽魔怪涌出!前线难敌,已撤往大营方向!”
第19章 魔域之危 “你在此处莫动。将小狐狸借与我。” “我才是你的随军参事。我与你同去,此事就如此定了。”暮云跳下他身,几步之间便全身穿戴齐整。 手执那镜蔼剑,回过身去向他伸出了手。 将军亦披战袍,仙剑在手执起身侧之人,利落踏出营帐。 “暮云。” “为你战死,我无怨。”她心领神会,不问自答。 他苦笑,停下步子,替她理了理碎发。 疼惜道:“不会死,更不会死在此处。” “那你也是。” 整军待发,镜与蔼双剑齐出,一路驰援而去。 只是暮云此刻心下难安,格外担心于他的身体。 外祖时日无多,他这般过度虚耗凤火之灵,是否真的无恙并未可知。 可惜眼前这一仗,不但非打不可,还须得胜利才是。 只恨自己未能早日突破仙尊圆满桎梏,为何空耗了几百年的时间不曾修炼! 眼前来犯异兽正是原本魔域的冰原狼一族。不知为何,竟全族侵染冥渊之气。 此次与以往不同,非是人兽双形无序拼凑而成,反而是半兽半人的躯体。而显然对比起来,人身兽足的一部分更具智慧。 暮云隐约察觉,这冥渊之力背后之人,似乎是在搞些试验。 而这每一次进犯离屿境的东西,都是用来试探容夕的牺牲品。 而他二人,亦是仙域,乃是三界的牺牲品。 但甘之如饴,义无反顾。 暮云突然想起了那些孔鸟的话,天下变革无不流血,那么守护仙道正统亦然。 如今能够站在这仙族之巅,手执利刃,是何等荣光。 在这离屿境中阻挡这些怪物,不正是护佑三界! 仙尊开道,一马当先,冰原狼哪怕再是感染了冥渊之气,却也不可能敌过。 但此刻魔域通道似是好大一张深渊巨口,不断扩张欲将离屿境吞噬,通道之中不停有魔气与冥渊之气喷涌,毒雾漫天,那怪物更加猖獗。 怪物杀不光,抹不净。 若遇冥渊之气浓郁之处,便会解体重组,可谓是倒下一个,兴起一群。 暮云的目光延伸向远,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深渊巨口之上。 “你不能去!”乱军从中,卿荇解决了眼前的怪物,收了弓箭来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拉住。 “那通道才是根源!” “你根本不会封印之术!” 是了,卿荇与暮云在云天苑中相处多年,暮云的那点浅薄学识他皆看在眼中。 “那又如何!”暮云早已坚定了想法,这魔域她若不去,那容夕就会前去。 但他身体有碍,外祖那边也是有今日无明日,谁知他若真的入了魔域会面临如何境遇! 三枚灵气箭矢落于暮云足前,挡住了她疾驰的脚步。 只见卿荇手挽弓箭,大有一副若暮云再离去便要将她一箭射在当场的气势。 “带上我!” 暮云片刻迟疑,却见那凌空巨口竟然开始渐渐缩小,由通道正中喷薄而出一股浓郁神息,卿荇亦被那气息震慑。 两人对视即明,是乐族战神已入魔域。 多年默契,卿荇不语,化作九尾红狐,利爪刺入泥土,暮云掠起,一下跃上红狐之身。 暮云挥剑斩去红狐身前异形为其开路。 来到通道近前,红狐奋力一跃,身影向着那凌空通道而去。 两域乱流丛生,暮云始终护着那红狐向前,若不是有那神力护体,定是要叫那冥渊之气所伤。 通道尽头,乾坤封阵将成,幸而卿荇狐狸脚程奇快,这这封阵将成之时带着暮云破开乱流挤入魔域之中。 暮云得见魔域天地,几乎是一瞬间飞身上去,镜蔼剑当啷一声将魔域武器格挡回去。 只见凤容夕剑插在地,单手抚着心口,冷汗就顺着下落。 “阵枢已成,此处已无你立足之地。”他喘息的厉害,似乎这乾坤封阵的阵枢于他有关。 暮云护在他身前,这才发觉原来对面之人是个老面孔了。 是那几百年前,于冥渊裂缝逃走的魔域皇子。 那时,他还仅仅只是侵染冥渊之气,而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暮云不做他想,当即解封神印,不再只是动用仙族之气。 “哈哈哈哈,此地可是魔域,就算是神族又能如何?何况不过是两个冒牌的神族!”那人双眸暗红,却与旁不同,他清醒理智,受冥渊侵染竟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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