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绥之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等他气愤出声,压在他身上的应闲生就捏着他的下巴含上了他的唇瓣。这并不是一个轻柔的吻,正相反,它既凶恶又狂暴,许绥之很快尝到了血腥味。 已成凡人的许绥之哪里能和如今的应闲生抗衡,他身子发软,被禁锢得动弹不得,不得不抓上应闲生的前襟,被迫从这个人这里承受他过度疯狂的索取,连呜咽都被他吞进肚里。 生理性眼泪从面上滑落,流到了捧着他脸的手指上,应闲生感受到了,黑沉沉的眼睛里才透进了点光,终于很慢很慢地松开了他,两人嘴边拉出一条和着血的银丝。 许绥之眼睛被泪浸着没法聚焦,粉嫩舌尖可怜地搭在被吸吮得水亮红润的唇上,无意识地舔了舔,果然咬破了。应闲生被他这副情态勾得又情不自禁地低了头,紧接着,一个巴掌落到了他的脸上。 应闲生偏偏头,反而笑了,大手抚上了许绥之的额边,顺着抚摸他散落在榻上绸缎般的长发,“是我的师兄,我验过了。”吻过人的声音沙哑,语气十分亲昵。 许绥之气极:“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几日不见,你,你怎变得如此……放荡不堪,荒唐至极!” 应闲生嘴边的弧度落下,他拉上许绥之的手,视线落到了前方的虚空中,“距离当日,已是三年了,师兄。” 许绥之眨眨眼,居然过了这么久了吗,他记得天上不过两三日而已。于是他说:“抱歉,我已经尽量快了。” 应闲生又颤抖着紧紧抱着他,黑色的宽袍广袖把许绥之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他说:“没事的,师兄,是我太没用了,不是你的错。”许绥之感受到肩膀上熟悉的湿意,很无奈地叹气:“好了,不要哭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想不想看看?”跟哄小孩似的。 “……” “……什么礼物啊。”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许绥之把玉瓶子拿出来,放到埋在他身前的脑袋旁晃了晃,“上品洗魂通灵丸,上界出品,对你的双生魄大有好处!怎么样?” 那颗埋着的脑袋动了动,偏移了一丝,露出来的一点眼角扫了一圈瓶子,又埋回去了。 “……喂,你什么态度啊,这可是上品仙丹,我求了半天呢。” 应闲生闷着声音说:“……只有我有吗?” 许绥之疑惑:“什么?” “礼物……只有我有吗?” “不是啊。”许绥之手里又转出一个玉瓶,“你一个,师尊一个,师尊身子不好嘛,你知道的。” 这下人不淡定了,猛地撑起身体坐起来,压得许绥之一闷哼。 我身子也不好!他想说:云借月那老东西有劲得很呢,前天还推平我一个山头!根本用不着你操心! 许绥之看他湿着眼睛瞪着他,一边还吸吸鼻子,很受委屈的样子。他被坐着的肚子还隐隐作痛,颇不耐烦地说:“你要不要,不要算了。” 手里的玉瓶瞬间被抽走了。“我的比较好看。”应闲生最后说。 应闲生的手一整天都没从他腰上放下去,许绥之一旦抗议,这人就凶狠的眼神瞪他,问他是不是又要离开他了?是不是要去找云借月?他就这么挂念着他的好师尊?要不是许绥之烦了捂住他的嘴,连“你是不是喜欢云借月?”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知道许绥之成了凡人后,应闲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给许绥之服了丹药,让他免受魔气侵蚀。到了饭点,一定要让许绥之坐在他的腿上,一口一口喂他吃饭。许绥之不从,他的眼眶就红了,终于觉得丢脸了似的咬着牙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只是反复质问他那些问题。 许绥之真是怕了他了。 到了晚上,许绥之果不其然又不得不和这个人一起躺在了床榻上,腰间的手把他们的身体勒到一点缝隙都没有。许绥之不胜其烦,但凡人身体疲倦,还是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到了半夜,他又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弄醒,他一巴掌拍上了在他脖子上拱来拱去脑袋,捱着困意开口:“干嘛啊……快点睡……” 那颗脑袋顿了顿,拱得更欢了,还在变本加厉嗅闻着。许绥之忍无可忍,一翻身坐起来,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扯开,“我说你到底睡不……”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上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痕惊住了。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他掀开应闲生的衣襟,从心口出蔓延出来的裂痕不断爆开又愈合,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纵横交错的新伤旧伤叠在上面,最显眼的是心口处的一道贯穿伤,狰狞得肌肉都变形。 应闲生一身都是血,黑红血迹从他身上拖到床边,又一直蜿蜒到了门口。他应该是半夜旧疾复发出去过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拖着一身没处理的伤回来。 身上是这样惨烈的景象,这人却好像无知无觉似的,又要凑过来拱他。许绥之正要问他情况,被他弄得愣住了。他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应闲生此刻身上缭绕的黑雾。 怎么这么眼熟。许绥之试探着叫他,应闲生又把脑袋抬起来,眼睛亮亮地看他。 许绥之:应闲生这是……被他另一个神魂占领身体了? 233:也不能这么说,他身体本来就是共用的嘛,只是从前应闲生太强势,这个神魂才一直没有出现,现在应该是神魂受创严重,两个魂魄开始打架了。 “嘶……别咬!”许绥之扯开这个不停作乱的脑袋,皱着眉斥道。应闲生垂眼,乖乖地握着许绥之的手腕,又凑过去讨好地舔舐他咬出来的齿痕。 他握着许绥之的手腕,摸着摸着,眉头蹙起,看起来很不高兴。应闲生嘴巴张开,想问什么的样子,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不知道怎么说话。 许绥之叹口气:“怎么了?”一缕黑影浮出,绕着许绥之的手腕打圈。 哦,是这回事。许绥之便跟他解释:“我的身体洗筋伐髓过后里面的灵气都没了,估计你之前放进来的那缕影子也被洗去了。” 应闲生听了,眉头皱的紧紧的,又来拱他,直到许绥之被弄得痒痒的笑出声,“好了好了,我不疼了。”他才又直起身来,引着一缕黑影又要融进他的身体。 许绥之却不如之前轻松,他抗拒地缩手,“好疼!”他脆弱的凡人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强大修者神魂的进入了。 应闲生赶忙停下,心疼地带着安抚亲亲许绥之的脸颊,他揉捏着许绥之的手腕,皱着眉严肃思索了一会儿,那缕黑影便逐渐凝实,一串黑色珠串绕了两圈,挂在了许绥之手腕上。 许绥之刚用手指撩了撩,应闲生反应很大,猛地凑过来咬他。“好好好,我不会取的。”那颗过于凶狠的脑袋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在他脖颈间依恋地蹭动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 “呼……总算出来了。”还好还好,系统的无限制缩地成寸竟然还能用,看来确实连身体情况也是不限制的。应闲生看他实在看的太死,要不是他这次借口要应闲生去给他买糕点,还找不到机会出来。 踏上熟悉的凌霄峰地界,许绥之难得怔忪了一下,凌霄峰景色清冷依旧,只是从前是不会让他感到这般孤寂的。 他的身体记忆自然而然地带着他走向主殿,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许绥之一进门,打眼就是云借月雪白的头发。人越发像片单薄的雪花似的,似乎可以被很轻易地碾碎。 云借月偏过头看着他,情形就像从前无数次许绥之因为贪玩误了回来的时辰一般。他眼神沉静,许绥之却看见了哀伤,好像在说:我以为小绥讨厌师尊,不愿意回来了。 许绥之张张口,默然半晌,说出口的却是:“师尊,您头发怎么白了?” “师尊也不知道。” “可是三界动荡,师尊劳累了?” “平日安稳无事,只是等小绥回家,等着等着,就变白了……师尊可是丑了?” “师尊神姿峰颍,如明月在侧,玉山上行,容貌未曾有改。”
第52章 万般辛苦人怜 “应闲生回凌霄峰了!”闻言, 在场修士无不震惊侧目,“怎么可能!绛霄仙尊能容下那个魔头?” “他气势汹汹的,掌门都下令戒备了。我原以为肯定避免不了一场大战,结果……一直到了那天晚上, 也没个动静。”有天辰宗的修士悄悄和人耳语。 修士交易所用的道宫里熙熙攘攘, 不少人都停了手上正做的事, 竖起耳朵听道门里消息最快的那一批人滔滔不绝。 门口挤进来一个头发衣衫散乱的小修士,他听见了耳熟的名字,也挤进人堆里,插了一句:“你们说的是青冥君么?他前两天还帮我们村子斩杀了一个害人大妖呢。” “你是哪来的,胡说八道什么!谁都知道现在应……”一个修士吹胡子瞪眼, 颇为不屑地开口,又被他旁边的好友捅了一胳膊肘, 愤愤咽下剩下半句话。 小修士听见讥讽, 脸色涨红。他修行不够,还不能很好的按捺心绪, 于是便不服气地大声争辩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是天水宗弟子,你们不信, 尽可去查验!青冥君不仅救我们宗门于水火, 还提点我们改进宗门大阵,我此番就是追随恩人脚步,前来历练的!” 众人一听他所属宗门, 神色轻蔑两分, 更不搭理他了。天水宗和天辰宗虽然只一字之差,但两两差距可不是仅用悬殊可以形容的。 天水宗地处荒凉偏远处, 门庭冷落,惨淡经营。当年天缺大祸, 凡道门所属尽数传召,但像天水宗此等小宗门自保尚且艰难,是无法前往援助的,当然对应闲生所为一无所知了。如今信誓旦旦,别是把人都认错了吧。 “哦?难不成他是一个人去呢?”应闲生现在身为魔界座上至尊,除非找云借月的茬,不然即便出面,魔界诸人也自发前呼后拥地拱卫尊上。要是他有这么大的动作,修真界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小修士认真回忆道:“不是啊,青冥君和他师兄一块儿来的,只是他师兄并未出手。我刚看了几眼,就正好被青冥君挡住了,因此也没看清。” 众人一听,荒谬得瞠目结舌。这小修士脑子真的没事吗?一时间人群像避什么似的,纷纷散开。 本来这个小插曲应该像所有不尽不实的传闻一样,没几天就会被所有人抛诸脑后了。但是,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应闲生竟真的就这样重回了修真界。 去时惊天动地,来时悄无声息。他顶着众修士惊愕的视线,出手摆平了西南称霸水怪和辽东盘踞妖魔,绛霄仙尊分身不及之处,都能看见残阳如虹剑光,烧的天地色变。听天辰宗的弟子说,他回去时就跪在掌门长老面前,承认曾经走火入魔被慑住心神,自请宗规惩处。行刑时其他几个德高望重的宗门也来了人。应闲生到最后简直和血人没两样,生生熬过了,才堪堪回了凌霄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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