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见,已是十年之后了。” 沈星河震惊的看着宋伯怀。 原来宋嫖客的声名狼藉因此而来! 他追问:“那你没有和王小虎相认?” 宋伯怀摇摇头,“他没认出我来,只当我是个来买醉消遣的普通官员,我只是问他,愿不愿与我离开青楼,听他说他不愿意,我便也没有再强求。 起初只是处于心有愧意,怕有人再轻薄了他,所以尽量对他多家照拂.......” 后来日子长久,他对叶霓裳的感情,愈发的不同了。 沈星河:“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宋伯怀:“为何要告诉他呢?又况且,我根本算不得救了他。” 宋伯怀沉声道:“那年我阅历太浅,不知人性丑恶世态炎凉,若是换做你这般通透的人,或能提前察觉他兄嫂绝非善类,若带他离开,那才是真正救他于水火。” 沈星河探头问他:“那你喜欢他吗?” 宋伯怀感觉有被冒犯到,再三强调:“这是宋某的私事!!!” 沈星河置若罔闻:“你喜欢他,对吧?我都能看得出来。你对他挺好的,有点爹系男友那意思。” 宋伯怀眯眼望着沈星河:“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这个盒子.......” 沈星河:“你跟王小虎说过你姓宋吗?他为什么偏偏姓呀?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宋伯怀一怔。 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姓叶?】 心口像是骤然被什么紧紧抓住。 恍然间,他想起了那日将王小虎交到了哥嫂手中时。 矮矮小小的孩子,睁着水润明亮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问他: “大哥哥,姓什么?” “叶子。”他只看到一片叶子落在王小虎的头顶,却没有听清小娃娃的说的什么。 “叶子?” 宋伯怀尚不及开口,被王小不耐烦的哥哥打断了:“哎呀,好了好了,人家还有事忙呢,快走吧!” 王小虎被哥哥牵着手一路往前走,一路就那么回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宋伯怀。 沈星河见得宋伯怀脸色变了,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们相遇的地方,在何处?” “常城。”宋伯怀喃喃。 他心弦猛地一颤,刹那之间,他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了什么:“叶!霓裳!!!” 沈星河也激动了:“天呐!所以他艺名叫叶霓裳!但是那年他太小了,对家乡的记忆不多,这足够证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地位二字,犹如平地一声春雷,在宋伯怀的心口轰然炸开。 宋伯怀胸膛起起伏伏,他的心跳剧烈的加快,他的两只手在颤抖:“地位?我在他心里是有地位的?他.......他竟然没有怪我.......” 他激动着,整个人忽而雀跃的笑,他两只眼眶微红,一遍遍的重复:“他是姓叶的......他竟是姓叶......” 他玄身,一把将车窗的帘子拨开,探出半个身子,激动的望向叶霓裳的方向。 叶霓裳立在光下,阳光照着他白若霜雪的肌肤,他美的几乎令人目眩,玉手理了理乌黑的云鬓,他偏头,望向宋伯怀这边,微微怔了一怔,眉黛轻扬: “你瞅啥?” 宋伯怀对视上叶霓裳那双略有些冷淡的眸子。 他陡然静下了,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他无声的坐回了车厢里,像是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静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那又如何呢?纵使相逢应不识,再过几年,我也该尘满面鬓如霜了。” 他落寞极了,两手嵌入了发丝之中,沉声道:“又况且,他已心有他人了。”他抬眼,目眦尽裂:“是你家的长工!!!” 他从大悲陡然大喜,忽又大悲。
第一百零七章 这种感觉祥子很熟悉,“你别太激动啊,当心晕过去,晕过去你就得三天下不了炕。” 沈星河试图给宋伯怀讲道理:“大哥,人家三岁时见你一面,你不能指望人家此后余生都深爱着一个三岁遇到的,且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吧? 再者,你们第一次见面时,谁让你当时不说的? 谁让你不直接告诉人家,你不是去嫖的,你是特地去找他的。 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宋伯怀蓦地打断他:“你别告诉他。” 沈星河意外:“啥???” “总之你别告诉他!”宋伯怀攥着拳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沈星河水灵灵的眼睛一转,咧嘴看着宋伯怀笑:“哦,我明白了,宋大人,你倒是个君子,施恩莫望报,你肯定是不愿他对你的感情掺杂了任何报恩的心态对不对? 但是我跟你讲,你这么想是不对的.......” “你有完没完!”宋伯怀突如其来的亢奋,强压着愤怒,两只眼睛瞪得几乎射出火来: “你该打听够了吧!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干系!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 你在多管闲事!你若讲出去,休怪宋某翻脸不认人!” 他恼羞成怒了。 歇斯底里,由于害怕外面的叶霓裳听见,他把声音还压得很低,这使得他的音色听上去更有些诡异的恐怖。 沈星河感到很冤枉:“天地良心,若非涉及漂亮哥哥的终身大事,谁听你这个呀,我家小疯子很想我,还在铺子等着我呢,我好心在这帮你分析,你还这样?” 不分好赖么这不,活该你单身。 宋伯怀将锦盒捧起,强忍怒意,咬着后槽牙问沈星河:“所以,这盒子,你接是不接!” 沈星河感觉宋伯怀似乎濒临发疯边缘,如果此刻他说不接,他感觉这会是压垮疯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委婉的说:“那什么......你容我想一想.......” “你这腿还真好了啊?咋治的啊,老马害真有一手。” 外面传来了叶霓裳的声音。 “他呢?” 是谢清遥的声音。 沈星河和宋伯怀瞬间愣住了。 叶霓裳:“里头唠嗑捏。” 宋伯怀先前的气势全无,刹那六神无主,眼睛四处乱转,微欠起身,好像试图往软座底下钻。 这干嘛呢这是? 搞得像被捉奸似的。 车帷倏尔挑开,谢清遥立在马车外,他率先看了一眼宋大人,似乎并没有太意外,眼中更无愠怒,他反而看似温和的朝着宋伯怀一笑。 宋伯怀如蒙大赦,也朝着谢清遥乐了。 谢清遥:“宋大人,可又高升了?” 这话问的够损,导致宋伯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向沈星河:“走吧,咱回家。” 沈星河站起身,挑起车帷出去,偷瞥了一眼宋伯怀,见他垂头丧气的抱着锦盒坐在软座之上。 谢清遥站在马车旁边朝他递手,沈星河将手放在谢清遥的手上,倏尔被他轻轻一揽,沈星河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的怀里去,谢清遥顺势将沈星河横身抱起。 车帷牢牢的遮着车厢,像是宋伯怀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从缝隙里,竖出了锦盒一角,锦盒轻轻晃了晃,宋伯怀大概是在示意沈星河把锦盒拿走。 沈星河环抱着谢清遥的脖子,见谢清遥也看见了。 谢清遥面无表情的玄身抱着沈星河走了,路过叶霓裳的时候,他甚至还罕见的和叶霓裳打了个招呼: “那我便先带他告辞了,改日再聚。” 叶霓裳:“嗯呐。” 小疯子这个行为似乎很刻意的在和马车里的宋伯怀宣告: 对没错,我就是在故意冷落你。 谢清遥抱着沈星河一路朝着铺子回去,沈星河环抱着谢清遥的脖子,他想下去,挣脱了一下,谢清遥便将他抱得更紧:“你别想跑。” 老莫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以为是来客了,扭头看过去,见得谢清遥抱着沈星河进屋了,老莫没眼看,伸手去抓鸡毛掸子继续佯装忙碌。 谢清遥带着沈星河去了后院,沈星河摆动两只脚丫,闹着要下去,嗔他:“让我下去,容我跟老莫大哥说两句话。” 谢清遥还是不松开他。 他紧了紧谢清遥的脖子,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我不跑,真的。” 谢清遥这才肯将他放下来。 沈星河去了铺子前面,和老莫交代了几句,让他关门板回家了。老莫在这里这么多时日,也该让人家跟媳妇回家去看看了。 沈星河说完了话回了后院,见暗门都已被打开了,他探头看向里面,见谢清遥站在里面的甬道里也正看着他。 “过来。” 他再次催促。 看那个猴急的样子,沈星河眯眼看着谢清遥。 关于暂无生子的打算这个问题,重新又钻入了他脑袋里。 “你怎么没睡觉呢?”他探头试探的问他。 “等你。”谢清遥站在甬道里,说话还带着回音。 “你等我干什么呢?”沈星河再次试探。 “休息啊。”他满眼无害的望着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睛:“你昨夜也没怎么休息,我担心姓宋的找你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 “哦对了,宋大人找我.......” “来,你先进来说。”谢清遥朝他招招手,他含含糊糊的说:“我听不太真切,你先进来说。” 沈星河说着话毫无防备的拎着裙子进去了:“宋大人找我是想给你个东西呢,我没看是什么,其实他也跟我说了一下原委,当时他府中尽是探子.......” 谢清遥带着沈星河往前走,进了暗室,他走到一处暗门前,敲了敲门,打开,确认里面有没有人。 沈星河仍在替宋伯怀说话:“宋大人其实也挺内疚的,而且当日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谢清遥又敲了敲一处暗门,打开,确认无人。 沈星河闭嘴了,提防的看着谢清遥:“你在干什么?” “嗯?”谢清遥回过神来,心虚的看了一眼沈星河。 沈星河:“为什么在这确认有没有外人?” 谢清遥扬眉无辜的望着沈星河:“不是,我找找可有耗子。” “耗子?”沈星河难以置信的看着谢清遥:“你别逗了,这地方怎么可能有耗子?” 谢清遥:“我帮你确认一下。”他清了清喉咙,看向沈星河:“你继续说。” 沈星河:“我适才说到哪了?” 这个问题使谢清遥沉默,因为他适才一个字也没在听。 他走到一处房门前,打开了门,见得撒尔诸正被捆绑在地上。 撒尔诸虚弱的抬眼,对视上谢清遥的面孔,先是一怔,咸即怒吼:“你还活着!你竟还活着!!!” 他大概自知再无生还可能,豁出去的架势,穷尽恶毒之词唾骂谢清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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