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呀。”陈声恍然大悟。 柳向灰还没来得回答陈声这句话,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有什么过于细的东西勒住了脖子,霎时让他窒息到翻白眼,身体反射性挣扎扭动起来。 手电筒的光芒下,陈声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细铁丝,死死地勾着柳向灰的脖子,直到他脸色涨红,挣扎动作越来越弱,才松开铁丝往前走去。 倒在地上的男人喘了几口气,满目狠意,缓过神后直接向不远处的人扑过去。 正弯腰的陈声仿佛早有所料般,猛地转身,手中匕首狠狠向上。 锋利的刀刃划过胸口,惨叫声响起的下一刻,就被用手电筒塞进嘴里堵住。 男人再次跌倒在地,望着眼前眉眼温和,眼神干净明亮的少年,实在不敢相信,试图去求饶。 “我也不喜欢太死板的。”陈声蹲在他身侧,用匕首划破柳向灰的衣服,塞进他的嘴中,随后又用绳子缠住,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望向他的手指后一笑。 匕首落下,准确无误地穿透食指指甲,柳向灰眼珠死死瞪大,疼到身体疯狂抽搐。 鲜血的味道弥漫在四周,令人作呕,陈声屏住呼吸,拿下匕首,再次刺入中指,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手起刀落。 不多不少,食指与中指前面两节被砍断。 柳向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也没力气动了,活活疼晕过去。 陈声站起身,先是打开暗门,随后将人弄了出去。 等他到上面,关上暗门,身上已全是汗水。 刘海贴在额头,黏糊糊十分不好受,陈声将头发往上捋起,露出了冷冽晦暗的双眸。 他拉着柳向灰的脚往外面走去。 院子里干干净净,除了一个晾衣架、洗衣池,只有一口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井。 陈声停在井边,往里面看了看。 干的。 …… 飞鸟经过,无数村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都有些想放弃了。 关键时刻,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指着前面:“那是不是你们家孙媳妇?” 苗美菊双目通红地顺着看去,就见有个人晕倒在后院邻居门口,身上脏兮兮的,脸色白得吓人,跟尸体似的。 苗美菊快步走过去,把人带回家,确定没事儿后,带着众人等在了邻居家门口。 等到女人和男人回来,看到那么多人直接傻了,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注意到他们手里提着的东西,苗美菊瞬间明白所有,一巴掌甩过去,愤恨道:“家里穷,村子里谁家不帮你?现在竟然还敢觊觎我家儿媳,活得不耐烦了?” 自家门被打开,再加上苗美菊的话,女人确定事情彻底败露,哭着喊着自己家穷,娶不起人,才想出这个办法,抱着苗美菊拼命地哀嚎着:“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们儿子娶了又娶,我家儿子一个都没,他孤独啊,几次托梦给我……” 苗美菊一脚踹开她,还想动手打人,被周围的村民给拦住了。 男人疯狂看向门内,没看到自己大儿子,想着他又跑到哪里鬼混了,才导致被发现,顿时恨不得找到打一顿。 “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他把东西一扔,坐在地上无谓摆烂道。 “都是亲戚,别伤和气了。”村民劝道。 “是啊,他们家确实穷,儿子死了那么多年都没娶到,也挺可怜。” “就是啊,村长家一次娶两个,他们家一个都没,肯定眼红。” “都闭嘴。”苗美菊怒火冲天,被村长拉住了。 “你们说得对,我们家两个确实多了,这样吧,我把另外一个送给你们家好了。”村长看着女人,慈祥地笑了起来。 村民瞬间恭维起村长,夸他人好。 女人愣住,男人也呆住,有些不可置信:“真的给我们?” 村长直接让苗美菊把许惊扯了出来。 看到那么多人,许惊还有些回不过神,被苗美菊推给女人,才气极反笑道:“这是小的都不让我做了?还把我卖给别人了?有你们这样的吗?” “你不是想做大的吗?去他们家做大的吧。”苗美菊被他说得更加不爽,脸色难看无比地说。 “我不去,我喜欢你儿子,我不去。”许惊挣扎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跟个物品一样,说被转手就被转手了。 女人感激涕零道谢,不管许惊同不同意,强行把人拉着回了自己家。 男人关上房门,去暗门检查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股子很难闻的味道。 他找过来都没见到大儿子,纳闷道:“说好看着结果不在家,跑了还是被他们……” “不会的,肯定跑哪里玩去了。”女人说,一点也不在乎,望着许惊笑得合不拢嘴,“儿子终于有媳妇了,不容易。” 虽然说在谁家要面临的下场都一样,但许惊被她笑得有些背脊发寒,觉得在这里比在村长家还要恐怖。 * 陈声醒了的时候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才刚挣扎着想坐起来,就被苗美菊一手按住了肩膀,沉着脸道:“我们家现在就你一个媳妇,明天就是婚礼,你可别出什么事儿了。” “他呢?”陈声哑声问。 “送人了。”苗美菊露齿一笑,“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陈声咳嗽了几声,虚弱道:“我渴。” 那嗓音跟在撒娇没什么区别,苗美菊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给他喂了一点水。 少年垂着眼皮,倚靠着床头墙壁,无力地说:“我听见动静,开门就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在类似于地窖的地上,趴着楼梯上去没看见人,就跑出去了,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苗美菊一顿,问:“谁打晕的你?” “不知道。”陈声摇头,“没看清脸。” “运气不错。”苗美菊笑容更甚,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看见他们家大儿子了吗?” “不知道。”陈声依旧是这句,看上去跟要断气了一样,呼吸弱到让人无法察觉,就连胸口也没多少起伏了。 苗美菊站起身,摸摸额头,又看看眼皮子,出去了。 她很快回来,弄了一副不知道什么药,要喂给陈声。 陈声先是挣扎,对上苗美菊阴冷的目光只能喝了下去。 药喂完了,苗美菊端着空碗出去了,关上门时,村长正坐在一边抽烟。 烟雾缭绕,将他那张宛如折了千百次纸般的脸弄得阴森模糊,仿佛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厉鬼。 苗美菊咳嗽了几声,不禁厌恶地说:“要抽出去抽,别在这里碍事儿。” “伞儿要两个老婆,现在只剩下一个了,他要是怨恨起来,跟我可没关系。”路过村长身边时,苗美菊咬牙道,对今天送出去的许惊还耿耿于怀。 村长将烟头掐灭,毫不在乎道:“我是村长,今天那么多人看着,能怎么办。这不是还有个很满意的吗?一个就够了,美菊啊,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呸。”苗美菊想给他那脑壳敲烂,强行忍住了这个冲动,回到厨房。 窗外太阳躲了起来,天色阴暗,让人无精打采。 陈声趴在床头,实在是受不了那药的味道,干呕了几次后最终还是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好在的是,那种恶心感随着这一吐全部消失不见,陈声洗干净唇,重新躺在了床上。 一直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他身体才恢复力气,从床上起来的那一刻,眼前晕眩到歪了下身体,被一只手轻轻地扶着。 “我不过离开了一夜,你怎么这么虚弱了?”男人检查着他的手,“有人欺负你了?” 陈声收回手,缓缓道:“没有,我欺负别人了。” 男人沉默片刻,语调不明:“你?欺负别人?” 那语气中的不相信让陈声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再说。 另一边,许惊比在村长家自由多,就是脖子、手腕上多了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连接着房梁,他的可活动范围只有几米。 糟糕的是,在村长家虽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但起码还是菜,在这里午饭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糊糊。 他饿得眼冒星光,见男人和女人直接吞下去,试探性道:“有没有鸡蛋?” 男人睨了他一眼,嗤笑道:“没有,鸡都没有,哪里来的鸡蛋。” 许惊欲哭无泪,直接闭眼,屏住呼吸把那东西咽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这东西看着难以接受,味道还挺好。 许惊问:“这是什么东西?” 女人回答,由于说的是家乡话,许惊没办法听懂。 他以为自己会被看管得很紧,毕竟绳子都上了,没想到吃完饭后,女人和男人出门了。 绳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上了死结,许惊琢磨了很久才解开。 活动终于自由,他很快明白为什么男人和女人都不管他了。 院子里简单到只有泥巴,其他什么都没,家里也没有能用的工具,墙太高爬不出去,大门还上了好几把锁。 许惊把家里翻个遍,也没看到什么能帮助自己逃出去的东西。 夜色降临,想到明天就要莫名结婚,今天他连逃跑的办法都没想到,顿时一阵无奈。 “呜呜呜。”奇怪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许惊猛地站起身看向院子。 四周黑乎乎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一点用都没,由于墙壁太高,外面的灯光也没办法照进来。 冷风吹得大树树叶呼啦啦直响,树的影子扭曲着,宛如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最重要的是其中夹杂着一点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唤着什么,更像猫叫,诡异地混合着,越听越让人心惊肉跳。 “爸,妈,我在这里啊……”空灵虚弱的声音仿佛是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扯出来,这一次清晰多了,许惊哆嗦一下,壮着胆子循着声音靠近。 把院子找过来也没看到什么,风变大的瞬间伴随着一声呜咽,许惊身体僵到无法动弹。 他缓缓扭头,看到了身后的枯井,感觉声音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慢慢走过去。 就在已经靠近,想要弯腰往里面看去时,一个黑影忽然出现,血腥味弥漫而来,那东西衣服破裂脏乱不堪,对着许惊发出幽怨的声音:“爸,妈,我在这儿。” “啊啊啊!”许惊吓得原地尖叫起来,翻白眼的刹那间又被理智拉回,捡起来井边一块没多大的石头,对着那东西的脑袋狠狠一砸。 “砰。”一声,那东西闷哼着摇晃了下,向后一仰,消失不见,很快响起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爬到井口,一点力气也没的柳向灰挣扎了一下,一口鲜血喷出,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晕了过去。 许惊扔了石头,惊慌到极致的时候倏地想到男人女人口中提到的大儿子,又想起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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