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伙伴今天的举动,小恙装作大人模样,十分老成地开口:“你以后不要乱花银子,大人赚钱很辛苦的,把银子花光了,以后生病需要治怎么办?” “叔夫有银子啊。”墩墩一脸无辜,“叔夫好厉害,可以赚多多银子,青石给叔夫帮忙,一个月这么多块银子。” 小恙看着墩墩伸出来的十根手指,咽了咽口水,“你叔夫还招人吗?我哥也挺能干的。” 一个月十块银子?是不是跟墩墩的银角子一样?那岂不是一个月十两?! 墩墩想了想:“不知道诶,我回去问问啊。” 正在烧火的青石顿住,眼里满是幽怨:“那谁,窑烧热了,拿鸡过来吧。” 前脚公子才安慰那个谁和他不一样,后脚墩墩这个笨蛋就差点把人招家里。 小恙哥哥略显尴尬,显然听到了自家弟弟的话,“我叫福子,我弟还小,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没事。”青石接过荷叶包好的鸡,用树枝把土窑顶上的几块石头弄下来,接着把鸡从缺口放下去,熄火,推窑,任由烧得滚烫的石头把鸡埋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鸡终于入窑,两个小家伙也不聊天了,纷纷去问青石/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吃。 青石把墩墩带离土窑附近,“这只鸡不算肥,一个时辰差不多了。” 福子抱着弟弟,抬头看了眼天色:“吃完正好可以回城,不然再晚点估计就关城门了。” “关城门?!”墩墩趴在青石肩膀上,探出小脑袋瓜,“不能等关城门,叔夫找不到我,会急!” 小恙十分淡定地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不怕!我哥哥知道哪里有狗洞,肯定能回去的!” 青石/福子:…… 等待美食的时间总是十分磨人,小恙仗着比墩墩大两岁,又整天在外面瞎跑,就把各种见到的事添油加醋地说,惹来墩墩十分崇拜的目光。 “你吃过大席吗?”小恙神秘兮兮说,“过两天巡抚家的小姐出嫁,有流水席,每个人给几文喜钱就能去吃,我哥说带我去吃!” 墩墩吸溜一下口水,“好,好吃吗?” “好吃吧?当官的和有钱人家的酒席,肯定有很多大鱼大肉,咱们吃饱了还能打包回去。” “什么是打包?” “就是……”小恙有些形容不出来,半天憋出一句,“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哦哦。”墩墩似懂非懂地去看青石,“青石,我们带叔夫一起去兜着走啊。” 已经不想吐槽的青石看向已经不再冒烟的土堆,淡淡道:“鸡熟了,吃不吃?” 小恙双手撑地就爬起来:“吃吃吃!!!哥你快去扒鸡出来!” 墩墩也嚷嚷着爬起来,一滴口水不自觉落了下来,青石一脸无奈拉住他,给他擦脸擦手。 念叨了两天一夜的窑鸡在解开荷叶的那一瞬间,馥郁的香味十分霸道的钻入鼻子里,福子掏出一小包油纸,打开后把里面的粗盐捻细,均匀洒上去。 青石十分迷惑:“不是先抹盐再把鸡包起来吗?” “不是啊,我们这边都是鸡做好了才撒盐,不然味太重。”福子说完,又问了一句:“你家应该不是咱们中州的吧?中州好几座城都不是那个做法。” “这样啊。”青石不再说话了,他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不过倒是知道同一种食物,不同地方的做法,叫法都不一样。 盐洒好后微微晾了一会,两个少年才动手拆鸡,两个鸡腿给小孩,青石又拆了一个鸡翅给墩墩,福子则把自己那份鸡胸肉给了小恙。 看到青石的动作,他皱眉道:“鸡翅才多少肉?” 青石只说了一句:“鸡翅肉嫩。” 福子一想也明白了,人家吃不饱,回酒楼还能吃,不像他和小恙,一天也就早晚两顿,便不再多说,只叮嘱弟弟趁热吃。 期待已久的美食入口有了滤镜,明明因为盐化得不充分,导致咸淡不一的鸡肉也变得别有风味。墩墩双手抓着鸡腿啃,一边啃一边说等回家了带叔叔和叔夫一起吃。 小恙吃到一半,忽然开口:“墩墩,你们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墩墩也不知道,但是不妨碍他想叔叔了,便点头应下:“是的吧,叔夫说,很快就能回家见叔叔了。” “哦。”小恙忽然觉得鸡腿也不是那么好吃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去送你啊。” 墩墩对于离别的情绪并不敏感,听到小伙伴要送自己,还有些新奇:“等我知道了,我告诉你啊,你记得来送我。” “好。” 等两个小家伙吃饱后,青石和福子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火星,最后踏着夕阳往西城门去。 顺利回到城里后,两人亲亲热热地抱抱,互相告别。福子带着弟弟站在原处,目送青石和墩墩往吉祥酒楼的方向走去。 半晌,小恙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哥,我以后还能见到墩墩吗?” 福子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等他们走的时候,我带你去码头送一下吧。” 他们无父无母,从小就得靠自己,和墩墩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恙不说话了,只抬起双手:“哥,抱我回去。” “哎。”福子抱起弟弟,转身朝福堂的方向走去,一边从胸口的暗袋里掏出两个铜板,“给,你也有零花钱。” 两个铜板的出现分散了小恙的难过,小孩抓住铜板,不可思议道:“真的给我了?” 福子笑着点头:“嗯,给你,去买点零嘴吃。” “那我要去买麻花!可以买两根呢!”小恙开心了起来,“还可以攒着,攒到六文钱就可以去买糖葫芦了,我和你一人吃三颗!” “好,以后哥哥每个月给你两个铜板。” 等兄弟俩消失在城门口,一处角落的茶摊上,文序施施然放下五文钱,带着冯淮离开了这里。
第29章 卢府喜宴(上) 自从吃窑鸡的心愿被满足后,墩墩老实了两天,也没想着再出去玩了,反而整天缠着文序,要文序带他去吃流水席。 就这么缠了两天,文序今天一早用餐的时候叮嘱他,换一身衣服去参加喜宴,小家伙还有些回不过神。 “叔夫,去吃喜宴啊?” 文序捏了捏他的脸蛋:“对啊,墩墩不是很想去吃吗?” “想的!”墩墩三两下喝完粥,急匆匆地要去换衣服,“小恙也去,我和他一起吃!” 青石一手把他拎腿上,含糊道:“你等会,我吃完就带你去换衣服。” 饶是早就见过很多次,冯淮还是忍不住想吐槽王夫的这个小厮真的没有尊卑之心,每次都把小主子当物件一样拎来抱去。 但是他也知道说不得,且不说王夫特别护短,就说小主子这么依赖青石,王爷也有令在先,他可不想和木二木三一样犯蠢,最后被发配云州。 听说云州那边刚刚起了一股动乱,才被镇压下来,木二还为此受了点轻伤。 等墩墩换好衣服后,文序带着他和青石上马车,由冯淮和梁峰负责赶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流水席的缘故,去巡抚府邸的人特别多,他们的马车才走没多久,就被摩肩擦踵的人群堵在半道上了。 “喜宴也没开始啊,他们去那么早也没东西吃啊。” “估计是想看世子迎亲吧,听说昨天迎亲队伍进城,城门堵了半个时辰。” 墩墩和青石听到冯淮他们的对话,好奇地看向窗外,文序等了一会,便道:“走路过去吧。” 反正卢府离得不远,走过去也不碍事,而且外面吵吵嚷嚷的那么多人,他们这么大一辆马车太占地方了。 冯淮不赞同:“少爷,这不安全吧。” “我只是个商人。”文序道,“还是说尾巴又跟上来了?” 冯淮哑然,那伙人倒是没跟上来,暗卫每天都在码头城门盯着呢,就是他总忘记自己如今只是个商人随从,而不是枭王夫身边的手下。 最后冯淮还是把马车赶到一处无人的巷口,招来一个暗卫后,让文序他们下了车。 有人赶车回去,文序便看着原处卢府的大门安排道:“梁峰,你带着青石墩墩去吃流水席,冯淮,你跟着我去府中向张夫人道一声喜。” 卢大人好歹是这儿的巡抚,往来贺喜的官员指不定就有在京中任职的,墩墩能不出现在那些人眼里最好。 别看文序天天让冯淮不用太小心,牢记别人不知道他枭王夫身份的事,可是一旦墩墩有被人注意到的可能,他比谁都警惕。 梁峰领命陪着墩墩和青石往卢府门外走去,那里已经有卢府下人洒喜糖了,听说等西南总督的嫡子来迎亲的时候,还会洒喜钱。 文序则带着冯淮往侧门走去,他如今是商人,非官身,非新郎家的人,只是受了张夫人邀请,所以今日不宜走正门。 早早被张夫人安排在侧门的管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虽说他们家大人是巡抚,可是他们家夫人的娘家却是商户出身,除去张家已经考取功名的大老爷,其他人都从侧门入府。 乍一看到文序这个脸生的年轻人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听到冯淮报上家门,管家才一拍脑袋:“哦哦!是文老板!夫人早早就交代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日太忙,小的差点给忘了。” 侧门外堆了不少贺礼,还有不少人手捧着礼盒等待,看衣着应该是江城里的商户上门道喜。 文序不知道规矩,冯淮却小声朝管家问了一句:“怎么让人走侧门啊?” 管家也怕客人误会,立即解释:“我家老爷是中州巡抚,江城又是中州的府城,如今老爷唯一的千金出嫁,其他官员大多会上门道贺,一会吉时到了新郎官那边的人还要上门迎亲,大家都走正门恐怕接待不及。” 他又道:“我们夫人娘家是商户,一些有来往的人家也会上门道贺,总不好和那些官老爷一同招待,大门外还有不少民众,也怕冲撞了来贺喜的宾客。” 管家这么一说,冯淮便清楚了,其他等待的商户也连连点头,自古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即使如今商人地位好了些,也不敢和当官的走一道门。 为了面子不要命,这些商人才没那么傻。 管家让下人继续接待其他人,自己带着文序进入了府中,“夫人交代过,文老板到了就带到锦绣园那边,她亲自接待。” 大盛有点资本的人家,女儿长大后,家里都会另起一处绣楼给女儿单独居住,绣楼里从服侍的丫鬟到扫洒的下人都是女的,为的就是女儿的名声着想。 按理说这种地方平时都不让外男进入,更何况女子成亲当天,所以当管家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想自家小姐是不是对亲事不满,夫人要帮着小姐逃婚私奔。 他偷摸看了一眼文序的样貌,心头更是跳得厉害,总觉得今天巡抚府要和西南总督府结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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