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行是为了打探消息,所作所为还算低调,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他们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说的正是百年前两大苗疆王之间的斗争。 故事本身就十分吸引人,加上说书人声音饱满,情绪拿捏十分到位,时不时就引得满堂喝彩,掌声不断。 孟鹤轩啃了一口栗子糕压低了声音说:“史书上可从未记载同一时期出现两位苗疆王,更不要说还是孪生兄弟。这故事刺激是刺激,就是稍微离谱了一些。” 在苗疆皇室,孪生意味着不详,几千年以来,只要有孪生子出生,必然会舍弃其中一个。 他们挑选继承人的方法和养蛊母一样,都是胜者为王,败者成为胜者路上的养料。若是有孪生子,出生就养在一起,自小就给他们传输要将对方斩在刀下的观念,打出生起他们就在想着怎么弄死对方。 叶时归拧着眉,轻声反驳:“倒也不是没有,野史倒是有提了那么一笔,眼下这个故事就是根据那段话衍生出的新故事。”他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听听也就罢了。” 说书先生一天只说两场,早一场说怪案奇谈,晚一场说风花雪月。 一次说半个时辰,故事三天一换,如此重复率,一开讲依旧座无虚席。 茶楼的茶水糕点一般,就靠这说书先生赚钱,掌柜对说书先生可谓是恭敬有加,有求必应。 待先生说完故事,叶时归起身碰了碰趴在桌上的人温声道:“走了。” 孟鹤轩趴在桌上扭头四下望了望,起身伸了个懒腰问:“去哪?” “去吃饭。” 孟鹤轩打了几个哈欠跟在叶时归身后,最近这几天宿在马车上人有些疲惫,说书先生的话就像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他跟在叶时归身后下楼梯,走到一半时有个纨绔正巧上楼故意挡在二人面前。 叶时归往左边,他就往右,叶时归往右他就往左,故意不让人下楼,不仅如此,他堵人时还发出戏谑的笑声,一看就是骨头松散,来找人麻烦。 若非不想惹出大动静,孟鹤轩非得一脚踹过去,他一把将叶时归扯到身后,瞪了那公子哥一眼冷声道:“让开。” 那纨绔不仅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甚至还大胆地动手要去摸孟鹤轩的脸,嘴上说的也是些不能入耳的浑话:“我瞧两位公子眼生,应当是外地人,不认识公子我也正常。二位既然来了此地,想来是有缘,不如同我回府玩乐玩乐,熟悉熟悉。” 孟鹤轩现在听到有缘二字就觉得刺耳,看周围人窃窃私语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平日的行为,孟鹤轩抬手捏住他的手腕,在纨绔惊讶又窃喜的目光下稍加用力。 一阵鬼哭狼嚎响彻云霄。 “断了,断了,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你……啊啊啊,疼疼疼,你们这些饭桶还……啊……我错了,我错了,你松手。” 在经历了三连惨叫以后,叶时归甩手将脸色憋成猪肝一样的人丢到一旁的栏杆上,抬手接过叶时归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滚。” 家丁左右架着纨绔,想放狠话,视线对上孟鹤轩不耐烦的双眸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脚下生风架着人一溜烟跑了。 纨绔大概也是第一次在人前受挫,他们跑了以后茶楼里的议论声也大了不少,有几个好心人甚至还提醒他们,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出城。 孟鹤轩谢过几个出言相劝的人,出了茶楼和叶时归去了就近的一个饭馆。 他们在二楼落座,点好菜以后正好也有几人上了二楼。 二楼的座位用屏风隔开,独立出小空间。 那几人就坐在叶时归他们那一桌隔壁,刚落座就压低声音讨论。 “听说杨家小公子刚才在茶楼被人打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胆子这么大。” “就他那好色德行,若非他那当官的爹护着,早被人打死了。” …… 两人讨论了几句,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人出声打断这个话题:“别说了,先点菜。” 讨论声戛然而止。 小二上了菜,隔壁又有人忍不住出声:“说起来杨家小公子上回似乎也在一个人手上吃了瘪,仅仅只是嘴上吃了点亏就让暗卫出面,不知这一回那两人会得到什么教训。” 他一说这个话题,另一人也来了兴趣:“上回那个刺骨头是真狠,也不知怎么就让杨大人狠狠打了杨公子一顿。要知道那可是他的老来子,平日闹出人命也能处理得一干二净,啧啧啧,这才多久。”他说完叹了一口气,颇为幸灾乐祸,“这随州城,怕不是要变天了。” 还是先前开口阻止话题那人抬起筷子敲了一下同伙的手,语气颇为不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若是还学不会慎言,就尽早回家。” 被敲了一下的那人不敢顶嘴,悻悻然看了其他人一眼,垂头默默吃菜。另外几人见此也不敢再说,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因为闹得不太愉快,这几人匆匆吃了几口就离开了饭馆。 孟鹤轩夹了一筷子鱼喂到叶时归嘴边,视线扫了一眼走出门口的几人问:“你有什么看法?” “得看看才清楚。” 孟鹤轩听懂了叶时归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角。 是夜,无风无月。 两人悄悄溜进了杨府。 杨佑正躺在卧榻上一边“哎呦,哎哟”地叫唤,一边享受美人喂的水果。 “少爷,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两人今日才进城,在南边租了个小院,估摸着要住上一段时间,你看要不要找人给他们一点教训。” 说话的这人明明是个男子,却穿红戴绿,脸上的脂粉厚得堪比伶人。他半跪在地上给杨佑捏腿,说话间的媚态比花楼女子还娇。 杨佑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一会,惋惜道:“那两人若是像你这般懂事就好了。” 听到这话那男子也不恼,反而含羞带笑地垂了垂眼帘:“等爷将人弄到手,让他们见识了爷的功夫定然比奴还懂事。” 这话大大取悦了杨佑,也不管旁边还有几个人,直接就用完好的那只手将人搂在了怀里。 孟鹤轩被恶心得不行,反手捂住了叶时归的耳朵挡住他的视线。 这种垃圾居然敢如此言语玷污。 孟鹤轩怒极反笑。 这一趟不仅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反而还脏了眼睛。走前孟鹤轩往他们的杯子里丢了药,不至于出人命,但能给这些人一点教训。 回到院子以后,暗卫十一就守在院中等着他们。 叶时归稍显诧异,皱眉问:“十一,你怎么来了?”说完看了一眼四周,一把推开房门,“进来说吧。” “公子,杜薄青出城了,我已让十二跟着他沿路做标记。”十一将手里用帕子包住捏着的牌子递到了叶时归面前,“这是在杨佑密室拿到的,已经做了一个放进去,凭杨佑的智商看不出问题。” 木牌上没有特别的花纹,只雕了一个苗字,毫不起眼。 “杜薄青最近在城里都做了什么?”叶时归将木牌用单独的袋子装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听书,喝酒,斗鸡,甚至还去了花楼。” 叶时归拧眉,想不出这几个地方有什么联系。 十一接着说:“这都是杨佑经常去的地方。杨佑虽急色,却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事风格,杜薄青不在他的猎物范畴内。” 叶时归想了想,给十一安排了新任务:“你再去杨佑那蹲着,十二那里我派其他人跟着。” 十一点了点头,对这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等人走了以后,叶时归手指点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你说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杜薄青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又为何会盯上孟鹤轩。 孟鹤轩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闻言眸子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不论他有什么目的,这种祸害都不该留在世间。” 叶时归抬手拍了拍按在肩上的手背,没有反驳。 五日后,信鸽再次传来新消息杜薄青已经回到扬州,并登门造访,还向老爷打探两位公子消息。 二人对视一眼,将信纸放到一旁的烛火上。 火舌吞噬纸条,眨眼工夫就剩一抹灰烬。 该回去了。
第55章 中毒 回扬州只用了三天时间,比去的时候快了不少。 回到家时,杜薄青正好在大厅和叶秋礼攀谈,见了二人他起身笑笑:“叶兄,孟兄,好久不见。” 叶时归抿了抿唇对他点了点头:“杜兄,好久不见。” 孟鹤轩则完全不理他。 “前几日我去了趟随州城,看当地特产不错,带了一些回来。正巧前几日府中有事拖到今天才送过来,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们回来,可见缘分之事确实奇妙。” 特产用红色的绸布包着就放在一旁,看起来确实不少。 暂时还不知道杜薄青有什么底牌和后招,目前依旧不能和他冲破脸面。 “那可真是巧了,我们俩也刚从随州城回来。”叶时归将落在特产上的目光收回,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 杜薄青先是一愣,继而眼里浮现喜悦之意:“如此倒真是有缘。” 孟鹤轩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一想到他所作所为心里就犯恶心,他强忍着呛他的冲动,抬了抬嘴角:“也不知杜兄去随州城做什么呢?”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秋礼打断了孟鹤轩的问话:“贤侄他就喜欢四处看看风景,你们这回在随州城没有遇到吗?” “没有,不太巧,我们到的时候杜兄似乎已经走了。”叶时归应。 “原来如此,你们刚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先去洗漱洗漱,一会一起吃饭,我和贤侄再聊聊。” 叶时归和孟鹤轩对视一眼,接着起身同杜薄青拱了拱手:“失陪了。” 杜薄青回礼应:“无妨,正好我和伯父投缘,有着说不完的话。” 等出了大厅往后园方向走,确定他们听不到谈话后,叶时归扭头问叶时归:“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怎么看不出他的意图。” 叶时归叮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接下来同他打交道可要小心了。” 孟鹤轩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沐浴更衣以后,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 他们二人并不想见杜薄青,于是一起去了东院。 几个客卿依旧聚在一起,石桌上放着一沓书籍,几人围坐在一块飞速查看资料。 叶时归走近亭中,那几个客卿起身让了两个位置出来:“公子。” “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查了这几年几起相似的事件,发现他下手的目标都有着和孟公子一样的身世经历。” 另一客卿拿起他们整理的卷轴,铺在桌子上指着几处道:“我们几人查阅古籍,发现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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