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官商一体的升级模式。 “劝人从良,洗白上岸。” 郅都捧着近日收编的蜀兵名册,思考着要如何应对蜀商的叨唠。 果然,阆中长公主大笔收编巴蜀私兵的事儿让蜀商感到无比愤怒。 “朝廷居然背刺我们。”不少人前脚笑着送走跳槽的蜀兵,后脚就把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家仆见状,也是招人收拾残局,凑近比了抹脖的手势。 蜀商本就气得不行,见了蠢货更是气得动手动脚:“你当这是本地刁民呢?还想着用武力镇压?关中来的三百精骑与一千步卒是吃白饭的?能让你这蠢货灭了公主的口。” 除非是九族想玩消消乐,否则谁会刺杀公主? 你当是皇帝不行了还是关中动不了刀了? 反腐需要事实,平叛只需名单。 “咱们就这么算了?”被打的家仆不甘心道:“任由一个外来户挖走蜀商的全部根基。 谁料此话不仅没有引起蜀商的愤慨,反而令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怎么比我这主人还要激动?” 生气时倒没有注意这些不同,冷静后却发先对方很不对劲。 如果一个打工人比老总关心公司未来,那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有股份在手,二是他借皮包公司狂吃回扣。 反应过来的蜀商:好家伙,这下我成替身了。 “主君……” 眼看着有家兵介入,氛围也从讨伐公主演变成在大难前的算总账,家仆缩在屋里的一角努力挣扎:“越是危机的时刻越要冷静下来,千万别因此事着了外人的道儿。” 家仆的吞咽声清晰可闻,声音更是充满绝望:“外人都没打进来呢!咱们就因内斗拼得你死我活。” 话虽如此,但蜀商仍旧绑了家仆,好奇对方背着他在巴蜀干了什么鬼事。 “主君,阆中长公主的女史来信,说是邀请主君参加明日的宴会。” 就在蜀商来回苦恼之际,另一家仆传来消息,顺带递上做工精美的请帖。 “宴会仅是邀请蜀商还是请了巴蜀的官吏?”蜀商见着请帖犹如见到一把死亡镰刀,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才颤巍巍地打开请帖。 “除了蜀商,还有西南的君长之使与当地长官。”家仆也懂主君的担忧,挑重点地回复道:“公主还小,做主的除了宫里来的女史便是未央卫尉。” 郅都之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即便南方不懂这个朝廷鹰犬的含金量,也该明白未央卫尉不是一般人能顶上去的。 尤其是对非勋贵的臣子而言,步入九卿无异于是鱼跃龙门。 第517章 “鹰犬郅都,听名号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蜀商让人拿了百金去敲响本地的长官大门,结果后者不仅没收,甚至在蜀商的家仆提着特产上门寒暄时没有开门,隔着木门惊恐回道:“我家主人有疾于身,还请阁下改日再来。” 家仆嘴上祝愿对方早日康复,心里却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有疾在身? 呵! 明日就是阆中长公主的接风宴,你今日生病是几个意思?看不起阆中长公主还是对他主人有惧? 家仆将此回告给想送礼买给心理安慰的蜀商时,后者也是怒不可遏:“收钱时比谁都爽快,事情来了就疯狂去躲。罢了,罢了。指望这群胆子能从一石退到半斗之数的小人不如指望自己。” 话虽如此,但是公主打了他一搓手不急,一时间竟想不出个应对之策。 船到桥头自然直。 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第二天的宴会如约而至。 公主抵达阆中不过两周之功,个人更是蹒跚学步的奶娃一个,所以女史抱着公主与众人见了一面便赶回后屋,留下副陪的郅都让人呈上正菜——一只被精烹烤又插上羽毛的肥鸡。 在座的宾客对此没有任何食欲。 亦或是说,这菜让其想到自己如今正是盘中之鸡,所以没有下箸的欲望 。 “公主决定宴请各位前就已经备了今日主菜。”郅都见宾客的脸色变得异常奇怪,不仅没有体谅他们,反而催促他们尝尝:“这可是让陛下都赞不绝口的烤鸡,一刀下去……” “……” “油脂便如汤般爆了一地。” 蜀商瞧着郅都用匕首切开肥鸡的肚子。 正如他所描述般,丰盈的油脂混着馅料的汁水爆了出了,顺着刀柄流至盘中。 众人瞧着开膛破肚的烤鸡也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但不是被馋的,而是被过度的联想吓得不能维持体面。 “你们知道如此肥硕的烤鸡是怎么做的?”郅都用刀尖挑着鸡肉送入嘴中,赞赏它的外酥里嫩:“择一还没长成红冠的鸡仔封入特质的陶罐,每日用米糠饲养。 因为罐口封着黄泥,所以鸡仔无法逃出,自然是越长越肥,越肥越美。” 郅都嚼完鸡肉的汁水,将主菜的盘子转了一圈,方便客人看清里头塞了什么:“为了增加烤鸡的风味,里头是用料很足。” “……” “足到肥鸡烤后已经没有鸡味,有的全是馅料的香气。” “……” “在场的各位真的不尝一口吗?”郅都收起虚假的笑容,声音冷得几乎结冰:“这可是陛下的一番心意。” “诸位不会连陛下心意都要糟蹋了吧!“ “怎,怎么会呢?” 蜀商的耳边响起金属碰撞的砰砰声。 不是刀叉可以发出的清脆声响,而是比刀叉更重的金属物件碰撞出的沉闷声响。 同样感到如坐针毡,如芒刺背的还有各路西南使者。 蜀商瞧着盘里的肥鸡活像是瞧抄家灭族的自己,西南的使者又何尝没这种体会。 或许是为安抚他们,亦或是在食不甘味的情况下用酒麻痹也是好的,所以宫婢顺势上了关中带来的蒸馏酒——没稀释,只是用梅子杏子增加风味,避免他们一喝一个拉嗓子,抠着喉咙怀疑是被郅都下毒。 “宴除了好酒好菜,也该有歌舞助兴。” 借着酒劲敢切割肥鸡的宾客让郅都感到十分满意,于是让人继续增加宴会强度:“寻常的歌舞都没有看头,剑舞又怕酒劲导致手腕卸力,所以来点新奇的刺激让各位醒酒。” 还来? “醒酒”一词很好的让在座的宾客痛苦不堪——恐惧让其强撑精神,酒精又在压迫神经。 但这不是痛苦的终点。 终点是郅都让人推来火炮,然后在宴会的中央点燃火炮,对着天空发射烟花。 “咳咳!” “咳咳咳!” 露天的宴会足够宽大,火炮也改得适合烟花发射,但是这源于攻城的武器一出,又是让五感受到强烈冲击,所以众人物理意义上地醒了大半,借着去捡滚落在地的餐具而将身子挡在矮桌之后。 不过是自欺欺人吧! 蜀商对此接受良好,毕竟是在南来北往里增长阅历,而且关中也从巴蜀进了不少火药原料,所以他们清楚烟花的真实作用,更清楚这烟花因何有了用处。 相较之下,西南诸国的使者就紧绷了些,无论是梗住的脖子还是绷紧的手臂,僵硬的大腿,都彰显着他们的恐惧,以及对关中态度的深切迷茫。 朝廷不剿西南诸国的理由只有一个——利益与收入不成正比。 西南富吗? 富。 但是其财富可以用于现在的国家发展吗? 不能。 更别提在遍布烟瘴的南方,西南也是棘手地里的佼佼者。 山形与茂林增加了治理与攻打的成本。 最著名的吃瘪者莫过于日后的大元——被人口不到五十万的西南灭了六万余人,不仅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更是为南方的反叛提供基础。 刘瑞想拿下西南吗? 想。 他想凭武力拿下西南吗? 不想。 所以在伐兵之外的最佳选择就是攻心。 展示肌肉是攻心的主菜,利诱是攻心的甜点。 饭到最后,所有人都腹中有牛,所以在这酒足饭饱的时刻里,如何让人再吃一盘,吃了忘返,就要考验庖厨的手艺。 而这换到无血拿地的大谈判上,就是利益的分配问题,以及如何不被人当凯子狂捞。 “陛下若能拿到南越,直入最南的海岸郡县,就不需要西南诸国承担运行蜀身毒道的风险的。”宁成在幕后喃喃自语道。 “你想多了。” 他循着那莫名响起反对声望去,只见哄好阆中长公主的赵子鸢同样盯着宴上的场景,不疾不徐道:“即使拿下南越的出海口,也无法凭海路抵达身毒之地。” 亚洲的马六甲海峡位于新加坡苏门答腊岛之间,不仅成了新加坡的繁荣基础,更是给广东海南带来压力——因为要绕过长长的泰国半岛与马来西亚半岛,所以对航行增加的中国商船而言,无疑是巨大成本。 也是由于这个缘故,政治或军事论坛上偶尔会有“如果你要吞并邻国,你会选择哪一邻国”的敏感问题。 不少人在下方回答“缅甸”。 原因无它。 一个绕过马六甲海峡的出海口实在是太香。 更香的是缅甸若是纳入版图,就等于在三哥的屁股后安把刀子,同时对东南亚成两面包夹之势。 当然,中国若有缅甸的出海口,东南亚的出口量也会下降,经济更是随着军事的笼中斗而任人揉搓。 但…… 拿下缅甸哪有那么容易。 古人对缅甸又非一无所知,那为何在拿下南越的同时不拿下缅甸? 是不想吗? 难道还是有心无力? 宁成知道这个女人靠近中央,几乎是和权力的中心有着半师之谊,所以对她还算尊重:“卫尉是拿南方的出海口去诈西南诸国。” 赵子鸢点了点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中国搭上WTO的快车才有近十年的经济腾飞。同理,西域和西南诸国靠贸易的通道赚了不少,迎来一波经济腾飞与人口增长,所以他们需要担心自己不是掮客的唯一选择后,国内会有不满之声。 “他们不知南方海岸的真实模样?”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出山区,更别提对远方的海岸有所了解。”赵子鸢很无语道:“大海上过二十里就空无一物。南方的渔民都不知本地的海域全貌,更何况是山里的土著。” 所以郅都假装吓人也是有着一定把握。 “虽说南越的出海口不足以让汉商抵达身毒之地,但要是把南边的诸国尽收囊中,不就有去身毒的海口。”宁成的话让赵子鸢的眉头一挑,想提醒他别忘大汉的国库不够,但又觉得陛下的野心不止于此,搞不好从南方到北方,无论是知道的国家还是不知道的国家,都在他的觊觎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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