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集定定地看着伊华然,道:“你在危言耸听?” “将军若不信,不妨看看自己的手。” 谢集抬手一看,竟发现掌心漆黑一片,不由心中大骇。谢雨桐也看向了自己的手,正如谢集一般,漆黑如墨。 谢雨桐惊惶失措地说道:“将军,我们……我们真的中毒了!” “将军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毒发,七窍流血而亡。” 谢集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面前这人长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竟有如此毒辣的手段。 “敏儿惊马,是你设计?” “将军想多了,那日我是正巧撞上。” “就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你以为你这般说,我会信?” “将军不信,我也无法,我这人素来性子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用将军府所有人的命,换我们四个,怎么算都是物超所值。” “将军,您许是想多了,这位公子登门拜访,应是仰慕将军。”谢雨桐脸色煞白,急忙劝道:“将军,您就算不为妾身想,也该为敏儿和梨儿想吧,难道将军要因为自己的猜疑,断送她们的性命?” “将军,我们不想死!” 跟随谢雨桐过来的丫鬟小厮相继跪了下来,个个惊惶失措。
第096章 挟持大将军 将军府, 前厅门外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伊华然长身玉立,与一身肃杀之气的谢集对峙。 谢集无视跪在地上的下人们, 目光锁定在伊华然身上,冷声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伊华然无奈地笑笑, 道:“是谢小姐说要报答尹某,再加上尹某对将军颇为仰慕,这才来将军府拜会。若是将军不想报答, 直说便可,尹某不在乎那点谢礼。何必拿尹某寻开心?” 谢集冷冷地盯着他,明显是不信他说的话。 “看来将军是不信我。”伊华然沉吟片刻, 道:“一万两,若将军肯出一万两谢礼, 我即刻给将军解药,带着我的人马上走,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如何?” “你把将军府当成什么, 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此事是将军理亏,不是尹某,搞成如今这副局面,也是将军的错, 尹某只是为了自保。”伊华然的表情淡了几分,道:“尹某再次提醒将军,距离毒发已不足半个时辰, 将军还是早下决断为好。” 谢雨彤闻言越发心慌,急忙说道:“将军, 尹公子救了敏儿的性命,一万两谢礼是应该的,臣妾这就吩咐人准备。” “还是将军夫人明事理。”伊华然朝着谢雨桐笑笑,道:“对了,这毒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中毒的时间越长,损伤越大。夫人还是快些准备为好。” 谢雨彤哪还敢耽搁,急忙吩咐人去准备,又命人将谢敏叫来。她清楚在谢集心里,她的地位远不如谢敏,也就只有谢敏能劝得动他。 很快,谢敏便收到了消息,待她赶到时也被现场的画面震撼,地上躺了许多人,不知生死,伊华然便站在其中,与谢集对峙。 “这是怎么回事?” 伊华然冷眼看她,“谢小姐,尹某是救了你,不是害了你,若不是你硬要拦住尹某,说要报答尹某,尹某也不会登门拜访。没承想谢将军不仅轻慢尹某,还试图囚禁尹某,尹某真是悔之莫及,当初就不该救你。” 谢敏闻言看向谢集,有些不敢置信,道:“兄长,当日若非尹公子相救,如今敏儿即便不死,也会重伤。您怎能如此对待我的救命恩人?” “敏儿,你天真烂漫,不知人心险恶,这人不似你想象得那般简单。”谢集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这些人都是他动的手。” 谢敏一怔,壮着胆子走到那些人身前,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鼻息,不禁长出一口气,道:“兄长,他们都无事,只是中了迷药。那日惊马,尹公子便是用了迷药,将惊马迷晕,敏儿才得救。” “不止迷药,他还下了毒。”谢集伸出手,给谢敏看。 谢敏见他掌心漆黑,不禁惊呼出声,抬头看向伊华然,眼中闪烁着惊惧,还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尹公子,你……” “尹某本想离开,这些侍卫出面阻拦,尹某便用迷药迷晕了他们。后来,谢将军出现,便扬言让尹某出不了将军府,尹某这才不得已出手自救。”伊华然看向谢集,讥诮地说道:“谢将军果然是纵横朝野的大人物,对自己的亲妹妹说话,都只说五分。” 见谢敏看过来的眼神变了,谢集的脸色很难看,冷声说道:“你蒙骗得了他们,蒙骗不了我。” “呵,原本尹某还对护国将军多有仰慕,得知谢小姐的身份后,便想着登门拜访,没想到竟是这般刚愎自用,果然是传闻不如见面。”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被谢雨彤派出去取银两的丫鬟跑了回来,将手中的银票递给谢雨彤,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银票、银票取来了。” 谢雨彤急忙接过银票,随即看向伊华然,道:“尹公子,这是一万两。” 伊华然转头看了鹰一眼,鹰会意,抬脚走了过去,从谢雨彤手中接过了银票,随后又回到了伊华然的身边,“公子,正好一万两。” 伊华然点点头,转头看向谢敏,笑着说道:“还得劳烦谢小姐送我们一程。” “不行!”不待谢敏说话,谢集率先开了口。 “将军,尹某本无意得罪,这般做也只是为了身家性命,不会将谢小姐如何。” “敏儿是女子,若跟你走,就是毁了名节。” 谢集看得出谢敏对伊华然有好感,但伊华然身份不明,又是这般做派,他绝不可能将心爱的妹妹嫁与他。 “将军的一片拳拳爱妹之心,尹某甚是感动,不如将军随我们走一趟,如何?” 谢集瞥了一眼站在伊华然旁边的谢信一眼,道:“好。” 谢雨彤一怔,急忙出声阻止,道:“将军,您不能去!” 谢敏出声说道:“兄长,一切皆因敏儿而起,便让敏儿走这一趟吧。” “我决定的事不容他人置喙!”谢集朝着伊华然走了过去。 伊华然看了看鹰,鹰会意,待谢集走到近前,便站到他身旁。 “那便走吧。” 伊华然抬脚走了出去,在场的众人不敢阻拦,不待他靠近,便纷纷躲开,好似他是瘟疫一般。 见他们走了出去,谢雨彤慌忙说道:“尹公子,你答应的解药。” 伊华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弯腰放在地上,道:“煮一锅水,将药化开,一人一碗饮用便可。” 待伊华然走远,谢雨彤急忙上前,将解药拿了起来,吩咐道:“赶紧去煮水!” 众人来到门口,伊华然转头看向跟过来的谢敏,道:“谢小姐放心,我只是想保住性命,待我们出了城,便会放谢将军离开。” 谢敏看看谢集,又看看伊华然,神情有些复杂,“尹公子,实在抱歉,兄长也是怕我受人蒙骗,做事才这般极端,还请尹公子见谅。” 伊华然瞥了谢集一眼,见他眉头皱紧,看向自己的眼神凶狠,不在意地笑笑,道:“尹某瞧着这偌大的将军府,就谢小姐是个明白人,那日尹某也算没救错人。尹某还得出城,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尹公子慢走。” 谢敏福了福身,敛起眼底难过的情绪。她心里清楚,事情闹成这样,她和伊华然断然没了可能,那悄悄生出的情愫只能默默埋葬。 伊华然回了一礼,便转身走向门边停着的马车,待所有人都各就各位,鹰一扬马鞭,马车便缓缓驶了出去。 因为有谢集跟着,谢敏又对伊华然礼遇有加,门口的侍卫便未曾对他们有所阻拦。 马车上,伊华然拿开了帕子,转头看向谢集,见他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如此看我,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 谢集定定地看着伊华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伊华然收起倨傲之色,目光淡淡地看过去,道:“目的自然是将将军带出将军府。” 谢集闻言看向乖乖坐在旁边的谢信,突然明白了什么,道:“你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在进将军府之前,尹某还思量着该找个什么由头,让将军随尹某离开。谁知将军不仅晾了尹某一炷香的工夫,还不打算让尹某轻易离开,刚好将这由头送到尹某手上,尹某便只好顺水推舟,大闹了将军府。” 谢集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没想到自己竟被面前的青年牵着鼻子走,“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等不得?” 伊华然无奈地笑笑,“不瞒将军,我只有两个时辰的出门时间,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 谢集看了谢信一眼,道:“他是谁?” 伊华然伸手摸了摸谢信的脑袋,道:“他叫谢信,今年十五。我遇到他时,他是个乞儿,见他机灵便留在了身边。” “谢信……”谢集看向谢信,神情中有着难掩的激动。 “他说自己的父母在京都,是谢家的人,我进京这段时日,一直在帮他寻找。”伊华然转开视线看向谢集,道:“前日我无意间救下谢小姐,本无心久留,却在见到谢小姐之后,改变了主意。” 伊华然并未把话说完,谢集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谢敏确实与谢信长得有几分相像。只是因为谢信一直用帕子捂着口鼻,加之伊华然光芒太盛,众人这才没留意到他。 谢集问谢信,“那帕子是谁给你的?” 面对谢集,谢信有几分紧张,转头看向伊华然。 伊华然安抚地笑笑,“如实说便可。” 谢信见状心中的紧张消失,如实说道:“这是爷爷在捡到我时,在我的襁褓中发现的。” “捡到你?”谢集怔了怔,随即问道:“你娘呢?” “我娘死了。”谢信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死了……”谢集怔忪半晌,随后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挺直的腰背垮了下去。 谢信见状有些不安,往伊华然的身边靠了靠,伊华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过了好半晌,谢集才重新开了口,只是那声音有些干涩,“你娘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爷爷没见过我娘,是我娘留下的书信中是这么写的。” 谢集抬头看向谢信,眼眶通红,眼神中压抑着无边的痛苦,道:“她留下的信呢,还写了什么?” “爷爷说那日下大雨,屋子漏雨,把信泡烂了。爷爷说信上说娘亲叫谢雨桐,家在京都。”爷爷佝偻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谢信眼眶红了起来,他想爷爷了。 谢集哽咽道:“还有吗?” 谢信摇摇头,道:“没了。” “没了?”谢集两眼含泪,哽咽道:“她竟一句话也不曾留给我?” 见他如此,谢信眉头微蹙,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是我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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