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不甚清楚。不过可以问一下门房。”顾长志也没耽搁,直接吩咐人叫来了门房。 门房行礼道:“见过先生。” 顾长志径直问道:“这几日可有人打听谢信的消息?” “谢信?”门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 伊华然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威胁道:“谢信失踪了,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若他出了什么事, 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书院那么多学生,小人压根不认识谢信,他失踪了,也跟小人无关。” 伊华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粉末,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门房吹了过去。粉末飞扬,被门房吸进鼻子里,急忙用手挥了挥,还呛咳了两声。 伊华然慢条斯理地将瓷瓶盖好,道:“你中毒了。” 在场众人傻眼了,没想到如此仪表堂堂的男子,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种直白得令人发指的方法给人下毒。 门房一怔,很快回了神,道:“不可能,你这是在诈我。” “你不信就看看自己的手。” 门房抬手看了看,发现手心黑漆漆一片,随即惊惧地抬头看向伊华然,“你……你怎能随便下毒,你可知杀人是犯法的!” “我有权有势又有钱,你不过是个门房,杀了你又能怎样?”伊华然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妥妥一个蛮横霸道的纨绔子弟,与之前的彬彬有礼形成鲜明对比。 “你……”门房不敢置信地看着伊华然,他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无权无势,靠着微薄收入支撑全家开支的平民百姓,在那些权贵人家眼中,就如地上的蝼蚁,想杀也就杀了,只要稍微用点钱,便能将这事摆平。 “一炷香后,你会七窍流血而亡。”伊华然的眼神冷了下来,道:“若不想死,就跟我说实话。”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这是草菅人命!” 伊华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道:“那就等死吧。” 门房见他说走就走,顿时慌了,急忙追了上去,却被鹰一脚踹翻在地。门房大声喊道:“你不能走!我要告你,去府衙告你!” 见伊华然脚步不停,门房爬起来跑向顾长志,道:“先生救我,我不想死,先生救我!” 顾长志虽不赞同伊华然的做法,却看明白了他的用意,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无权无势又无钱,救不了你。” 眼看着伊华然已经走远,门房不敢再拖延,大声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公子饶小人一命!” 伊华然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门房见状急忙跑了过去,跪在伊华然身边,道:“公子,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求公子饶小人一命。”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若不说实话,死。” 伊华然的语气很淡,眼神却冷得让门房心底发颤,本能地吞了吞口水,道:“不敢,小人不敢。” “说。” “这几日确实有人打听过谢信的消息,只是学院里的学生很多,谢信又是新来的,小人并不认识,不过小人留了心,稍一打听,便知晓了谁是谢信。” “对方是谁?” “是……”门房神色间浮现畏惧之色,道:“公子,若小人说了,他们不会放过小人。” 伊华然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他,“若你不说,现在就得死。若你说,便还有点时间留给你跑路。” 门房的身子一僵,犹豫片刻,道:“是、是将军府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伊华然淡淡地回道:“谢信是被将军府的人劫走了?” “是。”门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小人错了,小人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了错事,公子饶命!” 得到想要的答案,伊华然转身就走,门房见状急忙喊道:“公子,小人都说了,求公子饶命啊!” “你没中毒。”伊华然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消失在了书院。 门房抬手看看自己的手,手心依旧漆黑一片,慌忙起身,想要去追,却被顾长志拦了下来,道:“他没骗你。” “可小人的手心……”门房抬起手给顾长志看。 顾长志瞥了一眼,道:“你可感觉身体有丝毫不适?” 门房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即摇摇头。 “他方才只是诈你。”顾长志给出结论。 门房听得一阵无语,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顾长志接着说道:“你被辞退了,走吧。” 门房羞愧地垂下头,给顾长志磕了一个头,便起身离开了。即便顾长志不辞退他,他也不敢再待下去,必须尽快离开京都。 顾长志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厮,道:“去问问谢信是谁家的人?” “是,先生。” “将军府的人怎会行劫持一事?”顾长志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随即眼睛一亮,呢喃道:“谢信姓谢,莫非是……那这个尹公子又是谁呢?为何自称谢信的兄长?” 伊华然上了马车,鹰坐上车辕,有些迟疑地说道:“公子,我们是否回王府,将此事禀告主子?” “不必,直接去将军府。” “可……”不待鹰说完,便见几人纵马而来,领头的正是易容成枭的齐方岑。他急忙跳下马车,提醒道:“公子,主子来了。” 伊华然一怔,随即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果然看到了马上的齐方岑,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这人比狗皮膏药还黏人。齐方岑下了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影卫,紧接着上了伊华然的马车。 伊华然见他进来,略带责怪地说道:“你身上的伤好了?竟还骑马!” 齐方岑凑到伊华然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只坐了半边屁股,方才急着过来,并未感觉到疼,现在只感觉火辣辣地疼,委屈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见他额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伊华然掏出帕子递给他,无奈道:“我是出来办事,你着什么急?” “疼。”齐方岑没接帕子,而是把脑袋凑了过去,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伊华然既好笑又无奈,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疼也是活该!” 齐方岑心中欢喜,眉眼间都是笑意。 “还笑?”伊华然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看来是疼得轻了。” 明明齐方岑比他大好几岁,在他面前却像个小孩子,这恋爱谈的,像是在带娃。伊华然在心里吐槽着。 马车缓缓动了,齐方岑趴在伊华然腿上,问道:“谢信呢?” 伊华然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道:“被将军府的人带走了。” “那我们现在……” “去将军府。”伊华然脸上的笑意消失,“我的人哪能这般轻易被带走。” 齐方岑对谢信倒没什么防备,他清楚伊华然一直把他当成孩子在看,“有了上次的经历,若你上门,他们必定有所防备,想把人带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伊华然点点头,道:“我知道。待到了地方,我带人进去便可,你还是别出面了,以免惹人怀疑。” “不成!那谢集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我怎能放得下心?” “阿岑是不放心谢大将军,还是谢大小姐?”伊华然好笑地看着他。 心思被拆穿,齐方岑的眼神闪了闪,却理直气壮地说道:“都不放心。我们可是将要大婚的人,自然是该避嫌的就得避嫌。” “我此次是去要人的,要见的是谢大将军,不是谢大小姐。况且,对将军府的人来说,我就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怎么可能让谢大小姐接近我,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齐方岑坚持道:“不跟着,我不放心,万一谢集仗势欺人,你带这点人会吃亏的。” “若真如此,易容的你又能发挥多大用处?”伊华然伸手探进他的衣襟摸索着。 齐方岑一怔,随即揽住了伊华然的脖子,白皙的耳尖红彤彤的,慢慢靠近伊华然的唇,紧接着冰凉的触感传来,定睛看去,是自己的令牌。 伊华然无奈地说道:“青天白日地想什么呢?” 齐方岑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却并未罢休,扯开伊华然的手,便吻了上去。伊华然抱住他的身子,以防摔在地上,回吻着他。齐方岑起身,坐在伊华然腿上,吻到情动,手便开始不规矩起来。 “阿岑。”伊华然无奈地制止他的动作。 齐方岑不满地哼了一声,软绵绵地靠在伊华然身上。伊华然好笑地抱着他,也不知他们到底谁才是古人。 “有令牌在,你就不用跟着了。” 齐方岑抬眸看他,控诉道:“你要令牌,不要我!” 伊华然挑眉,道:“如今你不是你,没有令牌好使。” 齐方岑微恼,张嘴咬了他一口,道:“谁好使?” 嘴唇被咬了一口,虽然不是很疼,却出了血,相信很快便会肿起来,伊华然眉头微蹙,道:“故意的?” 齐方岑没有否认,而是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就是要告诉他们,你是有主儿的,别人休想打主意。” 伊华然无奈,拍了拍他的身子,道:“快到了,坐好。” 齐方岑动了动身子,方才还理直气壮,转眼又可怜巴巴,“疼,这么坐着舒服。” “疼也是活该!”虽是这么说,伊华然到底没再让他坐回去。 齐方岑坐直身子,“华然,我跟母妃说了,母妃同意我们大婚,不过要你亲自去和她说。” 伊华然心里一紧,“你与王妃说了我的真实身份?” 齐方岑点点头,“说了。我们要大婚,瞒不过母妃。” 伊华然苦笑地叹了口气,道:“我最怕的就是面对王妃。” “母妃不会为难你。况且还有我在,有什么事我帮你担着。” “越是如此,我心中越是愧疚。当初离开,我唯一觉得愧对的便是王妃,这次回来,我唯一不想面对的还是王妃。” 齐方岑闻言蹙起了眉头,道:“当初你不辞而别,我出动所有人力,整整寻了你两年,你就不觉得愧对我吗?” “当初那么对你,本就是为了报复,又怎会觉得愧对?” 齐方岑没有揪着不放,道:“那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待大婚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能否大婚还两说。”就算过了齐恒和柳如珺那一关,他们还要面对齐璟,他才是最难过的一关。 “没有两说,大婚势在必行!”齐方岑的语气十分坚定。 伊华然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已经大婚过两次,为何你还这般执着?” 齐方岑直起身子,郑重地看着伊华然,道:“那两次不算。我想禀明天地,名正言顺地与你缔结为夫妻,与你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看着他极为认真的神色,伊华然心中漾起波澜,道:“你……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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