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也想不通,只好替她找个最合适的理由:“大概是,有警察叔叔保护,比较放心吧。” 她又想到个思路,说:“而且,你没发现吗,她说完自己被威胁后,网上骂她的人少了很多,小孩子嘛,被人威胁冤枉肯定有怨气。” 她说这话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就比这个“小孩子”大了三岁。 这也说的通,夏悯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可能。 李穗继续说:“还有妹妹被诬陷作弊那个事,据警方查证,是一个叫傅长生的人和一个女人做的,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有被确认身份,不过可以确定是傅长生购买的作弊工具,在场馆周围的监控可以看到他有出现,但是他也没被抓到。” 李年说:“这个傅长生说起来你可能也认识,他是——” “傅长宵的弟弟。”澜生接道。 没想到他会知道,李年挑眉:“你知道啊。” “嗯。”澜生应了一声:“他来过学校。” 李穗翻了个白眼,说话毫不客气:“真恶心这人。” 一想到风光霁月的傅学长是因为这家人,被这个弟弟逼死的,李穗就生气:“他也配!” 他当然不配。 自私自利了一辈子,又在哥哥死后打着“为他”的旗号害人,有这份心早干什么去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哥哥给的一切,如果是真的关心在意,傅长宵又怎么会万念俱灰自寻死路。 不过是为一己私欲做掩饰,为傅长宵?倒不如说是为了有傅长宵在时的自己。 傅长生就该烂在泥里,懊悔痛苦又怎么样,别用愧疚弥补招摇撞骗。 李年叹了口气,看李穗义愤填膺的样子应该是忘了要说的话,便接过任务:“还有一点。” “许扶锦有个姐姐,叫许扶摇,她实名举报,说她的父母和弟弟都是许扶锦毒杀的,只是年代久远,那些佐证也不能当做确切证据,所以还是有些人不信,认为她是在蹭热度博眼球。”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许扶摇好像也不强求所有人都信她,只是想让这件事公之于众的样子,说完这个事就消声匿迹了。我个人认为不像蹭热度的,博眼球感觉也不像,她看起来是个挺文静的性格,用语严肃刻板,还是个单亲妈妈。”李年严谨地说。 澜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弟弟”应该就是真正的许扶锦,那个被剥夺人生,还没来得及上小学就没了性命的孩子。 他心里五味杂陈,那个小孩,当时也才四五岁吧。 许扶锦这个名字起的很好,锦,华丽的丝织,寓意着美好。许扶摇,扶摇直上,许扶锦,美好华丽,到头来一个身负血海深仇踽踽独行,一个被怪物冒名顶替,剥夺一切。 没有人知道此许扶锦非彼许扶锦,只有许扶摇知道,只有她还记得,到底谁是许扶锦,更没忘记弟弟那一份冤屈。 是不是应该早日提上日程了?澜生想。 第61章 前面温乘沂已经被南灵逮住了,抱着后脑勺蹲在马路边,嘴里还不忘挑衅南灵。南灵则反手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将她拉起来,没好气地骂她。 李穗看得好笑,正要叫她俩就见南灵擦了擦额角左顾右盼,然后拉着温乘沂往一家奶茶店去了。 很快两人拎着一堆奶茶小跑着回来了,乐颠颠地给几人分。 李穗接过看了看标签,将唯一没加小料的奶绿塞给澜生,对南灵道:“你都不问的啊?” 温乘沂着急忙慌地捅开自己的那杯猛戏一大口,被冰了一个哆嗦,把小料嚼碎咽下去后才说:“回回不都这几个,还用问吗?” 李穗哼哼两声,没说什么。 温乘沂捧着奶茶,眼神落到澜生身上,后者正扣开固定杯盖把吸管往里塞。 她嚼吧嚼吧芋圆,说:“看我贴心吧,特意没给你加东西。”她摇了摇手里的奶茶,随口说:“你那脖子到底怎么搞的,好好的咋的划到那里了,一点也不小心。” 这话刚刚李穗也问过,澜生只说是不小心摔跤划到了,温乘沂再问他便又复述了一遍。 温乘沂心大,对这个说法丝毫没怀疑,特别是对这群小伙伴是说什么信什么,闻言“哦”了一声,又提醒他下次走路看着点,转头找夏悯去了。 她没在意,后头李年李穗倒是对视一眼,若有所思,两人视线暗暗落在低头喝奶茶的澜生身上。 李穗朝李年打了个手势,一把揽过南灵的肩膀自顾自往前走,还不忘给夏悯使个眼色。 夏悯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不动声色地带着温乘沂加快了脚步。 一时间只有李年和澜生落在队伍后面,等澜生抬头时,前面几个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他下意识咬了一下吸管,心想不是吧,就听身侧李年低声说:“跟我说实话。” 澜生看他一眼,正想一如往常地糊弄过去,李年率先一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别跟我说什么摔到了,你那点借口也就能骗骗温乘沂,糊弄我还是省省吧。” 他平视前方,语气轻松,似乎没当回事,话中严肃的意思却和他的表情背道而驰。 “你如果不想说,我也当你不在意,但是慕澜生,你自己信吗。” 澜生怔愣一瞬,以往能够脱口而出的插科打诨在喉头滚了滚,又咽了下去,他近来总是这样,明明很多话该说,但大多都闭口不谈。 这是很让人讨厌的反应,没人喜欢和人说话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而他深深知道这一点,从前都是有问必答,就算有些问题实在不想回答,也会扯些大抵不相干的糊弄过去,至少不让话落地上。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年明显很认真的问题,也不想再骗人,也就只能握紧手中的奶茶杯继续沉默下去。 李年本意并不是要逼他,见他这副神情倒是自己先解释上了:“我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年庆是吗,不对,还要往前吧。” 他想了想,说:“从维夫列老师带你参加那次晚宴开始,对吗?” “你回学校后就不对劲,像有心事,过不多久商量周年庆展台的时候又正常了,我当时就没有问你。” “周年庆刚结束你就突然要去亚国,回来就撞上维夫列老师离开,我当时只以为你因为老师的事情难过,后来又音讯全无。” “我一直没问你,因为你一直什么自己都能处理好,用不上我操心,但是我发现我不应该这样。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澜生听得很无奈,只说:“你确实很适合做老师。” 曾经伙伴们闲谈,李穗就说过李年很适合做老师,他性格温和稳重,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但实际做事都很妥帖。 他几乎能猜到李年想知道什么了,便组织起语言。 然而李年说:“所以你还准备回学校吗?” 澜生觉得他这几天怔愣的次数抵得上从前十九年的累积,他听明白了李年的言外之意,哑然失笑。 “也许会。”他说,这几日来纠结的问题就这样轻松地说出口,意想不到的平和。 对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李年有些不满,他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为什么?” 事情想清楚了,什么话都很容易说了。 澜生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很重要?” “很重要。” “必须做?” “必须做。” “即便以后我再来找你只能去墓地?” 前面一直暗暗关注他们的李穗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原地,和旁边几人正回头看过来。 这个距离他们说话那边都是听不见的。 李年难得焦躁溢于言表,澜生也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心知这事是他莽撞,有一点点愧疚,更多的却是打定主意的安稳。 他笑了起来:“我算是知道你情绪为什么一直这么稳定了,感情你上脸啊。” 李年抬手揉了一下眉骨,偏头不看他。 澜生哪能轻易放过他,搭着他的脖子哼了一声:“你就盼着我点好吧。” 李年想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扔下去,忍了忍还是没下得去手。 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你妹妹来找过我们,我说你请假出国了。” 他不是很高兴地瞥一眼澜生,语气也阴沉沉的:“现代医学了得也不是惯着你抹脖子的,你自己……。” 他说到这又说不下去了,澜生贴心地接话:“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李年现在既看不得他如丧考批的样子又听不得他嬉皮笑脸,一听他说话就来火,破天荒头一次想要骂人,连忙劝自己忍住了。 但心里还是气不过,硬声硬气地说:“张氰阿姨不是认你做干儿子了吗,张家你要是不愿意呆到时候就跟我和李穗去国外,我俩的画室也不差你一口饭吃,以前那个家你乐意回就回不乐意就拉倒,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们肯定都向着你的。” “你不欠他们的,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憋着,告诉我们,能帮我们都会帮,帮不了咱们就一起想办法,论反过来你就不这样,划那么清楚做什么。” “还有你刚才那句话…我刚才那句话,都收回去,收回去,你不回学校我就点了你展览室的作业。” 威胁也一点气势都没有,真要点,展厅不比学校自己的展览室来得解气。 澜生也不提醒他,只一味地说好。 李年满意了,也放弃了喋喋不休的说教。 都说他适合做老师,但实际上他根本不喜欢这样的长篇大论,说的人口干舌燥,他灌了一口奶茶。 他最后只说:“我知道你那边情况复杂,真论起来可能有些像白说大话,但是澜生,但凡要是有我们能帮上忙的,你一定要说。” 澜生点头,收起了佯装无语的玩笑模样,认真答应:“我知道。” 李年摇头:“不能光知道,你得‘会’。” 于是澜生再次答应:“好,我会的。” 和李穗几人的距离越来越短,李穗担忧地看着他们,却见澜生对她露出一个笑,李穗愣了愣,也笑了起来,朝他们招手:“之前乘沂老偏离大部队就算了,你两个腿最长的还掉队,走快一点。” 夏悯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转头看马路,顺便抓住要挠李穗的温乘沂不让她去。 温乘沂也不挣脱,站在原地朝李穗呲牙,被李穗毫不客气地呲了回去。 队伍重新汇合,散步般悠哉悠哉地前进。 游乐场说远不远,再没一会就到了。 然而他们来得不太凑巧,游乐园恰好在进行检查维修,大多数项目都暂时关闭了,现在是冷清得很。 几人都有些失望,草草逛了一圈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只好先离开。 温乘沂反应最大,十分懊恼地捶头:“早知道做一下攻略了,白走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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