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人数少的可怜。 在蒲公镇的压榨下,哪怕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也少之又少。 他们就是一群被困在这里的猪,献祭了所有的食物,再献祭自己。 褚仝冷冷地看了一眼,又看向那位天选者。 对方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褚仝闭了闭眼睛,说:“把四周全都围起来,其余人分别去各个可能会被攻破的缺口抵御污染者,谁都不能跑,要是被我发现有人敢逃……” 他睁开眼睛,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污染者,冷声说:“我亲自把他送去喂污染者。” 从他身上散发的煞气浓的可怕,众人根本不敢反抗。 而他们现在就算真的想跑,也没有地方可跑。 “那这里呢。”男人脸带虚汗地喘了口气,如果想要建筑其他几面墙,这里就势必无法加固,反而因为正对前方而成为首要攻击的地方。 “我来。” 男人顿了一下,咬了咬牙说:“如果给我足够多的食物,我还可以多坚持一下。” 褚仝扫向了那个长尾兽人,对方一愣,立马说:“我这就去准备!” 这不仅是他们一个人或两个人的事情,而是所有人都必须要尽全力守住这个镇。 这股莫名拧在一起的气势让卫想容的心里滋生了更多阴暗可怕的情绪。 他看着前方,轻声说:“褚先生,如果你求我……” 话还没说完,褚仝已经纵身从墙上跳了下去,只身入了密密麻麻的污染者堆里。 其他人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各自咬紧了牙,开始分开去守住另外几个缺口。 长尾兽人扛了两大袋食物过来,也不废话,一股脑的往男人嘴里塞。 显然平日里依靠的就是男人用这种方式来防御,男人的肚子很快就越来越大,而他着地的双手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之中,这面单薄的城墙也层层垒的越加牢固。 独角兽人则守在上面,一旦有污染者爬上墙,他就会使力将对方砸下去。 一时间,刺鼻的血腥味,浓郁的臭味,还有耳边喧闹的嘶吼声,汇成了一副死寂绝望的画。 卫想容的死亡是无声无息的。 所以他觉得面前的一切都热闹的刚刚好。 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墙下的褚仝,他高大挺立的身影几乎要被污染者淹没,而他的白发与他雪白的尾巴却那么显眼。 【宿主,如果激活对象死亡,你也会付出不可预料的代价】 3344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它不会对宿主的行为进行任何评价,也不会对现在的场景有丝毫感慨。 因为所有的选择最后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那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必须要去承担的后果。 例如蒲公镇的傲慢自大,迎来了疯狂血腥的报复。 卫想容没有说话,他端坐在椅子上,用手帕一点一点地擦着他苍白的手指。 他总是尽力保持自己的干净与完整,追求流于表面的体面。 “他不会死的。”卫想容忽然说:“只要我不想让他死,他就不会死。” 他深深地看着在下面浴血奋战的褚仝,他的动作粗暴又凶狠,浑身的肌肉都带有一种极致的美感,充满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是一个健康又强大的人。 他不停地咳嗽出声,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衫,黏连的血丝点点滴滴地坠落在他的胸口。 无法动弹的双腿将他钉在了椅子上。 看,褚仝根本不需要对他做什么,只要随手将他放在一个地方,他就无法动弹了。 他的孱弱,是天妒! 卫想容的眼中突然爆发出极其刺眼的明光,里面交织着扭曲的野心和狰狞的欲.望。 他任由大滩大滩的鲜血往外溢,双眸流转地看向下方。 在形态各异的“污染者”中,一个光头男人无意识地攥着一株兰花,而那株无土无叶本该凋零的花突然娇艳欲滴地盛放起来。 浑浑噩噩的“污染者”猛地转过头,前仆后继的向光头男人扑过去。 光头男人则是攥着兰花不停的往城墙里闯。 他要逃,他要逃回去,他要回到蒲公镇! 被鲜红染红的褚仝突然就被“污染者”层层叠叠的包围,他双眸锐利地看向前方,眼里一狠,他死守在城墙前,以一己之力抵御“污染者”的闯入。 衣服被撕破,腹部被刺穿,天上的太阳与红月开始交替,白茫茫的天交织出了猩红的血色。 褚仝立在墙前,他一手将“污染者”的头颅拧断,脑海里想起了卫想容的笑容。 种子。 他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变成银灰色的兽瞳,他冷冷地扫向前方,在一片血红扭曲的光怪陆离中,一株洁白的兰花正在尽情的盛放。 手上的兽爪一出,十数个头颅尽数掉落。 他跃上城墙,一把将长尾兽人和独角兽人丢了下去,冷声说:“守好!” 两个兽人被丢地趴在地上,面对层层叠叠的“污染者”,腿软的几乎站不住。 长尾兽人转身就想跑,却被独角兽人抓着尾巴拖了回去。 “妈的,你现在跑什么,想留老子一个人在这里送死!” 独角兽人一巴掌把“污染者”拍飞,戾气一生,心里的勇气也跟着尽数膨胀。 长尾兽人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抖了好一会儿,面对扑过来的“污染者”,他大喊一声,甩着尾巴冲了上去。 而孤身一人的褚仝则是目标明确地冲向了手拿兰花的光头男人。
第039章 末世 兰花洁白如霞, 圣洁娇艳,在一片血色中,宛若用鲜艳浇灌仍旧纤尘不染的花。 褚仝的速度很快, 他的脸颊被尖利的指尖划破, 但他看向前方的眼神却依旧坚毅不拔。 离得越近, 他腹部的种子似乎也以一种不安的姿态想要“破土而出”。 他蹙了下眉,却不感到痛苦, 而是有一种更加奇异的感觉让他目标更精准的找到了那株兰花。 心神一凝,他在拥挤的“污染者”中, 将手伸向了那株兰花,半张脸鲜血淋漓的光头男人却猛地转头, 对他张开了尖锐带血的牙。 褚仝面对这张前一天还蛮横傲慢此刻却丑陋狰狞的脸,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干脆利落地扭下了这颗头,将洁白的兰花拿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所有的“污染者”用那双猩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褚仝站在污染者中,抬起头看向了城墙上的卫想容。 他身量清瘦地坐那里,眼神清淡地俯视着他,隔着距离,他看不清卫想容眼里蕴含的情绪,却能看到他嘴里越来越多的血。 腹部的种子被催生,几乎要将五脏六腑搅碎的痛苦猛地席卷了他。 他握紧了手里的兰花,任由向他扑过来的污染者将他吞没, 他看向卫想容的眼神也冷静的没有丝毫变化。 卫想容想在此时此刻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真是, 自大。 他捏着兰花, 一只手狠狠地将它捏碎, 花香随着汁液四溢,引得周围的污染者更加疯狂。 可无根的兰花究竟还是很快就散在了风里, 连同那带着香味的汁液也很快消散。 他痛地跪了下来,冷汗直冒,而他却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了城墙上的卫想容,对方抿着唇,喉头滚动,止不住的血液从对方的嘴角溢了出来,将唇染的更红。 失去了指引的污染者成了一群呆滞的傀儡,只知道张着嘴发出阵阵嘶嚎。 褚仝站了起来,沉声说:“所有有手有脚的人全都来斩杀污染者,谁杀的多谁就有食物。” 他这句话音量不大,但还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原本那些想跑或是消极战斗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而留守在镇所的灾民也全都放了出来。 长尾兽人和独角兽人鲜血淋漓地靠坐在地上,看到褚仝走过来,顿时睁开眼睛看向他,却见褚仝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曾经吃的肉现在也该还上了。” 在对方震大的瞳孔中,他一脚跃上了城墙。 而两个兽人则很快被污染者淹没。 能不能活下来,一切看命 卫想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他向自己走近。 他微微一笑,张开嘴说:“褚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无论是力量,还是心性,都坚不可摧。 “卫想容,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仝知道他问出的问题不会得到答案,他也从来不会问这种没有意义的废话。 但他此刻看着卫想容,不知怎么的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卫想容比他想象中还要疯狂。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心情不太好吧。”卫想容云淡风轻的将沾了血的发丝拨开,又用已经被血浸透的手帕一点一点地擦着手指。 他咳了一声,鲜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糟糕极了,那张苍白的脸也脆弱的不像话。 他的眼睛本是漂亮而温柔,现在却空荡荡的仿佛一个窥不到底的黑洞。 看着这样的卫想容,褚仝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那双平静的眼睛却传递了这样的情绪。 卫想容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戾气,他一只手撑着椅子扶手,直起身体,张开那张鲜血淋漓地唇说:“褚先生,你在同情我吗。” 他撑着椅子的手苍白纤长,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侧垂落,整个人都有一种能被风吹散的柔弱。 而他那双修长的长腿一动不动,仿佛两根木头。 在加重的呼吸中,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整个人都狼狈的向侧面翻倒。 一声轻叹响起,褚仝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抱了起来。 而十恶不赦的人还在为此感到愤怒。 他冷冷地抬起眼,褚仝却手一抬就将他扛在了肩上。 卫想容一个倒转,手掌无力地垂下,喉间更是不受控制地咳嗽出声。 “褚先生。”他语调阴冷地开口。 只不过因为他过于礼貌的称呼,听起来并不怎么有杀伤力。 得不到回应的卫想容闭了闭眼睛,无法催动种子的他拿褚仝毫无办法,随即他看着眼前左右摆动的尾巴,一只手用力地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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