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怀攥了攥拳,踌躇着,他避开了他的目光:“两步路而已。” “累了!”他娇滴滴的声音:“才说要待我好的,这都不依我么?” 他终于走过去,弯身,将他横身抱起。 柔若无骨的手臂环过他的脖颈。 他极富媚态。 他朝着床榻走去。 “先别放我下去。”他放松而慵懒的说。 他闭上眼,耳畔在他的鬓边蹭了蹭。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 “告诉你一个秘密。”朱唇轻启,他声音微弱:“我贪图那长工和你长得像。” 宋伯怀站定,不动如山。 他思绪纷乱,怀里的叶霓裳香气袭人。 他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块轻纱帕子。 夹着帕子扫过他的鼻尖。 他竭力压下自己的妄念:“你不必哄我,更不必因我救你,你便以身相许。” “嘁。”地一声,叶霓裳白了他一眼,却半点生气都没有。 软软的指尖轻挑的滑过他的唇: “你这嘴啊,总是说不中听的话。”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他几乎像个摄人心魄的妖精。 他光明正大的矫揉造作: “今夜,不说大哥哥,只说宋伯怀。” 灯影摇晃,他魅艳毕现,帕子扫动着宋伯怀的鼻尖,他语调轻扬,倨傲的昂着下巴: “宋伯怀一直是我硬朗朗的靠山,是我雄赳赳的底气。 谁开罪了我,我便用这三个字,压死那群登徒子。” 他脸上轻挑的笑意凝住了,微微蹙眉,凝目望着宋伯怀: “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回身去看时,这座大山不见了。 我想,那时,我必定山崩地裂。 我也许会发疯,发狂,甚至去屠了天下的狗男女呢。” 他紧了紧宋伯怀的脖颈,忽而笑了,笑里藏刀: “我过得不好,谁也别想好过。” 叶霓裳:“所以,我不能允许你不在,我更难以设想你娶别的女人,哪怕是妾,都不行。 你只得是我叶霓裳的。” 宋伯怀眼中凝着一抹错愕,他就这样抱着他,眼前的轻纱一度遮住他的眼,他的世界变得朦胧了,轻粉色的朦胧。 光怪陆离的景象。 “你此话当真?”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他。 他狡猾的一笑,忽而不接茬儿了,他把他宠坏了,他在宋伯怀的面前永远趾高气昂的,纵连此刻,他也不肯放下身段儿。 他定定的说:“若你此话当真,我许你十里红妆,让你风光大嫁我宋伯怀!”
第141章 “我不在意那些虚的。那都是风光给外人瞧的,我又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花钱给他们瞧? 供他们茶余饭后窃窃议论,凭什么呢? 我叶霓裳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兄弟,他不介意我风光与否,他只介意我是否过得顺遂。 他不曾有过一场风光无限的婚礼,瞧我十里红妆声势浩大的嫁了,他做何感受? 他相公爱他疼他,也定要心里难过感到亏欠了。” 宋伯怀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他居然认真的,在回答他关于他们的婚事。 他想说什么,可他用软到极致的手,流转着他的鼻尖,流转过他的唇,流转过他的颈。 这只手,打乱了他所有的理智。 叶霓裳在他的耳廓,轻声细语: “宋伯怀,我今夜就要你。” 话音未落,他扬起一抹笑意,得意洋洋的在他的耳廓吹了一下。 短促的气息,却骤然吹乱了宋伯怀所有纷杂的念头。 轻促的气息,也点燃了一把炙热的火。 他血肉之躯,怎敌这万种风情。 他的欲望,尽数被他勾出。 他移目看向他,带着一抹罕见的威仪。 以往文质彬彬的人,一反常态的流转过一抹肃杀: “是我要你!” 疯狂跳动的心脏,在心底沉淀多年的情愫,一路摧枯拉朽的化为汹涌澎湃的江涛,宋伯怀疯了似的欺身而上。 “伯怀,霓裳漂泊半生,原来良人,一直伴我左右。” 清晨,雾霭沉沉。 “唰”地一声,红布扯下,露出一杆傲然挺立的长枪。 流风拂过,火红色的枪罂猎猎飞扬。 谢清遥望着眼前的长枪,眸光流转过一抹震惊。 那枪头是他父亲的,枪身是柘木所制的。 谢虎,辛老,谢老三,也都震惊的看着那杆枪。 沈星河握着比他高出很多的长枪,得意的望着谢清遥:“怎么样,不错吧?我让陈氏兄弟给做的。这柘木还是从那个跟我打商战的掌柜那......” 谢清遥将他抱在怀里了。 赶来送行的众人无语的撇过头。 谢虎不耐烦的对谢老三说:“我给他们数着了,这一路,他们俩抱了十回了,不腻么?” 谢清洲没搭理他,因为他至今还对搬家了无人通知他而感到心寒,他扯下一颗粽子,埋头啃。 半晌,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在苍茫的天幕下,他们低声叮嘱着对方。 谢清遥移目,看向眼巴巴的小石头。 小石头朝着他递了个眼色。 谢清遥看向沈星河:“等一等,我和小石头说两句话。” 谢清遥带着小石头走得远了一些,垂眼望着他:“什么事。” 小石头贼头贼脑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回过头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袱:“谢大哥,这个你带着。” 谢清遥接过:“这什么?” “我用压岁钱买的护膝。” 谢清遥微微皱眉。 这小子怎么跟他那么像。 小石头声音极轻:“谢大哥,我压岁钱很多的,沈大哥偷偷给我的压岁钱比子明和子静多的多!所以我有钱,谢大哥,你戴着这个。” 他说着这话,脸上凝着一抹被偏爱的笑。 他回头看一眼,催促谢清遥:“快装起来!”他昂头望着谢清遥:“你放心,我会看着小哥哥的,以后我是家里的男子汉,我会照顾好家里人的!我会记得你跟我说的沈大哥的喜好,我会照顾好沈大哥的!” 谢清遥神情复杂的望着小石头。 他抬手,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瓜。 他将这裹着的小包袱放在了胸口:“谢了。” “没事!”小石头甜甜的笑了笑。 谢清遥回去,路过谢老三,兄弟两个人对视,谢清洲忽而正色的看着他: “嫂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哥。” 话说完了,兄弟二人都笑了,谢清遥给了他一拳。他翻身上马,将长枪拴在马鞍上:“走了,你们回吧。” 众人点头,但一个回去的都没有。 沈星河望着谢清遥调转马头,沉沉的雾霭下,无穷无尽的不舍。 谢清遥带着李大娃和辛老打马前行。 “小疯子!”他陡然大呼。 回音缭绕。 远方的人立马急停,翻身下马。 他们朝着彼此奔跑过去,他又一次的扑入他的怀抱中。 谢虎:“十一回了。” 送走了小疯子,沈星河一路只与谢虎朝着木匠铺子走。 他提不起兴致,像是三魂七魄也跟着小疯子上路了,只剩下了一具行尸走肉。 谢虎嫌弃的看着两眼发直的沈星河。 他揉揉脖子,念叨着:“我还以为今天宋伯怀会来送行呢,居然没来,很可能是昨天和叶霓裳宽心了。” 沈星河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嗯。” 他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两个月,直至两个月后,叶霓裳一句: “老宋非要给我弄什么婚礼,他魔怔了!艾玛,真闹心,咋办呐。” 这才把沈星河的神魂揪回来。 他愕然看着叶霓裳:“你跟老宋要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是,我说我俩住一起俩月了,我天天找你聊天,你妹听是不?是不是妹听?我瞅你最近不对劲。” 沈星河坐在木匠铺的后院,望着站在对面的叶霓裳:“他给你婚礼,这不是挺好吗?你为什么不想要?” 叶霓裳:“别的原因就不说啦,只说一个,如今皇上看他百般不顺眼,他是不是得低调行事? 如此高调,传到皇上耳朵里,我怕皇上找他麻烦。” 沈星河想了想,抬眼望着叶霓裳:“皇帝已经把他赶到远处外派了,他娶妻安家了,对于皇上来说应该会更放心。这你不用担心。” 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我更担心闫霁安。” 叶霓裳:“宋霁安?” 沈星河抬眼望着叶霓裳:“老宋要堂堂正正的娶你,这是一个态度,不仅仅是因他疼爱你。 更是对宋霁安的一个态度,对外人的一个态度。 你明白么?” 宋氏正和花嬷嬷在灶房包粽子,闻听此事,宋氏走出来了,立在一边听,“就是就是!我跟你说啊!乖宝说的太在理了,续弦,也是明媒正娶!而且后母不好当!你得防着点那臭小子!” 他眯眼,流露恶狠狠地表情:“瞧我,我就是个前车之鉴,我养那小蹄子多少年?没用!养不熟,单记着我打他,不记着我对他的好。 如今他爹走了,好家伙,他更敢跟我放肆了,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遇事,我用鞭子跟他说话!” 宋氏目放戾光,看向叶霓裳:“你对那小子没有一天的抚养之情,你嫁过去,往后你们有了孩子,那小子怎么办? 他能打心眼儿里敬重你,那才见了鬼了!呸!” 宋姨恶狠狠地淬了口唾沫,就溅在沈星河的鞋子面儿上。 沈星河呆滞的望着自己的鞋子面儿,碍于宋氏在旁,他无法擦,只痛苦的抽回目光,看向叶霓裳: “听宋姨的话,宋姨能处!所以要办!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叶霓裳堂堂正正的嫁给宋伯怀做妻!” 沈星河目光阴狠:“最好让那小王八蛋回来,他敢找你麻烦......” 宋姨也目光阴狠:“哼哼,我这鞭子多的是!” 花嬷嬷迈着小碎步出来,两只手在围裙上擦擦,声音极轻: “老马那有毒药,药吗?” 叶霓裳与宋伯怀着手筹备婚礼,择了个黄道吉日。 一个月后,一辆精致的马车朝着牛家山的方向行驶。 车厢里,宋霁安脸色铁青,对面坐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妇,她怀着身孕,显怀了。怀中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孩子正在少妇的怀中熟睡。 何雁娘低声嘱咐郎君宋霁安:“郎君,你回去不要跟公爹争执,他孤身那么久,也不容易,只要能欢喜,你随他去便是了。” 宋霁安抬起眼,满脸不悦:“胡扯!他娶一个妓子,我也能随他去?宋家的脸面被他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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