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伤又开始泛起了刺骨的疼痛。 “你到底是谁!”他眼神阴鸷地看着前方的沈斯利。 对方不像雄虫,可也绝对不是亚雌,没有亚雌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甚至连雌虫都比不上。 “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呢。”沈斯利呢喃了一声,将视线放在了子爵身上。 “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子爵的眼睛泛起了猩红的颜色,看起来无比狰狞。 沈斯利站了起来,粉粉嫩嫩的兔子帽衫看起来极为可爱。 可从他身上散发的煞气却像对准了脖子的铡刀一样阴冷可怖。 他放下了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了那头扎成辫子的金发。 “你觉得我是谁。” 他站在了子爵的面前,能将整个空间都照亮的精致面孔带来不可思议的惊艳感。 子爵愣了一下,可很快,他震动着瞳孔,带着浓烈的不敢置信。 “雄虫,你是雄虫。” 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整个大厅都铺满的雄虫信息素已经将这个地方彻底侵.占。 子爵苍白细长的手指死死地扣着轮椅扶手,他目眦欲裂地盯着沈斯利,歇斯底里地喊,“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雄虫!” 怎么会有雄虫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又有这么浑厚的信息素! 子爵是傲慢的,他总是对所有的虫都不屑一顾,连一个眼神都极其吝啬。 可他本质上又是自卑的。 若不然,他不会用尽手段将雌虫踩在脚下,只为了彰显他的强大。 总是越没有什么越想证明什么。 子爵就是这样。 他天生孱弱,哪怕是只B级雄虫,在那些雌虫眼里,也不过是一只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利用和玩.弄,腻了之后随便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废物雄虫”。 没有力量的空虚感成了他的梦魇。 他从为自己感到不忿到为全星系的雄虫感到可悲并没有用太长时间。 于是,他疯狂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站在高位,想要拯救每一个脖子上被套上缰绳的雄虫! 可现在有一只强大的雄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美丽,凌厉,连气势都像能席卷一切的风暴。 “怎么可能……”他双眼失神地盯着沈斯利,不知是喜是悲的情绪让他的脸上出现了扭曲的表情。 忽然,他猛地看向沈斯利的脸,说:“你参与了当年的‘S级雄虫培育计划’吧。” 沈斯利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糖。 子爵却自顾自的大笑起来,神色癫狂地说:“原来……成功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出了眼泪,脸上的表情却带着狰狞的畅快。 沈斯利含着糖在嘴里转了一圈,双手插兜地说:“把炸弹的遥控器给我,我可以让你死的安详一点。” 子爵拿出了袖口底下的一个黑色遥控器,不过一根手指大小,细微到很难发现。 “你说这个吗。”子爵将遥控器夹在了指间。 黄金拍卖场处处埋着炸弹,一旦摁下,小黑和垃圾区的所有虫,还有利默,全都会被炸成碎块。 沈斯利弯下腰,直视着子爵的双眼,他那双金色的眼中带着极为平静的淡漠。 “你有什么遗愿吗。” 只要子爵把遥控器拿出来,沈斯利就不会给他有摁下去的机会。 子爵抬起手,似乎要抚摸沈斯利的脸颊,但他最终还是将手停在了半空,只出神地看着沈斯利的眼睛说:“我想再看一次你的翅膀。” 沈斯利直视着他的双眼,淡声说:“好。” 他直起身,脱下了外套,一对洁白无瑕、像蝴蝶一样轻薄唯美的翅膀从他赤.裸的后背展开。 子爵眼神迷离地注视着这一幕,他抬起手,向前探出了指尖。 “真的,成功了。” 沈斯利冷漠地注视着子爵那张失神的脸,即便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子爵那只伸长的手也无法碰到他的翅膀。 子爵又开始笑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落,看起来极为疯狂。 沈斯利拿出后腰的枪抵在子爵的眉心,淡淡地说:“现在你可以去死了吧。” 子爵收回自己的手,抬眼看向他。 那双眼睛变得无比平静,像月下的湖面微微漾起的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癫狂和歇斯底里。 他看着沈斯利的眼睛,轻声说:“你知道当初实验室用来做实验的虫蛋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我的基因吗。” 沈斯利冷静的开口,“不知道。” 嘭! 他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2 跪坐在地上的主持虫缩成了一团,抱着头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不信。” 主持虫颤抖着抬起头,对准他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嘭! 生命是什么。 是花开花落,是春去冬来。 是毫无目的的起点,是看不到尽头的路,是最后毫无预兆的停在一个不是终点的终点,那里或许是荒野,或许是悬崖,或许是遍地的花。 沈斯利从六岁开始沾血,成为了无数个虫的冬天,无数个在路上猝不及防被迫停止的终点。 但他的眼中始终没有一片花瓣落下,也没有任何一丝能吹起涟漪的风。 他一脚将地上的遥控器碾成了碎渣,踏着满地的血往前走。 而就在沈斯利进入地下室之后,一个步履蹒跚的雌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跪在子爵的轮椅前,颤抖着抚平了子爵那双直视着前方的双眼。 静谧中,戴着眼罩的雌虫深深地低下头,吻上子爵的鞋尖。 摇曳诡谲的灯下,子爵那张惨白阴郁的脸似乎带着一个笑容。 —— 锁链被拖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利默走过的每一段路都渗透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抚摸着四周的墙,神情冷峻。 黄金拍卖场已经成了个空壳,无法再正常使用,那么小黑他们很有可能也被锁在了地下室里。 利默环看四周,模糊的阴影中,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就像一个四面包围的笼子,没有那些嵌在墙上的蜡烛,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甚至待的时间越久,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他敲了敲墙,眉心微蹙,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利默眉眼一厉,紧贴着墙,手也握紧了粗重的锁链。 就在那道脚步声进入他测算的距离时,他立马将手中的铁链甩过去,却在摇晃的蜡烛中看到了一头耀眼的金发。 “沈斯利!” 他连忙收回手,沉重的铁链重重地甩在墙上,溅出了不少的碎石块。 “沈斯利,你……” 利默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斯利已经捏着他的脸转过他的头,眼眸幽冷地看向了他脖子上的伤口。 “看来还是让他死的太便宜了。”沈斯利轻喃出声。 “什么?”利默回头抓住了他的手,却发现他满手的血。 他眼眸一震,连忙上下打量沈斯利,却对上了那双在昏暗的阴影中有几分阴冷的眼眸。 无声的沉寂中,蜡烛的光微微一晃,沈斯利的金色瞳孔重新变得澄澈透亮,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利默的错觉。 利默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出去吧。”沈斯利牵住了利默的手,看到他腕上血肉模糊的镣铐,他眼眸一沉,用力将镣铐扯断。 不过因为镣铐太紧,已经深入了利默的血肉,沈斯利将其扯断的时候,从中溅出了不少刺目的鲜血。 但利默并没有说疼,反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谢谢。” 沈斯利垂下的眼眸无比幽暗,一阵控制不住的暴戾冲撞着他的胸腔 “走吧。”他握紧了利默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你来的时候看到小黑他们了吗。”利默充满安抚的包住了他的手掌。 “没有。” 沈斯利轻出了一口气。 “我怀疑他们就在这里,我得把他们一起带出去。” 利默拉住了沈斯利。 沈斯利回头看向利默,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和满身的狼藉,那些聚在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强。 可利默的眼中全然是对目标的清晰和冷静。 “他们一定还活着。” 利默是个尊重生命的军雌,眉眼间也带着稳稳的坚定。 沈斯利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也挡住了眼中冰冷的煞气。 “好。”他哑声道。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沈斯利,刺鼻的血腥气浓的令他作呕,可因为是从利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沈斯利还是感觉到了熟悉的安心。 他抱住了利默的腰,闭着眼深深地埋进了利默的胸口。 利默低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带着浓郁的担忧。 地下室空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尽,那么就只能是还存有密道和其他空间。 利默想过要不要直接将这里破坏,但怕造成坍塌没有动手,就在他犹豫的间隙,却听到另一边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 他回过头,只见穿着粉色兔耳朵帽衫的沈斯利直接一脚将厚实的墙踹塌了一半。 “这样比较快吧。”沈斯利半张脸蒙在阴影下,转头看向他。 利默:“……” 沈斯利像要把这里拆了一样动作粗暴,隐约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戾气。 【宿主,冷静】 “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沈斯利一拳将墙干碎了。 3344:【……】 只是偷懒而已。 感觉到任务即将完成,它也可以适时的出来收获一下成功的果实了。 【利默很担心你】 沈斯利动作一顿,又一脚将面前的石块踹了出去。 他垂着眼没说话,蒙在他脸上的阴霾浓成了一团雾。 “我不喜欢他受伤。” 【他也不想你受伤】 3344的语调放轻了一些。 沈斯利双手插兜,恨恨地哼了一声,身上的气势却没之前这么可怕了。 3344点点头,揣起了手手。 轻而易举。 拿捏。 不过很快它就变了脸色,片刻之后,它有些犹豫地说:【宿主,找到了】 沈斯利停下动作,侧头看向被他踹塌的那面墙。 一只稚嫩的手从墙缝中掉了出来。 这一瞬间,地下室的所有空气好像都被抽离,连氛围都在刹那间变得极其凝固。 在近乎死寂的沉默中,利默抬脚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像把纸片撕碎那样把整面墙都撕了下来。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封闭黑暗的空间,里面层层叠叠地堆积着数不清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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