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握住光脑操作的手忽然用力攥紧,白皙手背崩出青筋,发间虫须直直竖起。 郑导伸手抚摸对方深棕色的虫须,盯着光脑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热度数值露出笑容,眼中冒出贪婪的光。 “有了钱要什么没有?别傻了,盯着这些阁下!你当他们是什么好东西么?” 他戏谑地掐了掐手里的虫须,又索然无味地松手,冷声接着道: “你的清冉阁下也不会例外,你还在自欺欺虫么?” 身形高大壮硕的雌虫嗤嗤笑了,将一张房卡塞入徐然手心。 “欢迎你随时改变主意。” 徐然厌恶地偏头不看房卡,盯着一行行悄然改变舆论风向的弹幕发呆。 自己在做的事情真的对么? 他回忆起荒星上斯年阁下的一举一动,以及幼崽天真的喜悦。 但事已至此,已毫无转圜余地。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郑导迈着悠闲得意的步伐走出房间,房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边说边看向徐然和他桌子上的房卡。 徐然手指抽搐着,用力掐进手掌心。 无所谓,不过是区区闲言碎语。 雄虫阁下也尝尝这个滋味吧,一样是废物,凭什么因为是雄虫就比自己过得好? 他深棕色的眼眸从清澈逐渐变得浑浊,如同被揉烂扔在地上的一团脏污泥巴。 * 【真是知虫知面不知心,虫崽好可怜!】 【呵!到了荒星就装起来了!】 【之前就有类似的视频,渣虫毫不理会搭话的元帅!】 【在哪?我也去看看!】 【被删没了!估计是越家干的!遮掩雄虫丑事的老套路呗!】 温星阑看着自己的光脑弹幕,心生不悦。 他虽然对雄虫没有多余的期待,但是他不希望温墨以被外界的舆论风波影响到。 不知何处流出的视频于星网发酵后,越家居然置之不理,坐视事态扩散。 作为雌虫来讲,这些雄虫不过是半斤八两,外虫眼里的圣虫越清冉也不过是伪君子垃圾一个。 与其反抗家族联姻换一个更差的,不如就让‘越斯年’在家里当摆设。 不过自己也是太软弱了。 温星阑苦笑着想:崽崽想要雄父,自己却没办法给他找到更好的雄父。 至少曾经的‘越斯年’是个十足的废物,是不敢真的惹怒自己的,顶多口头上说些恶言恶语,不会私下里虐待虫崽。 想到这,温星阑看向带着幼崽和小鹿玩耍的雄虫,若有所思。 越斯年的光脑是被谁动了手脚? 他已经发现了,雄虫的光脑不能外发信息求救,还被屏蔽了一些关键词。 如果不是自己来了,对于外界的这些舆论风波,对方能知道多少? 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时,他带着幼崽要怎么办? 不打一声招呼参加这种节目,越斯年是想干什么? 这个节目不能再呆了,要趁早退出。 他转身展开雪白巨大的虫翼,在阳光下挥舞着飞走,犹如神子返回天上。 越斯年手一松,手心里的苹果垂落到地上,被小鹿一口叼住,傻笑着咀嚼。 他呆呆盯着雌虫后背的翅膀,原来对方后背气感不通的地方是翅膀。 等等,自己也可以飞么? 他眼神瞬间发亮,想起自己为了摘草药爬悬崖的艰难,疯狂翻找原身七零八碎的记忆。 啊,原来只有雌虫有虫翼能飞。 他眼神黯淡无光,失落地蹲在地上,一早上抓到小贼鹿鹿,大撸特撸毛绒绒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雄父,你怎么啦?”幼崽关心地抚摸雄虫的额头,以为对方生病了。 “我没事。”越斯年很是欣慰,宝宝真的很聪明,现在已经很主动试着“望闻问切”了。 虽说尊重幼崽的意愿,但是发现对方不抵触学中医,他真的很高兴。 “雌父怎么突然走了?”幼崽撅起嘴不高兴。 好久没回来看崽崽,陪了一晚上就又不见踪影。 雌父真可恶!小心崽崽讨厌你! “应该有事吧,宝宝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毕竟飞船都没有开走。 越斯年神情柔和地揉了揉温墨以的头发,因为手感太好,又多揉了几下。 小鹿看见后,也把脑袋塞进越斯年手心里,嘴里嚼着苹果“哼哼”,示意也要摸。 越斯年见状哭笑不得,刚要伸手去摸,温墨以的小脑袋就追了过来,眼神高傲地瞥着小鹿,瞬间从好朋友变成敌人。 发现越斯年还是摸摸了小鹿头后,嗓音稚嫩地大声谴责:“雄父偏心!” 小鹿讨好地直舔幼崽脸颊,温墨以咯咯直笑。 越斯年捏了一下幼崽软软的脸蛋,好笑道:“不许胡闹!” 飞船的保护模式笼罩着荒星的小角落,这里一片岁月静好,对星网的风风雨雨一无所知。 【斯年阁下看起来还行啊,也没视频看起来那么冷漠。】 【所以说,真能装!】 【可是我记得,鹿类异兽只亲近心灵纯净的虫族。】 【拜托!雄虫用几颗草忽悠傻瓜异兽,你的智商也只有异兽那么多?】 【你是不是对那个敷下草药后瞬间止血的伤口失忆了?】 【雄虫的苦,有些脑残雌虫还没吃够么?】 ...... 今天的直播间弹幕格外的多,他皱眉看过去,发现不少字眼都变成口口了。 看来温星阑是因为这件事出去的,越斯年早就发现对方在遮遮掩掩看自己的光脑。 不过这或许是件好事,他需要有个契机和外界取得联系,无论是获取更多虫族身体的数值,还是想办法弄到炮制中药的工具,艾针灸的治疗器具等。 他需要研究中草药,也需要在这个异世界结合虫族的身体情况,构建完整的中医体系。 无论是什么,都不能不顾当地的情况生搬硬套。 * “郑成峰!”温星阑用力推开房门,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野蛮虫!”躺在床上抽雪茄的郑导弹弹烟灰,皱着眉望过来。 温星阑挂上完美的笑容,柔声道:“郑导,你怎么说服我的雄主参加你的垃圾节目的?” “少恶心虫了!把你脸上的白痴笑容收回去!你学你哥学的让我想吐!”郑导站起身,走到温星阑面前,使劲抽了一口雪茄,将烟圈轻蔑地吐在温星阑的脸上。 “从上学时你就搞这套,你烦不烦?” “郑成峰,越斯年和温墨以会退出节目组。”温星阑被扑面而来的雄虫信息素味道恶心到,表面却依然毫不动摇地微笑着。 “想得美!我跟钱过不去?温二傻,你第一天认识我?”郑成峰无趣至极地躺回床上,金色短发蓬松蜷曲着环绕他瘦削的脸。 “郑导,你想再进一次星际监狱么?”温星阑明明微笑着,睁开的冰蓝色双眼,却如同放出一支支利箭,毫不留情地扎在吞云吐雾的雌虫身上。
第9章 斯年爱上异世界 模糊的烟雾笼罩了男人颓唐的脸,他灰色眼睫垂下,凝视燃烧的一点火星,肆意的大笑声响了起来。 郑成峰笑到流出眼泪,甚至笑到开始连连咳嗽,笑了好久后,他随手将雪茄按灭在床头柜上,在木质的肌理上烫出圆形的焦痕。 “你可以试试,你的阁下可是以全部身家签了对赌合同。” 他面无表情望过来,铁灰色眼睛里有着生锈般的冷漠。 “我是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叛逆的一个会自我驯化成这个样子。” “斯年阁下的光脑。”温星阑眉眼含笑,不动声色威胁道。 他手指揉捏残余的雪茄烟尾,漫不经心反问:“光脑怎么了?倒是我们的帝国元帅,想好违规闯入拍摄地的后果了么?” 郑成峰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温星阑一身笔挺板正的军装,意味深长道:“坐到这个位置后,准备露出本来面目了?” 温星阑手指轻动,很想一拳挥过去,打在这个自甘堕落的家伙脸上。 笑成这个样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冷淡地盯着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的虫须。 不过自己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他已经立过誓,要替那个人实现对方的梦想,所以自己无论哪一步都要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年少的意气用事,不该也不会再有。 “郑导,”他故意继续敬称对方,“你忘记《雄虫保护法》了么?还是想招惹上雄保会?” 郑成峰反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拍着床笑得深深弯下腰,发间的虫须却与脸上笑容截然相反的平静。 “真可笑,”他笑不可抑,断断续续道,“温星阑你居然会拿雄保会那一套说事。” 历来厌恶雄虫保护法的雌虫,有朝一日竟成为它的拥趸。 他想起自己背后的靠山,不屑一顾地讽刺道:“我们的帝国元帅,是不是在前线呆久了?被异兽同化智商了?你猜猜我是怎么办成这个节目的?” 温星阑沉默看着对方,眸中酝酿着风暴。 漫长的对峙后,他终于开口:“《星际法》第一条明确规定,要尊重雄虫的自主意愿。郑成峰,话已至此,不如请我的雄主过来。” 郑成峰回想起越斯年在荒星上的一幕幕,反而饶有兴致地再次笑了。 把越斯年请过来,说不定会撕破温星阑这个家伙的伪装,看到有趣的反应。 温星阑这个垃圾,有什么资格去模仿那个人?还拥有对方梦寐以求的地位? 他翻身下床,踩着人字拖往外走,边走边低头点了点光脑,发出信息。 【徐然,把斯年阁下接到会议室。】 郑成峰想起背后搅弄风云的徐然看见受害者的反应,心中涌起巨大的愉悦感。 这个世界烂透了,好虫都不长命,不如一起做个虫渣。 这些雄虫渣滓都活得好好的,那么一个个都高尚给谁看?有什么意义? “看在你哥的份上,实现你的愿望。”他阴沉说道,扭头看着温星阑。 “跟我过来。” 温星阑盯着郑成峰,银色长发垂落颊侧,神情露出几分隐忍。 郑成峰一瞬恍惚,错觉看到昔日的温月明,又立刻回过神来。 他厌恶至极蹙眉,“温星阑,你可真恶心。” 温星阑眼睫如蝶垂下羽翼,整个人如同下一秒就会融化的落雪。 他却笑着回击道:“承让,恶心这方面还是比不过郑导你。” 郑成峰懒得理温星阑这个套着别人皮活下去的疯子,走出门时看见破损的门锁,想起给徐然那个小家伙的房卡,不爽地“啧”了一声。 两个雌虫之间的气氛无比僵硬,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再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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