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峋低骂一声,再出剑时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收敛。 “躲开。” 嘱咐完苏徐行,赵峋长剑一挥,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凛冽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整间屋子。 苏徐行得了命令,急忙躲到了门外。 屋内,两道身影顿时战成了一团。赵峋身如闪电、势如破竹,一招一式都带着瘆人的杀气,直逼对方命门。那男人虽然被动防守居多,但也不是个无能之辈,竟用手中匕首与赵峋打得有来有回。只是与赵峋狠辣的杀招相比,对方的招式似乎更加大开大合。 苏徐行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位大当家如果不是用匕首,而是用长枪……或许就不会一直处于下风了。 正在苏徐行思索期间,男人肩膀被划了一剑,手一抖匕首便被打飞出去。下一刻,赵峋当胸一脚,直接将男人踹飞出去,手中长剑随即也抵上对方脖颈。 “别杀他!”苏徐行惊叫,急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男人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可见伤得不轻。忽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捂着胸口,生生将那口鲜血给压了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峋低声质问,已经从对方的招式中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只是不等男人回答,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只见几十个手持火把的壮汉跑了过来,齐齐堵在屋门口。 “大当家!”为首的络腮胡见男人被人用剑抵着,急得一张脸通红,随即看向苏徐行两人,面色狰狞,“你们是什么人!敢伤害我们大当家!” “我告诉你!我们兄弟已经把这间屋子全部围了起来,识相的赶紧把我们大当家放了!不然……要你们好看!” 只是不等苏徐行开口,赵峋已经勾唇笑了起来:“是吗?” 听他这话苏徐行就知道不好,他忙飞扑过去按住赵峋的手,果然就见他早已用力,霄凌剑已经划破男人脖子,鲜血直流,再深一分,只怕这大当家立刻就要见阎王了。 苏徐行:“……” 你说你这大胡子威胁谁不好?敢威胁赵峋?! “给我个面子。”苏徐行死死按着赵峋的手,又凑近他低声“讨价还价”道,“饶他一命。” “等我问完话再杀了也不迟。”说着,苏徐行看向赵峋,冲他眨眨眼,又讨好地笑笑。 赵峋不语,眸色却逐渐变深。 眼见他眼底血色逐渐弥漫,苏徐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赵峋微微勾唇,面具之后的脸看不清楚,却让人莫名胆寒。 在苏徐行快要缩回双手的时候,赵峋忽然收回剑,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什么东西塞进了那大当家的口中。 “此乃‘噬心丹’,三日不解便会暴毙。”赵峋声音冷漠,不见丝毫温度,“给你三日时间,想好了再来找我们。” 说完,赵峋看也不看屋外蠢蠢欲动的众人,手中长剑横扫,破败的屋顶顷刻间便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无数碎块塌落,在这混乱间,赵峋一把拎起苏徐行后领,两人的身影眨眼便消失在了屋内。 待混乱过去,屋外的大汉们这才一蜂窝涌了进来。 “大当家!”关心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见瘫在地上的男人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 大汉们哪里相信?先前的络腮胡急道:“那兔崽子给您吃了什么毒药?!只要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给您把解药找到!” “是啊!是啊!”其他人接道。 “你们都回去吧。”男人却摇头,转而安抚他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真的无事!” 见他都这般说了,一众大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只能带着忧虑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到屋内重归宁静,男人猛地往地上一躺,压住眼眶的胳膊下缓缓流出一行清泪。 良久—— “他很像你。”男人低喃一句,言语中全是怀念,“真的好像。” “阿朝……” 破败的屋内忽然响起一阵呜咽之声,似是迷途的小兽找不到方向一般,哀伤婉转。 …… 却说苏徐行被赵峋一把拎着从屋顶飞了出去,在屋顶上几个掠步便离开了林水帮的寨子,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回到了神山大会的场地。 柏州许氏败落数十年,位于神山大会的院落早已破败不堪,但因着柏州许氏从前的兴盛,这院落面积倒不小,苏徐行自己一个人就占了一整间一进的,距离他最近的阿冬则在另一间。 所以,当赵峋将他压在床榻之上时,苏徐行连个“会被人听见”的借口都找不到。 “苏徐行……”赵峋将头埋在他颈边,喷洒的热气刺激得苏徐行脖子一缩,反倒让赵峋贴得更近了。 “给我……”赵峋嗓音暗哑,充满哀求,“求你……” “求你”二字被他这样轻易说出口,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冷傲与不近人情。 苏徐行心一软,默默伸手抱住对方脊背。 赵峋一怔,猛地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见苏徐行同意,他再也不拘着,直接垂头啃住对方唇瓣。 缠绵悱恻。 只是,当赵峋还要再来第三次的时候,浑身散架的苏徐行顿时开始后悔。 果然,赵峋说的没错,他早晚要栽在自己的“善心”上。 身子酸疼得不像自己的,苏徐行恨得咬牙切齿,一口咬在赵峋肩头,却听从对方喉咙间传来一声低笑。 “你是狗吗?喜欢咬人?”赵峋说话间一直紧紧地盯着他。 苏徐行闻言双眼一瞪:“你才是狗!” 只是眼尾带红,这一瞪不见凶相,反而分外勾人,看得赵峋眸色渐深。 感受到对方那不同寻常的反应,苏徐行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第第第……第四次? 就见赵峋附身咬住他唇瓣,笑声低沉:“我是狗。” “疯狗。” 话音落地,腰肢用力。 赵峋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苏徐行,什么是“疯狗”。
第79章 翌日清晨,苏徐行在满身酸痛中起身,稍一动作便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已经不是一句“散了架”可以形容的了,尤其是不可描述的某个地方,他估计得养上许久才行。 淦! 苏徐行低咒一声,咬牙下了床。待穿戴整齐,阿冬已经守在门外了。 “少爷。”见苏徐行开门,阿冬快步迎上来,“还有两个时辰,人就该回来了。” 苏徐行抬头看天,湛蓝一片,是个好天气,应该会有不错的消息。 “走吧。”他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神山大会作为滇南各族的盛会,通常由上一届的魁首负责安排护卫、饮食、用度等等一系列杂事,但由于雷氏父子作弊败露被苏徐行气走了,岐州许氏便顺理成章且乐意之至地接手了剩下的事情。 到达饭厅的时候,屋内只有许琢一人,见苏徐行来了,他立刻起身相迎:“徐行兄!” “昨晚去你院中找你,见你不在,我便回来了。”许琢笑着,看起来心情颇好,“可是有什么事情?” 提到昨晚,那一整夜的荒唐瞬间印入脑海,苏徐行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后假意咳嗽道:“无事,待着无聊便出去逛了逛。” “你也知道,临江没有这样的盛会。” 许琢闻言点点头,也不知他信了没有。苏徐行喝了口水掩饰尴尬,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清越今日看起来颇为高兴,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见苏徐行问他,许琢脸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目光炯炯:“昨日我趁着夜色拜访了几家旁支和一些依附于许氏的小族……” 剩下的话不用说,苏徐行瞬间明了他的意思:“都成了?” 许琢眉峰微挑:“自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下,人心亦可收拢。” 苏徐行点头:“大族把持滇南已久,平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小族又何尝不是有苦难言?便是大族旁支,也是看着本家吃肉自己喝点汤。” 许琢莞尔一笑,接道:“正是!人心是不足的,之前还愿意依附大族是因为没有选择,但现在……他们可以有选择。” “只看本次武比结果,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着武比持续一天一夜,进栗山的各家人选要到下午才会返回,面和心不和的各族也不愿凑在一起阳奉阴违,这空闲的时间便由着各家自由安排了。 苏徐行本想自己四处逛逛,却因为昨日一场风头成了神山大会的“香饽饽”,前来拜访他的人数不胜数,虽然他借口推辞了不少,但也总有不好推掉的。 比如周录昂。 岐州书院的院长,闻名滇南的大儒,亦是岐州许氏的“镇族之宝”,门生无数,学生中在朝为官者不少,是许氏能稳坐岐州第一大族的根本之一。 在滇南这片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偏远之地,大族能够兴盛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教育”,把持了书院,平常人轻易接触不到优质的教育资源,不说读书做官,便是识字都要困难几分,没有文化基础,能从事的也只有体力劳动,于是农家子世世代代在田地间耕种,大族子弟读书入仕,举全族之力供奉其入朝为官,再反哺家族,一代又一代累积,自然昌盛。 而想要改变滇南如今的乱象,苏徐行当前所能想到的便是用钱着力,再从教育入手。 他要办一间书院,一间“有教无类”的书院,不拘身份,面向滇南所有百姓,让想读书的人有读书的机会。再说如今许知远来了滇南,便不会再有人从路引上做文章,有识之士自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滇南! 所以,周录昂成了苏徐行尽力争取的对象! “先生大驾光临,徐行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见人进了院子,苏徐行连忙起身告罪。 周录昂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一把扶起苏徐行,接着开始摇头:“是老夫叨扰了。” “苏琰。”周录昂身后传来一声冷淡的招呼。 苏徐行侧目看去,面无表情盯着他的不是“冯书墨”又是谁? 想到自己的腰,苏徐行脸色也不好:“冯兄。” 说完便不再看他。 几人寒暄了一番,周录昂直奔主题:“小友文采斐然,老夫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苏徐行正要谦让一下,就听周录昂接着说起来。 “就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友可否将那几首诗写下来送给老夫?我好带回家好好欣赏。”周录昂笑眯眯地捋着胡须,面上哪里有“不情之请”的不好意思? “额……”苏徐行没想到他有这个请求,一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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