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盛顺着话音侧身望去,有些好笑地喊道:“祁月,进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听到声音章祁月赶忙拍打脸颊,刚刚乱想一通脸笑得都有些僵,小跑进门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好在最后没有丢人,把佩剑放在沈琦旁边,等待阮秋盛接下来的话语。 “师尊让我们先休整几天,等他们处理好这次门派比武的后续相关事宜,就带我们去仙谷。” “真的???是我想的那个寻本命仙器的仙谷吗?” “是。” 沈琦也不顾身上酸痛,听到阮秋盛的话整个人直接弹起,心底欢喜雀跃,想要立刻冲下床去收拾行囊。不等阮秋盛出手,章祁月就眼疾手快抬手挡住沈琦的去路:“二师兄,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伤势好了,入谷后我还要靠二师兄你帮忙。” “章祁月你这个语气恶不恶心。” “不恶心,嫌恶心你别听。” “你摆正态度!这是你在求我!” 沈琦和章祁月见面就掐的场面阮秋盛已经逐渐习惯了,再怎么掐他俩也不会打起来,因为掐着掐着就又开始你搂我抱一口一个好师兄好师弟了。 同沈琦闹腾了一会才猛然想起自己在门外的猜测,他止住玩笑话,拦下沈琦想要敲自己脑袋的手,问道:“师尊有什么仇人吗?” “师尊仇人不多了去了,上到仙界百家下到妖魔鬼魂,死在雪渊剑下的多到数不清。” “可师尊不是只杀妖魔邪祟吗?他不会滥杀无辜又哪来的仇人?”听到新的话题,阮秋盛也来了兴趣,搬动自己坐着的圆凳凑近两人提出自己疑问。 “仙斩魔,对于仙来说,是护道。但对于魔来说,就是滥杀;仙斩仙,如若对方不是危害本家利益或者性命,那么雪渊剑根本不会出鞘。可一旦发生血案,揪出其中一个凶手,那么剩下的也会连根拔起。在自己眼中,自己是在为宗门报仇;而在那些剑下亡魂的亲属来说,你也是杀亲仇人。” 沈琦顿了顿话音,继续道:“心之所向,随心随性是师尊的处事作风,对错是非只以他自己为准,他从不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雪渊出鞘不见活人,你们觉得这样下来,师尊还会没有仇人吗?” 章祁月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摇头,可这样的话范围太广了,如果只是因为师尊的原因而去杀他的徒弟,那这幕后凶手也太不讲道理了。 “那二师兄你跟师尊学多久的剑法了?学到几成了?” “五年,我现在还在练习入门剑法,你觉得我学了几成?” “所以就相当于连皮毛都没学会?” “大师兄,有些实话其实不用说出来的.....” 三人又随意聊了些日常琐事,日暮西斜才返回自己住所。章祁月重新站在床铺前数着荷花瓣,夜间有花瓣落池,却同时也有新苞绽放,一开一落竟然还能与前天的数目一致。 章祁月越发觉得数花瓣这个功课日益有趣,这样的生活如果能持续下去他不敢想该有多么快活。 等到沈琦伤势完全好转,邹煜如约出现在三人面前,身边还有大长老邯绍以及药谷谷主苏焱。这个阵营令章祁月心底有些不安,只是寻仙器需要这么大阵仗陪同吗?难不成仙谷里还有凶神恶煞的妖兽?一去不回的那种? “我们负责在外面接应你们,仙谷里面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探索。触碰到机缘自然会有灵气引你们入内,只要别闯禁地就行。遇到雾气浓重的地方,什么都不要想,立刻往反方向跑。不要点火、不要用灵力,只能跑记住了吗?” 得到肯定的点头后邹煜才稍稍放心,随后又用衣袖中掏出三枚玉坠别在他们腰间,万般叮嘱:“如果遇到危险,摔碎它,立刻御剑跑。它能为你们抗下一击致命招,我这边也能感应到,到时候我会立刻赶过去。一定要冷静下来,尤其是你俩,章祁月、沈琦听见没?” “师尊放心,弟子牢记于心。” 邹煜回头与另外两人对上眼神,闭目唤出传送阵法,一阵眩晕感六人已经站在仙谷前。 一池清潭泛着晶蓝色光芒,萤火点点在半空中飘荡,两侧满是盛开的花树,形态各异却格外美丽,风起吹得落花似雪,满林清香扑面而来,引诱众人踏入这般人间仙境中。 “去吧,万事小心,我们在外面等着。” 邹煜的话宛如定心丸,他们不带任何犹豫便向前走去,潭水感受到来人,轻柔地将他们裹入水珠中,刹那间沉入潭底,不见了踪影。 极速下坠的三人并不知晓,邹煜有一点骗了他们——仙谷只接纳仙家无仙器弟子,一旦已经拥有专属器具的修仙者,无法再次踏入仙谷半步。 也就是说,如果真遇到了危险,邹煜他们根本无法赶到身边救助。他之所以这么说,无疑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小心行事。
第18章 下棋 这种坠感像极了之前在游乐园玩的跳楼机,有一种不要命的下降速度。 章祁月按压胸口,咬住嘴唇避免自己不争气地把尖叫喊出声,本能地将自己身体越缩越小,试图希望一会用屁股当垫板来减少身体其他部分的摔伤。 没有料想中的痛感,水珠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便倾洒消失,将三人稳稳平放在地。 冷风阵阵,章祁月睁开眼却被眼前景象吓住,这简直就是诈骗。外面有多仙,里面就有多恐怖。 暗紫色天空中翻腾着阴云,仿佛下一瞬就能化成魔物张开大口将他们吞并,枝叶枯败,枝杈交错像编织而成的大网,将高空中的血月分割成数片不规则方块。 修真界里可以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吗?在线等,挺急的...... “这里真的有仙器吗?我们真的不是误入了什么妖魔聚集的地方吗?” 章祁月扭头望向身后同样震惊的两人,眼中充满希冀,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别做梦了,师尊难不成还能害你?”沈琦斩断脚边藤蔓,颇为嫌弃地甩开它迸溅出的不知名液体,跳出原地数步才接着道:“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哪来的藤蔓还溅汁的。” “无路可走,只能往前了。” “大师兄等一下!” 沈琦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住想要往前直走的阮秋盛,弯腰将包裹从后背解下,扬手冲两人抛去——是两把剑。 “当时说好的,陪练费。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 章祁月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跳起接下。冰凉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来回抚摸剑身。 “谢谢二师兄!”说完还不忘让身边满脸疑惑的阮秋盛收下这柄剑:“之前陪二师兄种花,他答应送我两把剑,大师兄你就放心拿着就行。” “二师兄人品这么好,不会讹人的。” 沈琦身后尾巴还没来得及骄傲翘起,又再次被章祁月这个破嘴压了回去。他就该知道这小子嘴里不会说什么好话。 “大师兄你用这个防身,就算讹人,我也只讹他一个。”沈琦仰头冷哼,大幅度转身,踩军步似的头也不回直直向前走,脚下的声音仿佛要震碎地板,生怕另外两人注意不到自己的离开,还没走出几步还故意发出疑问:“怎么不走了?” “二师兄等等我啊,来了来了!大师兄,走!”章祁月也极其配合沈琦的演戏,拉起阮秋盛就往他身旁走。 原本还惧怕着周围森冷的环境,被这么一闹腾,三人心中倒少了些许恐惧,快步深入森林。 天色越来越暗,前方道路甚至都要靠摸索前行。章祁月从怀里掏出从邯绍那软磨硬泡才要到的夜明珠,可他们所在的地方像是密不透风的屏障,夜明珠这般明亮的光芒却只能照亮几米的路程。 雪白的剑刃晃过章祁月视线,紧接着自己左手被沈琦抓住,明明对方声音抖得跟个筛子一样,还要强装镇定:“小师弟你拿好夜明珠,别丢啊,你二师兄帮你斩妖除魔。” 刚想回答自己无事时,右手同时也被牢牢牵住,连续多日练琴那原本细嫩的手指已经磨出了薄茧,搭在手腕处有些痒。他想抽出手去反握住阮秋盛,不料对方力度更大,开口止住章祁月的动作:“别动,你们两个躲在我后面,我去探路。” 虽说自己身为小师弟被护在两位师兄身后,他很感动。但是这个动作,很像古时押送犯人——双手被牢牢制住,只能被迫跟着他们的步伐前行。 章祁月有些欲哭无泪,拿着夜明珠继续往前,可自己内心小人儿却已经哭湿了几张帕子:这种情况下害怕发抖很正常,但是,两位师兄…你们攥得是我的手,太紧了……有点疼………… 夜明珠忽的没了光亮,三人脚步同时顿住,随着珠子破碎响动,一道古怪笑声由远及近。不需出声提醒,沈琦立刻挥剑斩去,与此同时琴音泠泠,同那股剑意直刺源头。 “符开——” 在两人松手之际章祁月旋身后撤,两指夹符闭目念咒,轻喝出声再睁开眼时,眼底锐光散去转而被迷茫替代。 他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阴森小道。 视野开阔,脚下绿坪一望无际,远处瀑布一泻千里,激起的水花拍打在河边石台上。草长莺飞,繁花似锦,一派春日美景令人赏心悦目。 “大师兄?二师兄?” 回过神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人,原本护在前方的两人消失不见。他低头看向手中完好无损的符纸,不再多想,心急地将它塞进兜里,环顾四周快步奔跑,想要寻找沈琦和阮秋盛的存在。 “别找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那所谓的师兄估计也被你的符咒之力拉扯到别处。” “我的符咒之力?”章祁月犹豫半天抬指指向自己,不敢置信地再次重复一遍老者的话语。开什么玩笑,他刚刚也就开了个保护阵啊? “入了仙谷,就会有不同的机缘相引。本来那道怪声是冲着拿剑小子去的。结果你们倒好,同时行动把人家仙灵打的团团转。到头来还是你那稍微迟点的护符破开自己机缘,顺带着把他们两个也传送到别处幻境。” “那他们.....” “放心,性命无忧,不过是被仙器引入幻境考核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是你的考核官,怎么没见你害怕?” 章祁月打量着坐在棋盘前的长者,发量稀疏,两道长眉上下飞扬,身量也不高,可胡须倒是大把,远观像极了书中的小矮人,颇有喜感。这副模样就算再怎样凶狠,也没法让他感觉到可怕。 “那前辈您想考我什么?晚辈定尽力奉陪。” 白胡子长者听到这句话很是满意,鼻子下面的两撮胡须都快扬上天,指了指桌上棋盘:“跟我下棋,你赢了,我就把风乐剑和法阵宝典赠与你。” 奉陪不了,下棋一点都陪不了。 章祁月想再唤张护符退出幻境的心理都有了。其他什么都行,唯独下棋,他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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