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局促,笑着说道:“公子,饭菜本就不热,还是赶紧拿去吃吧。” “好。”伊华然朝他笑了笑,拎着食盒转身就要走,就听余明磊出声说道:“公子,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心里的尴尬消失,拎着食盒回了卧房,抬眸看向齐方岑,问道:“能不能坐?” 齐方岑试着挪了挪身子,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忍不住皱紧了眉,可怜巴巴地说道:“疼!” “那就趴着吧。” 伊华然找了张矮桌放在床前,将饭菜摆了出来,又起身抱起他的身子,往床边挪了挪。 伊华然坐在一个软垫上,看着趴在床上的齐方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好笑地说道:“这幅场景我们好似经历过。” “在常州。”齐方岑抬眸看他,眉眼含笑,“那时你在床上,我坐在床边。” 伊华然看向矮桌上的饭菜,问道:“想吃什么?” 齐方岑扫了一眼,出声说道:“红烧肉。” 伊华然夹了块红烧肉放进碗里,和米饭一起送到他嘴边。齐方岑张嘴吃下去,眉眼弯弯地看他,“今儿的红烧肉格外香!” 伊华然又喂了他两块,便夹了些青菜给他。齐方岑则伸手去剥虾,剥好就放在碗里,他这边吃得差不多了,盘子里的虾也都剥完了。他将碗推到伊华然身边,道:“我吃饱了,华然快吃。” 见他手上全是油,伊华然起身,端了水盆过来,让他洗了洗手,这才吃起了午饭。 齐方岑趴在床上看着他吃,“华然这般爱吃虾,待改日我让人多做些。” “我喜欢吃麻辣小龙虾。只是回京都后发现,好像没人吃,也没人卖。” “小龙虾?与这种虾有何不同?” “阿岑可见过大龙虾?” 齐方岑点点头,道:“见过。” “小龙虾与大龙虾外形差不多,不过比龙虾个头小,与咱们常吃的虾个头差不多。” “若你爱吃,我让人帮你寻来。” “不必这般劳师动众……”伊华然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道:“王府的产业里可还有酒楼在营业?” “有。”说到这儿,齐方岑顺势说道:“华然,母妃的身子不好,打理王府已是力不从心,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产业,不如华然帮忙看顾着?” 伊华然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道:“阿岑手底下那么多人,哪用得着我来看顾。” “华然,我们大婚后,你就是世子妃了,王府的产业本就该你打理。你无需事事亲力亲为,有事命令底下的人去做便成。” “那就大婚以后再说。”伊华然吃完碗里的饭,便将碗筷收拾到食盒里,道:“你老实趴在床上歇着,我去洗碗。” “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做。” “秋风园里没有下人。若阿岑不习惯,便搬回芙蓉园。” 一句话便堵住了齐方岑的嘴,任由他拎着食盒走了出去。 齐方岑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方帕子,仔细闻了闻,这帕子上除了伊华然惯用的香皂味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沾染在帕子上的香粉。而伊华然惯用的化妆品是没有味道的,这只能说明这帕子被旁人用过,这人还是名女子。 伊华然找理由支走了鹰,自己又乔装打扮出了王府,到底是去做什么?是去私会这女子?这女子又是谁?为何他出去一趟,就改了主意,不想与他大婚?难不成与这女子有关? 想到这儿,齐方岑眼底闪过冷芒,将帕子重新放回枕头下,无论这人是谁,只要破坏他们的关系,那便留不得。 伊华然拎着食盒进了厨房,余明磊正在熬药,见他进来,出声说道:“公子,把碗筷放那儿就行,我待会儿再洗。” “洗个碗而已,顺手的事。” 伊华然将碗筷放进水盆,又倒了些自制的洗洁精,刚要洗就被余明磊拦了下来。 “公子的手是用来写诗作画的,这些粗活,我来干就成。” 伊华然将他挤到一边,道:“谁说写诗作画的手就不能洗碗了?那都是好吃懒做的人找的借口,你可不能让我做这样的人。况且,熬药才是你的主场,快去看着。” 余明磊见他坚持,倒也没再强求,拿着扇子又走到炉子前守着,道:“公子让我制的药,已经制成了。” 伊华然的动作一顿,随即想起假死药的事,四下瞧了瞧,随即走向余明磊,小声问道:“还真让你制出来了?” 余明磊点点头,道:“这药所需的药材有些特殊,故而晚了两日,希望没有误了公子的事。” “没误事。”伊华然摇摇头,随即问道:“这药的药效……” “服下此药,身体会进入假死状态,脉搏与心跳极慢,身体也会慢慢变凉,持续时间为三日。三日后,服下解药便可恢复,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那便真的死了。公子若要用,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伊华然点点头,道:“药在何处?” 余明磊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伊华然,“这里有三粒药丸,黑色的是假死药,红色的是解药,解药服用一粒便可,另一粒是为了以防丢失或损毁。” 伊华然倒出药丸瞧了瞧,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收好,“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公子放心,我都明白。” 伊华然洗完碗,余明磊的药也熬得差不多了,索性便将药一起带了回去,一碗是他的,一碗是齐方岑的,都是调理身体所用。 两人喝了药,伊华然随手递给齐方岑一颗蜜枣,自己也吃了一颗。 齐方岑歪着脑袋看他,道:“华然,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去见母妃了?” “我这就上妆。” 伊华然虽然有些怕见柳如珺,却也清楚自己迟早要面对,在上完妆后,心理建设也差不多了,在重新换了套衣服,便走出了秋风园,直奔芙兰院。 柳如珺午睡刚醒,就见梅香进来禀告,“王妃,尹公子求见。” 柳如珺动作一顿,想到之前的种种,难免心存怨念,道:“让他等着。” “是。”梅香转身走了出去,亲自来到院门前,传达了柳如珺的意思。 伊华然心里苦笑,清楚柳如珺是在表达她的不满,不过他确实理亏,受点罪也是应该的,于是便规规矩矩地站在院门外。 在外站了一个时辰,柳如珺依旧没有招他进去的意思,如今的天色已没了暑热,只是站着并没有多么难挨,伊华然心里清楚这都是齐方岑非他不可的缘故,若非如此,他怕不是站着,而是跪着了。 没等来柳如珺,却等来了于海,见伊华然在院门口站着,即刻走了过去,道:“公子,您这是……” “我没事。你回去告诉世子,就说我晚些时候回去,让他别担心。” 虽然伊华然什么都没说,于海却看明白了,道:“公子,您且再忍忍,王妃不会太过为难您。” 伊华然笑了笑,道:“我知道,回吧。” “奴才告退。” 于海急匆匆地走了出去,齐方岑还等着他回去禀告,耽误不得。 芙兰院,于海刚走,梅香便得了信儿,“王妃,于海来过了。” 柳如珺翻看着手里的账本,道:“怎么说的?” 梅香如实说道:“尹公子说让他回去告诉世子,他晚些回去,让世子不要担心,其他什么都没说。” 柳如珺冷哼一声,道:“他是个绝顶聪明的,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怎会让世子对他这般死心塌地,又怎会蒙骗我那么久。” “王妃说得是。”梅香不敢多说。 柳如珺继续看着账本,拿起笔勾画了起来,怒道:“这群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账上动手脚!去把管家叫来。” “是,奴婢这就去。” 梅香刚要走,又被柳如珺叫住,道:“让他进来吧。” “是,王妃。” 梅香来到院门口,朝伊华然福了福身,道:“公子,王妃让您进去,奴婢还有事,便让翠桃给公子带路吧。” “好。”伊华然应声,跟着翠桃走了进去。 待来到小厅门口,菊香拦住了伊华然的去路,“公子稍候,奴婢进去禀告。” 伊华然应声,站在门口等着,很快菊香便回转,他这才见到了柳如珺。 待来到近前,伊华然行礼道:“草民见过王妃。” 柳如珺没说话,沉默地翻着账本。伊华然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等着,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人形立牌。柳如珺抬眸看了一眼,便继续看着手中的账本,直到管家进来回话。 柳如珺将一张纸条递给他,道:“你去将这几处庄子的管事绑来。” 管家恭敬地接过纸条,道:“王妃放心,奴才定办好此事。” 柳如珺挥挥手,道:“退下吧。” “奴才告退。”管家躬身退出门外。 柳如珺看向伊华然,终于是开了口,“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伊华然一掀衣摆跪在了地上,道:“草民愧对王妃,任凭王妃发落。” “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奴婢告退。” 柳如珺挥退了所有人,看向伊华然的眼神中尽是不满,“你可是欺瞒得我好苦啊!” “王妃息怒,草民有罪。” “你就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王妃待我真心实意,我却欺瞒了王妃,无论有何缘由,这都是不该,是我愧对王妃。” “你倒是聪明!”柳如珺冷哼一声,心里的气闷散了些许,“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回来?” 伊华然沉吟片刻,道:“本是为赎罪。” “本是?” “世子苦寻我两年,可见对我情深义重,加之我愧对王妃,跟随世子回京,便是为了赎罪。可如今我面对世子情不能自已,还希望王妃成全。”正如柳如珺所说,伊华然是个聪明人,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清楚话要怎么说,对自己才有利。 “你之前所做的事,我可以当作从未发生,也可以成全你与岑儿。”说到这儿,柳如珺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岑儿是我与王爷唯一的子嗣,若他当真与你在一起,那王爷这一脉将彻底断绝,我担不起这个罪责。若你同意给岑儿留下子嗣,那我便同意你们的婚事。” 伊华然抬起了头,神情平静地看向柳如珺,与之前的谦卑不同,“怎么留下子嗣?” 柳如珺见状眉头微蹙,道:“你放心,我安排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一旦她们怀孕,便不会再与岑儿同房,她们生下的孩子也会送到你身边教养,不会危及你的地位。” “王妃费心了。”伊华然笑了笑,道:“其实不必这般麻烦,只要王妃一句话,我便可离开,绝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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