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一世也这般说过。” 齐方岑神情一滞,有些无措地说道:“那你说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伊华然没有回答,拍了拍他的身子,道:“一整日没用过饭,饿了,快起吧。” “不行!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 齐方岑抱着伊华然不撒手,若不说清楚,伊华然的心不会安定下来,说不准哪日,自己无心做了什么,让他误会,他便又逃了。 “你让我说什么?”伊华然无奈地看着他。 齐方岑执拗地重复道:“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我相信此时你是爱我的,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包括感情。”伊华然吐出一口浊气,道:“好了,快起吧,我真饿了。” “伊华然,我爱你,这辈子不会再爱其他人!若将来我食言了,就让我不得好死!”齐方岑看着他的眼神中隐隐带着几分偏执,“伊华然,上一世或许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一世我没有,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你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伊华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我之前也曾说过,你根本不信,为何这次信了?” 齐方岑没想到伊华然会这么问,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个恶鬼也曾提过前生今世的事。” 伊华然的心头一颤,急忙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伊华然,是活了三世的伊华然。”话说到这儿,齐方岑没再隐瞒,“他那么对我,是因为他恨我,是对我的报复。” 齐方岑的话就好似一颗炸弹,在伊华然心里炸开,让他久久无法回神。若他是伊华然,那自己是谁?难道他一直在与原主共用一具身体,而不是什么人格分裂?不对啊,他在现代社会时,也曾有过醉酒后变了一副模样的情况,黄莺就是人证,所以他才会怀疑自己有人格分裂。 如果他醉酒后,原主便会接管身体,那他分裂的人格去了哪儿?如果他醉酒后,出现的就是他分裂的人格,那为何他会说出自己是原主的话,还是活了三世的原主? 答案有两个,要么他没有人格分裂,那只是醉酒后的正常反应,因为醉酒,他神志不清,原主这才接管身体,所以他记得现代的事,自己就是个穿越过来的灵魂。要么他有人格分裂,醉酒就是叫醒另外一个人格的开关。如果是这样,那自称是原主的才是主人格,而他只是分裂出来的人格,所以才不知道重生三世的事。可为何他会记得在现代发生的事? 突然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是那块他从小带到大的玉坠,那玉坠在梦中也出现过,正是原主为报答齐方岑救命之恩的谢礼。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曾去过明州,还曾救过一个落水的少年?” 齐方岑被问得一愣,遥远的记忆被唤醒,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你先松开,我去拿个东西。” 齐方岑犹豫片刻,还是松了手,伊华然起身去拿自己的荷包,将玉坠拿了出来,递到齐方岑眼前,道:“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玉坠?” 齐方岑接过玉坠,奇怪地问道:“这不就是齐方晴赏给你的玉坠吗?” “你再仔细瞧瞧。” 齐方岑又仔细看了看,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随即说道:“这玉坠好似有几分眼熟。” 伊华然出声提醒道:“你可还记得是何时救的那个少年?” “是我十四岁那年,我与父王一起去辽东,路过明州,偶然遇到有人落水,便出手救了他,事后他还……”说到这儿,齐方岑顿住,紧接着看向手中的玉坠,道:“我想起来了,这是那少年送我的谢礼,怎会在齐方晴那儿?” 齐方岑的记忆证实了那个梦境不是假的,可他脑海中的剧情却没有这一段,那么真相就是梦中的剧情才是真的,他脑海中的记忆被人篡改了。 “这玉坠原本是我的。那年我去湖边摘莲蓬,不小心掉进湖里,是你救的我,事后我将玉坠送与你作为谢礼。” “当年那个少年是你?”齐方岑瞪大眼睛,怎么也无法将伊华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与记忆中枯瘦如柴的小小少年联系到一起。 “是我。”伊华然将玉坠戴到脖子上。 原来他们很早就有了交集,齐方岑心中欢喜,随即又皱紧了眉头,道:“可这玉坠为何会在齐方晴手中?” “这问题要问你。这块玉坠用料不好,做工也粗糙,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说不准是你随手赏给了哪个下人,辗转到了齐方晴手里。” “没有,我记得让于海收起来了。待回去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伊华然现在的脑子就像一锅粥,任凭他再聪明,也有些理不清了。现在最快捷有效的办法,就是喝上一口酒,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伊华然转头看看齐方岑,还是等回去再说吧,万一他再发疯,齐方岑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儿,伊华然心里浮现一种难言的滋味,他一直以为是另外一个人格在欺负齐方岑,想着无论分裂出几个人格,总归是自己。可如今放在他面前的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欺负了,心里就很不舒服,对齐方岑越发心疼。 “华然,你怎么不说话,可是生气了?” 齐方岑的话打断了伊华然的思绪,他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一把揽过他强健的腰身,便吻了上去。齐方岑一怔,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抱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吻着。 伊华然素来冰凉的身子被点燃,只是关键时刻他还是停了下来,伏在齐方岑的身上喘/息着。 “为何停下?”齐方岑的呼吸也有些不稳。 “你受伤了。” “我可以。” “不行。”伊华然按住他的手,“别闹,让我抱会儿就好。” “可我想。”齐方岑又不安分地蹭了蹭。 “忍着。”伊华然无奈地制住他的身子,让他动弹不得。 齐方岑见他是真的怜惜自己,心里忍不住欢喜,一下又一下地吻着他的额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 “齐方岑,别闹!”伊华然哭笑不得,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好。”齐方岑温顺地应声。 过了许久,伊华然才平静下来,两人也终于起了床,吩咐人去拿膳食后,伊华然便掏出瓶瓶罐罐,给两人补妆。 “华然,我们大婚吧。” 伊华然的动作一顿,有些奇怪地看向齐方岑,道:“为何要大婚?” “我想你做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可我是男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你假扮女子啊。” 伊华然放下手里的刷子,转头看向齐方岑,道:“皇上可是有意给你指婚?” 齐方岑没有回答,而是上前抱住伊华然,“你这么好,又这么聪明,若不牢牢抓住,我怕会被人抢走。” “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 “若我病入膏肓呢?”齐方岑低头和伊华然对视,“谁愿意将女儿嫁给我?” “那我的身份呢?” “江南富商王家的女儿。” “江南富商王家……”伊华然怔了怔,随即说道:“你是说王婉舒所在的王家?” “是。”齐方岑点点头。 伊华然一瞧他这样,哪还能不明白,没好气地说道:“看来你是早有打算。你如今是通知我,还是与我商量?” 既然齐方岑这么说,那定是已经与王家的人商量好了。 “自然是商量。若你不愿与王家再扯上关系,我们便另想办法。” “齐方岑,你是在与我装傻?”伊华然抬头看他,“我说的是这个吗?你是打定主意要我男扮女装与你大婚了?” “你若是不想男扮女装,那大婚当日,你扮成我的模样,我穿女装。” 伊华然听得一阵好笑,“不是,我何时说过要与你大婚了?” “我们都已经行房了,自然要大婚,难不成你还想始乱终弃?” 伊华然一噎,随即说道:“行房与大婚是两码事。” “你不想负责?还是嫌我脏?” “我不是那个意思。”伊华然见他眼神黯淡了下去,忍不住心疼,“好,大婚,大婚。” 齐方岑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我们现在就下山,让母妃安排起来。” 伊华然拉住齐方岑的手,道:“不急在一时,先把饭吃了,已经一整日没好好吃饭了。” 齐方岑点头,命人去催饭,一盏茶后,素斋被送了过来,白菜、豆腐、素鸡、素丸子,还有两碗白粥,一小碟咸菜,两个大白馒头。这算是伊华然进京都以后吃得最素的一顿饭,却吃得格外香,果然饿了吃什么都香。 吃完饭,又消了消食,众人这才起身下山。临下山之前,伊华然还想再见了慧一面,谁知了慧一大早就下了山,如今已不知去向。伊华然只能作罢,想着回到王府便喝酒,问问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时辰后,他们回到王府,齐方岑兴冲冲地去了芙兰院,而伊华然则回了秋风园。 “公子回来了。”余明磊依旧在鼓捣他的药材。 伊华然随口问道:“谢信还没回来吗?” 余明磊瞧了瞧天色,道:“往常这时候已经回来了,怎么今日……我出去迎一迎。” 伊华然思量了思量,道:“还是我去吧。” 余明磊起身,道:“公子刚回来,定然累了,我去就行。” “将军府这几日一直在寻人,你不会功夫,若是遇上,没法处理,还是我去吧。若世子过来寻人,你直说便可。” 余明磊没有逞强,道:“好,那公子小心些。” “放心,我身上有药,又有影卫保护,他们伤不到我。”伊华然没再多说,又转身出了秋风园。 鹰见他出了院子,急忙现身追了上去。 书院离王府不近,他们坐上马车,顺着谢信常走的路线,一路寻了过去。
第105章 谢信失踪 马车来到书院门口, 这一路行来,也没见谢信的踪影。谢信读书的事是王府的管家办的,也是他亲自送谢信来的书院, 每日都有专人接送。 伊华然下了马车,径直进了书院, 找到了书院授课的先生。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相貌端正,气质儒雅, 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梳得一丝不苟的胡须。 伊华然拱手行礼,“见过顾先生。” 顾长志看到伊华然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 不过很快便回了神,回礼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尹, 是谢信的兄长,久久不见谢信回府, 便过来瞧瞧。”伊华然直接说明来意。 “谢信没回府吗?”顾长志眉头微蹙, 道:“今日照常放学, 并未加课, 这个时辰学生们应该到家许久了。” 伊华然自觉事情不对,问道:“敢问顾先生,这几日可有人来找过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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