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处也有一颗黑色小痣。 百年老校大部分都是缝缝补补的,旧掺杂着新。门口的人脸识别就是最近五年才安装的, 可抵不过来来往往的众多学生, 时常会出现识别不出, 或者识别错误。 庭树一向是带刷校卡进门的。 天气越冷,景逐年身上的冷白皮就越愈显,从他身后看去, 望见如薄纸般的校卡被骨节分明, 青筋突显的大手拿着, 好似是被璞玉精心雕琢过的观赏品。 “滴”的一声, 扫描成功。 激回庭树的思绪, 拿出自己的卡刷。 几栋教学楼各自分布着一些专业,因此庭树和景逐年几乎没有教学楼的交集, 更碰不到面。 临近分开点,庭树开口说:“走了, 下午见。” “好。”景逐年望着他往B栋教学楼走的背影。 肩膀上搭上一只松松垮垮的胳膊,季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那么舍不得吗?在这和望夫石一样。” “没, 怕他和我走在一起不自在。”景逐年收回视线, 平静地说。 “哎呦我去,用得着吗景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的什么暗恋卑微剧本。”以景逐年的性子,说出这种话,季沣听着都觉得折寿。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结个婚腰板都挺不直了是吧,男人点。” 景逐年冷冷瞥他一眼,当年他和陈嘉求婚时,台词都是边哭边说的。 医学生课多,大学期间稍稍拖堂也是常见的事。庭树站在A栋教学楼下等了,几分钟后收到景逐年发来再稍等会消息,索性上楼看看情况。 电梯刚打开,庭树就望见像是要走旁边楼梯的景逐年,他挥挥手,提高声音喊:“景逐年,这儿。” 想挤电梯的人多,庭树站在里面,望见乌泱泱一片人进来。他干脆直接出去,和景逐年走楼梯。 庭树边走边说:“都拖了十分钟,你等下回来不会迟到吧。” 单程十分钟,来回就得二十分钟,除去拖堂,没剩多少时间能吃饭。 傍晚收集着太阳一天的余温,此刻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去,景逐年微侧着头望向他,“不会,可以骑自行车。” “噢,对,等会你骑我那个自行车吧。”庭树想起来这茬恍然大悟。 晚上庭树没课,早早洗完澡躺在床上和沈白打游戏。 门窗都是开着的,庭树感受到室内源源不断的暖气。伸手揉了揉鼻子,随后打出一个喷嚏。 马上入冬,便是开暖气的日子。但碍于庭树鼻子灵,大概是只有冬天才会开启的缘故,总觉着头几天的暖气难闻,因此他这几天睡觉前都会开门窗通通暖气里的怪味。 两人开着麦打游戏,沈白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喊我和你一起走?” 今天同学们瞧见他二人走在一起时,有的人还凑上来恭喜恭喜,也有调侃的,大多没恶意,庭树也就当个玩笑讲给沈白听。 “那不是不方便吗?好歹我和他一个屋檐下。”庭树解释说,“而且你上回不还说小学弟误会我们俩关系吗?我怎么能耽误你恋爱。” 沈白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没谈恋爱,我不觉着我喜欢他。就是为上次发生关系而道歉,他现在说话和枪子似的,根本不愿意搭理我。” 庭树一挑眉:“你不喜欢他?那你还天天纠结他不理你,我还以为他吃醋来着。” “哎说不清,他不说话就冷得很,一说话就和吃炮弹一样。”沈白叹气一口,“真是搞不懂,给他钱他不要,说和他谈恋爱补偿他也不要。” “我也搞不懂你们。”庭树聚精会神盯着游戏界面,随口接话道。 一局结束,沈白沉默一会说:“草,不打了,走出去喝酒。” “啊?”话题转的太快,庭树疑惑地问,“喝酒干嘛?” 沈白义正言辞地解释:“因为我心里憋着气,之所以能在酒吧把我带走,那是他在勤工俭学。问题来了,为什么啊,我给他钱,他让我滚。昨天又因为这个,竟然说我是个二世祖。” “你瞧瞧这是人话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哪个不夸我是懂事的孩子。” “就这?” “然后他打了我一顿,说我不会以为自己伺候的很好,几把很大吧,说我技术烂的要死,还不如捡根树杈随便捅两下。” 庭树噗呲一声大笑出声,“哈哈哈,嘴真毒啊!哈哈,真有那么小吗?我给你找个医生看看。” “……庭树!还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和我出来喝酒!气死我了!”沈白说。 “我真的挺大的,你初中不都见过,高中有时咱俩睡一张床,你早上没看见我男人的资本吗,我明明那么大!” “哈哈哈哈哈,没,我真没注意,说不定是时间短了,有些中看不中用。” “绝交,谢谢!” 半个小时候,庭树穿着厚外套身上带着冷意来到酒吧。 沈白已经在那喝起来了,独自坐在一堆空杯子前,桌上放着瓶酒。 庭树走过去好笑的拿起酒:“就一瓶酒,你拿那么多杯子干嘛,有那么多嘴喝吗?” 沈白一把拉下庭树,让人坐在位置上,抢回酒开始给他倒:“你懂什么,虽然我们就两个人,但!气势是要有的!不能输!” “来!为我男人的尊严碰杯!” “行,碰杯。” 总归闲着也是闲着,庭树边玩手机边喝,当做细细品味似的,时不时回应下喝酒的沈白。 沈白自顾自喝完几杯,脸上泛起红,伸手遮挡住庭树的手机,一脸严肃说:“干嘛呢,没看见我喝酒吗?不和我一起喝,就知道玩手机,真伤我的心。” 现在回想起小学弟那几句话,配上自尊心受挫的沈白,庭树还是压制不住笑,“没啊,我这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而喝嘛,毕竟小学弟又没伤我的心。” 说的有道理,沈白醉醺醺地脑子开始运转:“那,那——常和煜呢,你不为他伤心伤心,这下你俩可彻底掰了,连朋友都不是的那种。” 庭树索性收好手机,开始认真陪他喝酒,摆摆手说:“哎,我早几个月就和他说做朋友了,那时就决定放手,要难过早都难过完了,还等到现在啊。” 看他脸红红的样子,愣愣坐着,像是在消化刚刚那一番话。 果然喝酒的人,脑子转的都慢。 庭树重新摸出手机,给景逐年发个消息,顺便告诉沈白:“我让景逐年等会来接我们,来!陪你喝酒。” “我就当纪念第一次喜欢人失败时的美好过去吧!” 很多时候,回忆并不是在忆人,而是在回念那个时间段,最美好的我们,那种只存在记忆中的美好。 因为时间永远在流逝,人是会变的。 杯子碰撞发出脆声,庭树猛地喝完一小杯酒。他想不起第一次自己为常和煜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候,但记得青涩,生疏接下对方递来的手工礼物的感觉。 哪怕再次回想也只能从第三视角去感悟,没有了当初切身的体感。 庭树越喝越上头纯属和沈白比上了,喝着喝着开始幼稚的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喝。 九点十五分,景逐年回到家放下书本,拿上车钥匙去接人。 夜色浓郁,城市霓虹灯四射,五彩夺目,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显露着这座城市今天最后的喧闹与繁华。 景逐年到的时候,两个人都喝的伶仃大醉,沈白更甚,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先是将沈白送回家,才带着庭树往家里走。 迷迷糊糊间,庭树睁开眼看见是景逐年,再次涌出今晚的醉意,突然大喊:“景逐年!” “嗯,我在。”趁着等红灯的空隙,景逐年伸出只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不能答到吗?大声点!没吃饭吗!景逐年!”庭树酒意上头,回想起今晚聊着聊着聊到结婚的事情,后半段基本上是为自己失去的初婚而伤心闷酒。 “到。”景逐年说。 庭树开始嘀嘀咕咕:“你说说你,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其实学医是为了治疗你的脑袋吧。十一年我三十一,害人不浅!把我最好的年华浪费了!” 说完伸手比作手.枪的姿势对着景逐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有何目的,速速交代,饶你不死。” 景逐年看向他,说:“醉鬼。” “什么!你竟然还骂我?!太讨厌了。”庭树舒舒服服靠在副驾驶上动嘴皮子。 还是乖的,不会捣乱。 刚才景逐年还在担心庭树要来碰方向盘。 到家后,景逐年把人抱回卧室,刚躺在床上,庭树就像自动开机似地说:“到家了!” 景逐年伸出手摸摸他泛红的脸蛋,顺手捏一捏,又软又滑嫩:“嗯,该休息了。” 庭树晕乎乎地眼皮都抬不起,嚷嚷:“不行,我还没刷牙洗脸,嘴会变臭的。” 嘴不臭,脾气倒是挺臭的。 景逐年眼底浮上几分温柔,摸够脸后才肯收手。知道他的习惯,便将人抱着去洗漱台,盯着他洗漱干净。 又把人抱回到床上,景逐年轻轻给人盖好被子,不让一丝风窜入。 刚想转身离开,庭树迷迷糊糊掀起眼皮,伸出手抓了个空,似乎是想拦住景逐年,“不对!我还没洗澡!我要洗澡……” 景逐年无奈地转身,还以为这祖宗忘了。 “明天再洗行吗?你喝了很多酒,也没什么力气洗。”景逐年轻声哄他。 是很累,庭树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头也昏。可心里还是惦记着洗澡,闭着眼抓住景逐年的手,倔强地说: “不行,那你忙我洗嘛,你帮我嘛,好不好……”
第031章 “你确定?” 景逐年撑着床, 伸手捏捏他的脸,“确定我帮你洗?” “是啊是啊,帮我洗下,不然…不然我溺水都没人发现, 酒吧好热啊, 身上都是汗……”初碰时景逐年的指尖总是冷冷的, 庭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汲取凉意。 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沉了沉, 盯着庭树红扑扑的脸, 片刻, 把被子重新给他盖好,说:“别闹了,乖乖睡觉。” 庭树听到这话, 猛地睁开眼睛, “谁闹了, 我真的要洗澡。” 说完便掀开被子, 摇摇晃晃要下床。 “好好好, 马上洗。”景逐年连忙扶住他,防止人摔个狗啃地。 给庭树洗澡对于景逐年来说是一场折磨大过于欣喜的心理历程。 庭树□□的坐在浴缸里, 暖白色的皮肤一碰热水就泛红,哪哪都是粉色的, 很漂亮很.诱.人。 景逐年努力地让自己的视线落在浴缸之外,可又抵不过心中渴求。平日里沉稳的黑瞳此时染上难忍的.欲.望。 没人能平静面对喜欢的人赤.裸的时候。 很.诱.人,诱.惑.景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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