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哥儿,你先回去。”这地方危险,不能再待下去了。 裴应川说罢扔了树枝,连带着之前准备种的花草也全部丢弃。他退后两米估算着这里距离水洼的距离。 大约是他二十步的距离。 这地方还是水草太多了,裴应川决定这几日还是先不要往水洼这边去,等到日后晴天中午的时候他将去往水洼的那天路上的草都清理清理,往后也都不往这边来了。 孟冬站在他身后,看了看那些花草,不免有些心疼。 他想了一会儿,走至裴应川身边,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感受到他的触碰,裴应川也回了神儿,只见木哥儿把他的用于拐杖的树枝递了过来,见他一时不解,木哥儿指了指前方的花草。 裴应川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他用树枝当作夹子三两下就把那些花草夹了回来。 “若是你喜欢这几棵的话我就把它们种在草屋后面,那里也算阴凉。” 孟冬点了点头,接过了花草。 “那木哥儿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水洼里取些水。”这些花草刚刚移植需要大量浇水,竹筒里剩下的水不够了。 孟冬拄着树枝看了汉子一眼后就离开了。 看着木哥儿走后,裴应川拎着两个竹筒几个大跨步就来到了水洼边,此刻天边还有最后一抹晚霞,十分钟后天地就要变成一片黑色。 他将两个竹筒灌满水,掀开了衣袖看了看木哥儿抓伤的地方。 天色昏暗,他只能看到那一片有几个印记,疼痛感到现在还未散去,虽不明显但是存在感却很强。 他不敢过多停留,草草洗漱一番后回到了草屋后边。然而他走近一看,这几株花草都已被木哥儿种了下去。他此刻正在将土压实。 裴应川默默地浇了一竹筒水,剩下的一竹筒要留着烧水洗漱。 一阵微风过后,天地间顷刻失去了最后一丝亮光,这里地势不平还没有亮光,裴应川扶着木哥儿的胳膊带着他回到了草屋。 次日凌晨,夜色还未散去,月亮也依旧缀在云间,作为小溪村内最贫穷的人家,裴应川此刻已经出了门。 他今日要去镇上打短工赚钱。 因为要赶早去,他还没有吃早饭,饭食只能等到了镇上再做打算。再有他今日带了一百文,剩下的走前放在了火坑边,是留给木哥儿用的。 一直身无分文的他尚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不过若是以现代的物价来论,这一百文还是能买不少东西的。 从天黑走到黎明,又走到天光大亮,裴应川终于看到了许多同样赶路的人。直觉告诉他,快要到镇上了。 他一路走来费了不少力气,左臂上伤口被周围的汗水蜇到,密密麻麻地泛起痒意。裴应川掀开衣袖查看,右臂上有三个清晰可见的指印,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这伤口有些破皮一蜇就疼。 他依旧摘了片万能的树叶垫在了伤口上。现在大概是七点,不知道木哥儿是否已经醒了过来。 其实汉子一起来孟冬就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起来。 事实上孟冬有些担忧。 他之前也打过短工,可是管事的人见他是个流浪的小哥儿只甩了几个铜板就打发了他。不过汉子不一样,他力气大一定没有人敢苛待他的工钱。 晨光大亮时他才起了床,身体仍然有一股疲劳之感,孟冬烧了水用来煮粥。等待水开的时间他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看昨日种下的花草。 昨日还生机茂盛的花草全都伏倒在地,原先还盛开着的蓝花今早连花瓣都掉落了小半。 孟冬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不过他很喜欢它那蓝色的细碎的小花瓣。 拔掉了周围的杂草之后,孟冬给这株小花搭了个小小的遮阳棚,希望它能挺过今天。
第16章 打工 稍后一段路程路旁的人多了起来,不过现在天色已不算少,除了零星一些拉着板车叫卖的村民,大部分还是像他这样进城采买或是做工的人,时不时有几辆驴车牛车经过。 随着路上的行人渐多,土路两旁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有一些甚至在城门口摆起了小摊,有做铁锅的做木匠活的,还有一些买布头针线的,十分繁忙。 裴应川边走边看,遇见有趣的也会停下脚步欣赏片刻。 如此走了二十多米,裴应川终于看清了城门,城门不高且是用整片的木材制作而成,绕城一圈是用青砖砌成的围墙,高度约有两米。 入口处也没有把守,想来是因为城镇太小又地处偏远,没有戒备防守的必要。 “胡饼嘞胡饼。”他正欲进城的脚步一顿,而后走向这大伯叫卖的摊子。 花了两文钱买了一个形状稍有奇怪的馒头之后,裴应川边吃边向摊主老伯询问去往宁家巷的方向。 “你说宁家巷?进了城往右走,一直走到卖牲口的那条街,然后向左有一个小巷子,等活的人都在那等着,快些去吧,主家要人都是赶早去找。”老伯说着给他指了个方向而后又忙着去招呼客人了。 裴应川啃了一口馒头,信心满满地进了城。 这城不大,走过城门之后街道两侧也有些小摊贩和商户,此刻时间不早,城门两侧聚集了许多人,你来我往地做着生意。 观察着路边的摊贩和商户们的招牌和匾额,他心中已经有了另一番打算。 不多时,又问过一名书生样貌的男人之后,裴应川终于找到了目的地。这宁家巷靠近城里的牲口市场,整条街都是乱哄哄的,地上更是随处可见各色垃圾,裴应川屏住呼吸适应片刻后才跨越街道,走到了小巷子的入口。 然而这巷子口已经站满了人,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一见他来,脸上立刻不好看了。 原因无他,相较于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一个年轻汉子显然更容易接到活,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没几分钟之后,那些等活的人便走了几个。 裴应川第一次打黑工,不清楚这招工的流程,他一边等人一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期间不时有来找他干活的人,不过裴应川一说自己没有户籍那些人便立刻离开了,转而问起他身旁的其他人来。 眼见日头高升,裴应川的耐心也丧失了一些,若是早上能等到活干就能拿一天的工钱,现在时辰不早了,还不知能不能等到。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一个穿着短打,面目粗犷的男人忽然站在了他面前。 “我这里这两日需要几个夯土的伙计,一日两百文,你可愿意?” “愿意,只是我没有户籍文书……” “就两三日的活,干不长,我东家不在意这个,你若愿意就跟我来。”男子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前来,“这几日有个员外新建了房子,有把子力气的都去了他那里干活,咱们去的地儿出了城往北走,走到山脚下就是。” 这男子全程走在最前方,也不看裴应川是否跟上,一个劲儿地说着要做的活。 两人一前一后,出城门后裴应川才发现居然还有另一人接应,接应那人还站着好几个同他年岁相仿的男子,只是各个都一脸愁容。 “走吧,还有几里路,最好能赶上今日的午饭。”那粗犷男人拍了拍另一人。 一个时辰后,裴应川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地方,男人把他们带到了一处空地上,地上插着几根小竹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旁边还散落着许多砖胚。 见他一脸疑惑不解,男子随手拔出一根竹子解释道:“这竹子是做记号用的,这几日你们几个就跟着赵兄弟,将这几处夯成一个下陷的圆形,不要省着力气,早日干完东家还有奖赏!” 那个姓赵的汉子没有多言,给他们几人分配起夯土的器具,“现下已过了中午,今日只算半日工钱,午饭稍后会送来,都跟我来,抓紧动工。” 裴应川握着大木锤子,跟着其他人围成一个圆形,开始了他穿越异世的第一份工作。 日头越来越高,气温逐渐上升,午饭时裴应川第一次吃到了杂粮米饭和猪肉,夯土是力气活,这里的主家倒也没有苛待他们,菜里都放足了油水,裴应川虽然有些吃不惯肥肉却也吃得干干净净。 这夯土的活并不难,难的是重复地举起木锤向地上砸去,不到一会儿,裴应川两侧胳膊都酸痛无比,木锤也变得越来越重。 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偶尔那粗犷男子会让他们停下休息喝水,然而等到休息时间结束裴应川再拿起木锤,两只手臂便立刻失了力气软了下去。 手心处也起了一层水泡,被木把磨破之后再由汗水一蛰,立刻泛起疼意。裴应川又热又累,脑袋昏昏胀胀,犹如一个只知道举锤的机器人一般。 然而那赵姓男人还一直催促,随时查看着他们的进度。 裴应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咬着牙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他这几日吃的少,根本受不住这样高强度的劳动。只是现在他一无本钱二无技艺,就算再苦再累也得干完再说。 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浅浅凹陷,隐隐能看出雏形来。 “快些干,干完好结工钱。”那粗犷男人笑着说道。 裴应川看了看手心处磨起的水泡和茧子继续挥起了木锤,额头都暴起了一层青筋。 直到日头西落,凉风渐起,裴应川觉得昏热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余光一扫,其他的人也是一脸汗意。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继续。这里有些稻草,你们今日就在这睡下吧。” 裴应川清理伤口的动作霎时间停了,没等他问出口,另一个沉不住气的人立刻就发了声。 “你们什么意思,干了一个下午的活,怎么不结工钱,还不让我们回去。” “就是!”立马有人应和道。 那姓赵的人立刻跳了出来:“我也没说要今日结工钱,干完了我自然会给你们结钱,没户籍的人出去了还有谁会雇你们做活,还是我们东家良善。” “再说你们一下午才做了那么点活,明日不早些起来继续干若是拖一天我岂不是要多付一天工钱。” 看来这个姓赵的是看准了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户籍,不好找活也不敢闹大。 粗犷男子见此场景立刻出来调停,“赵兄弟,我去找人的时候都说好了是日结工钱,你这、看不到工钱他们能好好干下去吗?” “哼,还能少了他们的。” “赵兄弟你这是要坏了我元某的名声呀!” 见粗犷男子脸色不好,姓赵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掏出来一个布袋:“今日先付五十文,剩下五十文是押金,省得你们明日不干了。” “凭什么,你既不准备晚饭也不让我们回家去,还要扣了我们工钱?”裴应川也沉不住气了,这姓赵的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欺软怕硬,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克扣工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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