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霄蹙眉, 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娴妃的手,面上无喜无悲, 似乎对封王一事并没有什么感觉。 娴妃也不恼怒姜明霄抗拒他的举动,只柔柔地笑了笑,温声道。 “如今你是新帝唯一的手足, 他又在皇陵面前册封你为王爷, 该趁此机会多跟新帝说些体己话, 让皇上更信任你才是。” 姜明霄面色越发冷, “我原以为你只是想出冷宫?” 娴妃闻言笑了起来,语调极轻极柔,声音里却满是掩不住的恨意, “这些年我挨过的苦,岂是封为太妃就能轻易一笔勾销的。” “好孩子, ”娴妃伸出手抓住姜明霄的手腕,“你如今是亲王, 皇上信任你,你在皇上身边也能说上些话。” “如今那皇帝还信任着苍鸿泽,你到时从中挑拨一下苍鸿泽和皇上的关系,让皇上对苍鸿泽产生疑心。” “待那皇帝怀疑苍鸿泽有造反之心,皇帝自然会想法子除了那苍鸿泽。” “就算是除不了,”娴妃微眯起眼,轻柔地笑道,“苍鸿泽也会对那皇帝死心,不再忠于皇帝,等那时宫中内乱,就是我们的出头之日。” 姜明霄一把甩开娴妃的手,神色冷得如冰渣般。 “你千方百计策划这些,到底想得到什么?” 娴妃见状面色难看起来,抬起手往姜明霄的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娴妃神色发怒,“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活在别人之下?被昭纯的儿子永远踩在脚下?” 姜明霄被打得偏过脸去,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掉了下来。 姜明霄浑身一颤,慌忙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神色慌张不已。 娴妃嗤笑了声,看着姜明霄的眼睛如同见到什么令人作呕之物般,目光嫌恶。 “挡什么?恶心的东西。” 姜明霄低着头蹲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捡起地上的白布,颤抖着手重新蒙上眼睛。 娴妃脸上流露出森冷的恨意,“若不是你们这些恶心的脏东西,我何会沦落至此。” 娴妃的情绪忽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拿起手头边的东西猛地朝姜明霄身上砸去。 “滚!都给我滚!” 姜明霄紧捂着眼睛上的白布,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砸落在身上,将人打得生疼。 姜明霄浑身痛得几乎站不稳,脚步一个踉跄,猛地跌倒到地面上,一身白衣被污泥和雨水打湿,他蜷缩着身子,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痛声逸出。 他看着手臂底下蠕动的虫子,脸上狠意毕现,猛地抽出藏在靴子的刀。 对着那虫子所经之处往下一划,猩红的血顿时涌出。 他连对着手臂发狠地划了好几下,但那虫子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在感知到危险时,瞬间隐没于姜明霄的血肉之中。 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身上钻心的痛意却越发肆虐,姜明霄浑身痛得意识不清,嘴里轻声呢喃着。 “皇上...” “皇上...” 姜明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往姜酒所住的院子走去,电闪雷鸣之下,姜明霄的脸色惨白地如同鬼魅一般。 * 姜酒仰躺在床塌上,看着压在他上方急得满头大汗的苍鸿泽,手指有些紧张地攥紧了底下的床单。 “要不算了?等你下次回来再说?”姜酒见苍鸿泽颤抖着手解开衣带露出精实的胸膛。 苍鸿泽眼睛紧盯着姜酒,暗沉沉的眼眸里已经找不出一丝理智。 双手撑在姜酒的身侧,小麦色脊背上的肌肉紧绷,汗水顺着精实的脊背流淌而下。 姜酒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握住,正要下一步动作,猛地听见门外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砸得很响。 苍鸿泽动作一顿,姜酒见状当即挣扎着往苍鸿泽胸膛一踢,挣脱了出来。 “谁在外面?” 门外一片喧哗声,有护卫的声音响起,“皇上,是文宣王,他想求见皇上。” 砸门声又再度响起,不过很快又停了,像是护卫将姜明霄拉了下去。 姜酒心下疑惑,这么晚了姜明霄找他有何事?且如此着急,犹豫片刻后,姜酒手撑着床塌坐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衣重新披上。 苍鸿泽面色沉得能拧出水,呼吸粗重尚未平息,目光凶狠地看向屋门。 似乎是想将打扰他们的不速之客给一刀砍了。 姜酒明白这种事被打断定然很不好受,便安抚地拍了拍苍鸿泽的头。 “你先起来,我五哥怕是有急事要与我说。” 苍鸿泽冷着脸不肯动,姜酒伸出手推了推苍鸿泽,“你先回去罢。”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姜酒看着衣衫不整的苍鸿泽,只好道:“快点,要不然你先躲到衣柜里,等我五哥走了你再出来。” 苍鸿泽看了姜酒一会,在姜酒催促的目光下还是蜷缩着身体躲进了衣柜里。 姜酒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走上前将门打开,“怎么了?”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姜明霄,姜酒心下一惊,让护卫将姜明霄放开后,将人拉进了屋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在门外没看清,现如今在火烛下,他清晰地看见姜明霄手臂上的伤痕。 血水混着雨水将白衣染红,衣摆上一大片污浊,整个人狼狈而苍白。 姜明霄闻到姜酒身上的气息,整个人犹如重活过来一般,紧攥着姜酒的袖子不放。 “皇上...” “皇上...” 姜酒面色凝重地蹙了蹙眉,“先换身衣物包扎伤口的。” 见姜明霄眼睛上蒙着的白布湿漉漉地黏在脸上,不由得伸手想替他取下。 姜明霄浑身一震,抬手抓住姜酒的手指,如惊弓之鸟般蜷缩着身体往后退。 “脏...好脏,皇上别碰...” 姜明霄捂住眼睛上的白布,边摇头边往后退,直到背部地上墙壁,才失力般跌坐下来。 “我好脏,皇上别碰。” 姜酒不明所以,只当姜明霄在说他衣物上沾染到的污浊之事,便走了过去,蹲下身看着姜明霄,语气安抚,“不脏,先起来换身衣物包扎伤口。” 似是姜酒的话起了作用,姜明霄怔怔地抬起头,温顺地接过姜酒递给他的干净衣物。 待姜明霄脱下身上的脏衣服,姜酒这才看清姜明霄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伤口处血肉模糊,猩红的血肉往外翻着。 姜酒看着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姜明霄是怎么撑着这一身伤跑来找他的。唤人传来太医替他包扎好伤口,包扎过后的姜明霄似乎冷静了许多。 见他神色怔怔地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姜酒不由得问道:“五哥这伤?” 姜明霄抬起头,抿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笑了笑,“想来找皇上,因初次到盛元寺还太熟悉,路上摔了一跤,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弄伤了。” 姜酒疑惑地打量了下姜明霄的伤口,越看越觉得那伤痕不像是磕到的样子。 反而像是被刀剑割伤。 似乎是有所察觉到姜酒的疑惑,姜明霄道:“或许那地面上还有些破碎的琉璃,不慎被它割伤了。” 姜酒叹了声,“五哥怎么如此不小心?五哥夜里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 “只是想来感谢皇上今日在皇陵祭祖时的事。” 姜酒闻言笑了下,笑容明朗,“你是朕的皇兄,册封王爷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 “朕要是弃皇兄不管不顾,那天下人岂不是要指着朕的鼻子骂我冷漠无情,苛待手足。”姜酒打趣道。 姜明霄静静地听着,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猛地站起身。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姜酒诧异,看着姜明霄忽然离去的背影,便只好唤门外的护卫护送姜明霄回去。 待姜明霄的背影逐渐消失于夜幕中,姜酒还回不过神地关上门,困在衣柜中许久的苍鸿泽闻声走了出来。 拉着姜酒重新倒在床塌上,苍鸿泽蹙着眉,“你以后还是少跟他往来些。” “为何?”姜酒趴在苍鸿泽的身上,闻言手撑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说不上来,总感觉阴测测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姜酒睨了苍鸿泽一眼,好笑地摇了摇头。 “皇上别掉以轻心,”苍鸿泽见姜酒没当回事,表情严肃了些,“还有皇上身边那小太监,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竟敢算计我。” 姜酒闻言心虚起来,此事毕竟因他而起,“此事也不能全怪他。” 苍鸿泽哼笑一声,“知道是皇上在背后搞的鬼,不然微臣早就把那小子剥骨拆皮了。” “将军好气量。”姜酒笑道。 “好气量?”苍鸿泽眼神沉了下来,语气带了些狠意,“微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皇上最好让那些花花草草离你远些。” 苍鸿泽停顿了下,神色晦暗,“不然微臣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尤其是那状元郎。” 姜酒想起苍鸿泽几次到凝香楼抓他的事,每次都来势汹汹跟捉奸似的,骂了句,“疯狗。”
第060章 荒淫无度草包新帝 从皇陵祭祖回来后, 姜酒过了一段清闲日子,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大臣们要他选秀纳妃的折子不停地递上来。 许是从皇陵回来, 众臣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 先帝英年早逝,子嗣单薄。 众臣希望姜酒充盈后宫, 尽早开枝散叶,为储位之事早做准备。 一直待在御书房为他批奏折的状元郎近来气压低得很, 将大臣要新帝立妃的折子统统都扔了出去。 本就不苟言笑的一张脸近来冷得几乎要掉冰渣子般。 姜酒每次见他都下意识地退避三分, 感觉在他身边周身气息都冷凝了下来。 小莘子一边轻轻按揉着姜酒的肩,一边看着姜酒懒懒地躺在卧榻上吃葡萄, 温声说道。 “状元郎怕是还在为皇上不准他去皇陵的事伤心着呢。” 姜酒往口中送葡萄的动作未停, 闻言睨小莘子一眼,嗤笑一声, “管他高不高兴,他若是去了,谁替朕批那些折子?” “皇上英明。”小莘子闻言也跟着笑了。 姜酒推开小莘子坐起身, “罢了, 别提他, 回宫多日实在闷的慌, 不如我们今日去长安城游玩一番。” 小莘子闻言却有些犹豫起来,欲言又止。 姜酒疑惑地打量了下小莘子,“有话直说。” 小莘子犹豫片刻, 才说道:“长安城府上那周管家前几日来信,说芷芸姑娘身边的奴婢小青来找过他, 说是芷芸姑娘被知府大人的小儿子看上,逼迫她要纳她为妾。” 前阵子姜酒在长安城购置了一处府邸方便他之后留宿宫外, 曾让府上的周管家到凝香楼告诉芷芸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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