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十分皎洁,透过窗户纸照进来,铺洒一地融融的清辉。 季澜背对着萧永宁,盯着窗外的月亮看。看着看着,这天上的一轮圆月竟成了萧永宁的脸。 第二天一早季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而萧永宁已经不知所踪。 联想到昨晚萧永宁说的刺客,季澜吓出一身冷汗,衣服都没穿好就冲了出去。迎头,结结实实撞进一个人怀里。 季澜下意识地说了句“对不起”,那人却笑着问:“太傅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季澜抬头看清楚那张脸,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回到肚子里。 “臣,臣以为……”季澜止住话头。他可不想一大早触萧永宁的霉头。 萧永宁:“太傅以为孤被人刺杀了?” 季澜赔笑,岔开话题:“殿下起得好早。” 萧永宁叹气:“不是起得早,是压根没睡。” 季澜又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 萧永宁一脸讶异:“太傅不记得了?” 季澜:我不会半夜爬了你的床吧? 萧永宁:“太傅昨晚喊了一夜孤的名字。” 季澜:…… 救命。我要怎么狡辩? 萧永宁又叹气:“太傅梦里一直喊,萧永宁,你再不好好读书,我就罚你不准睡觉。这不,孤不爱读书,只能不睡觉啦。” 季澜想打人。萧永宁分明就是拿自己寻开心。 “孤不跟太傅开玩笑了。”萧永宁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小店没什么好吃的,孤特意赶了五里路去集市上买了桂花糕给你当早饭。” 就这么一句话,让季澜心花怒放。 桂花糕是普通的桂花糕,可萧永宁特意买来的,吃在季澜嘴里就特别甜。 吃完了早饭,两人继续赶路,很快就到了吾悦县。 县令早就打听好了太子的喜好,请了一大帮舞姬前来助兴。 箫永宁却一反常态:“许县令,你这是做什么?是把孤当成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吗?” 这许县令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慌得屁滚尿流:“臣不敢。臣是想给殿下接风洗尘。” “接风就不必了。这洗尘嘛……”萧永宁回头看了看季澜,“安排个地方,孤与太傅先洗个澡。” 一起洗澡?饶了我吧。季澜对自己是颜控,不是柳下惠的事实认识得十分清楚。 “太子殿下,皇上命我们尽快治理鳌虾,臣认为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季澜慌忙说。 萧永宁也不坚持:“那就按太傅的意思办。” 许县令一听,望向季澜的眼神都恭敬了几分。 “许县令,先把那祸害庄稼的鳌虾拿上来看看。”季澜说。 很快,几只被踩死的小龙虾就端了上来。 暴殄天物啊。季澜感叹。 “你们都是这样处理鳌虾的?” 许县令:“对啊。百姓们恨透了这鳌虾,一看见就踩死。可这东西繁殖快,根本踩不过来。” 季澜:“这样,劳烦大人派人捉一盆活的来,个头均匀些的。” 许县令一头雾水,下去吩咐人办事了。 箫永宁瞥了季澜一眼:“太傅不会想做来吃吧?” 季澜:“殿下果然聪明。” 萧永宁:“要吃你吃。反正孤不吃。” 季澜:……
第23章 同榻 鳌虾很快被捉了来。 季澜问许县令借了厨房,就窝在里面好半天不出来。 小龙虾这东西不挑生活环境,得仔细清洗才敢做给萧永宁吃。大概反复冲刷了十来次吧,季澜终于觉得万无一失,将小龙虾去除虾线、嘴和腮。 葱姜蒜炝锅,辣椒花椒爆香,很快一盘红艳艳的麻辣小龙虾出锅了。季澜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吸着鼻子寻味道呢。 “诸位,谁先尝尝?”季澜问。 许县令:“闻着挺香的,看着也不错。可这东西肮脏得很,能吃吗?” 季澜:“当然能啊。” 说完,季澜捏了一个,麻利地剥去外壳,蘸着汤汁吃了。 许县令犹豫着:“吃了不会拉肚子?” “不会。我处理得很干净。”季澜说着又剥了一个。 或许是香味实在太诱人,又或许是萧永宁在旁边威压太甚,许县令硬着头皮剥了一个吃。这一吃却立刻两眼放光。 “好吃啊。下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季大人真是厨艺了得。” 季澜笑笑,剥了个小龙虾放进箫永宁碗里。“殿下不会不敢吃吧?” 箫永宁:“激将法对孤没用。” 季澜:“那臣求太子殿下吃一个。” 箫永宁:“你求我吃?” 季澜夹起虾递到箫永宁嘴边:“臣求您吃~~” 尾音拖得老长。 箫永宁从没听过季澜这般求他,惊讶地张了嘴。季澜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他嘴里。 这一幕看得许县令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麻辣味是萧永宁的最爱。进了嘴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季澜趁机问:“殿下觉得好吃吗?” “还行……好吃。”萧永宁不经意看见季澜手上洗小龙虾时被夹出的血痕改口道。 他话音未落,季澜就站起来大声说:“太子殿下都觉得这鳌虾好吃。许县令,快去宣传,太子爱吃的小龙虾明日在县衙开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另外,请多捉几筐鳌虾来。” 箫永宁:…… 季澜搓手:“有了太子殿下这块金字招牌,不怕吸引不来人。” 箫永宁脸色不太好,站起来走了。 与许县令商谈好计划,季澜回房休息。他事先跟许县令交代,让下人准备了浴桶泡澡。 房间就在县衙后院。许县令把人带到门口,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有些昏暗。烛火摇曳,平白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旖旎氛围。 季澜吸取客栈的教训,关了门,又关了窗,还在屋里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后才走到浴桶边上。 浴桶里水气缭绕,水面上铺了一层大红色的花瓣。也不知是什么花,香气好闻得很。 看不出来这许县令竟懂得这种情调。可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似乎不太合适吧? 季澜脱下衣服。他的肌肤如冰山之巅的冬雪一般白皙,又像上古流传的美玉一般莹润。 原主留下的壳子美则美矣,脱掉衣服却稍显清瘦了些。经过季澜一段时间自虐式的锻炼,如今肌肉匀称,线条流畅。虽说不像萧永宁那样有八块腹肌,但也十分养眼。完全是另外一种美。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眼的美。 季澜束了发,刚想脱裤子,谁知浴桶里“哗啦”一声,突然冒出一个头来。 季澜吓得连连后退三步。 桶里的人捋了把头发,又甩了甩水珠,季澜才看清——竟是萧永宁。 “你怎么在这儿?”季澜声音都有些变调。 萧永宁似乎也刚反应过来季澜在旁边,惊讶反问:“太傅怎么在孤房里?” 季澜:…… “许县令带我来的。”季澜回答。 萧永宁作恍然大悟状:“那定是许县令搞错了。” 许县令搞没搞错,季澜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没穿上衣,一个上衣肯定没穿,下面穿了没还不好说。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见,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季澜连忙说:“打扰殿下沐浴,请殿下恕罪。臣先出去了。” 季澜捡了衣服落荒而逃。 萧永宁却道:“太傅留步。” 季澜的手已经摸着门栓却不得不停下。 “殿下有何吩咐?”季澜背对着萧永宁问。 萧永宁:“连日赶路甚是辛苦。汪德喜又不在,孤擦不到后背。能否劳烦太傅帮忙?” 身为太傅,搓澡这种不是分内事。 季澜刚想拒绝,萧永宁却又开口道:“孤知道这要求为难太傅了。可孤也是没法子。太傅不会见死不救吧?” 搓个澡而已,怎么就跟生死挂钩了呢? 季澜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却不忍心再拒绝。 季澜闭上眼睛,摸索着走到浴桶边上。 萧永宁看着他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无声地勾了勾唇。 季澜拿起搭在浴桶边上的布巾,在浴桶里浸了浸,然后便专心致志地替萧永宁搓背。 萧永宁美滋滋地俯在桶沿上,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澜笑。 季澜因为看不见,动作有些笨拙。一不小心布巾滑进水里,季澜的双手便摸在了萧永宁背上。 几乎像触电一样,季澜瞬间弹开。黑暗中,他听见萧永宁笑出了声。 “又不是没摸过,太傅何必这么拘谨?” 季澜内心一动,问:“臣什么时候摸,摸过殿下?殿下一定是记错了。” 萧永宁:“那天孤在温泉泡澡,太傅不是还替孤按摩搓背吗?太傅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季澜猛地睁开眼。 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季澜觉得自己要爆血管。 萧永宁上半身□□地靠在浴桶上,如墨一样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被水汽氤氲过的眉眼都像含了情,格外撩人。 难怪女人们为了他前仆后继、赴汤蹈火。如果自己是个女儿身,季澜一定会不知廉耻地扑上去。 可惜,自己是个男的。季澜第一次介意自己的性别。 季澜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 萧永宁却没皮没脸道:“太傅是不是怪孤轻慢了你?是孤的不是。不如太傅也进来泡个澡,孤替你按摩当赔罪如何?” 你是想我死。 季澜深呼吸,用力掐自己大腿。“臣不敢。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有伤风化,臣先告退。” 季澜再一次落荒而逃。逃到门边却发现门栓怎么都打不开。 萧永宁在身后问:“太傅不走了?” 季澜:“门,打不开了。” 萧永宁笑道:“打不开就算了。太傅与孤一同睡吧。” 一起睡得做多少个春-梦? 季澜把所有门窗都试了一遍,全都打不开,只能先穿了衣服折回去。 这时萧永宁已经从浴桶里出来了。身上的水已经擦干,衣服也披上了。只有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萧永宁道:“太傅睡床上吧。” 季澜:“这怎么行?殿下睡床,臣睡地板。” 萧永宁:“可孤舍不得。不如你与孤同榻。” 季澜心跳一顿:“殿下,传出去不好。臣还是睡地板。” 萧永宁:“孤听说太傅与李阿宝曾抵足而眠。为何就不能与孤同榻?孤从小不能与常人一样享受手足之情,经常幻想若是能有人能抛开尊卑与孤畅谈同卧该有多好。” 萧永宁说到这儿,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委屈。季澜看得心都要碎了。 跟直男睡个觉能发生什么?季澜努力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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