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身法很快,季澜压根就看不清楚容貌,只看见是个女子,穿了一身明艳艳的鹅黄色。 龙靖彻底被惹怒,徒手攥住鞭子用力一拉,那女子便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前动弹不得。 季澜看清楚容貌,心里大呼一声:小祖宗!你来干嘛?! 来的是萧永安。 萧永安杏目圆睁,气得满脸通红。她遗传了卫皇后的美貌。美人生气的时候反倒更漂亮更生动了几分。 龙靖看见箫永安的脸,脸上的怒意瞬间化为乌有,开口说了句什么。 萧永安用力想挣脱他,可奈何实力相差太大,只能开骂:“混蛋,你放开。再不放开,本公主要你好看。” 季澜赶紧上前阻止,可惜已经晚了。容贵妃带着翻译找了过来。 “永安,这位是召戎国太子殿下龙靖,不得无礼。”容贵妃又对着翻译说,“请贵国太子放开我朝公主。” 翻译赶忙对龙靖说了一通。 龙靖盯着萧永安的脸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萧永安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然后飞快退到季澜身后。“太傅大人,他是刺客。刚刚行刺本公主。” 季澜:……明明是你先袭击的人家。 萧永安见季澜不帮腔,大声道:“他偷看本公主洗澡。” 容贵妃:“公主慎言。龙靖太子一直在秋梧殿,怎么可能去清华宫偷看你洗澡?” “我没骗人,真的是他。这身衣服,还有这头发,我看得清清楚楚。”萧永安急道。 季澜观察萧永安的表情,似乎不像撒谎。她虽然刁蛮,但也不至于对人随便皮鞭伺候。难道…… 季澜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公主喝醉了。臣送您去见太子殿下。”季澜顾不得解释,拉上萧永安就走。 容贵妃拦住他们:“本宫正好也要去秋梧殿,便一道走吧。” 整个后宫现在都由容贵妃执掌,季澜不能硬碰硬,只能跟她同行。 龙靖自然也一起回去。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黏在萧永安身上,就如猎豹一般贪婪。季澜心里暗道不好。 众人进了秋梧殿,季澜还来不及向萧永宁说明一切,龙靖就对着翻译一阵嘀咕。 翻译:“陛下,我国太子对于联姻一事有了不同的想法。他希望能与永安公主结成秦晋之好。” 皇帝看了眼萧永安,面露难色。 箫永宁也看了眼萧永安,立刻道:“联姻一事方才已有定论,岂容说改就改?” 翻译:“陛下,龙靖太子对永安公主一见钟情。只要陛下答应了这个请求,龙靖太子保证有生之年绝不侵犯天武。” 这样的保证听起来很诱人。 箫永安急了:“父皇!女儿不嫁。” 容贵妃:“永安啊,两国联姻,事关百姓福祉,你莫要耍小性子。” 萧永宁:“父皇,召戎国对天武朝一直虎视眈眈,即便永安去和亲,龙靖也绝不可能信守承诺。” 龙靖听罢翻译的话,突然对皇帝行了个礼。 “皇帝陛下,只要您将永安公主嫁给龙靖太子,太子愿意永远以侍奉父王的礼数侍奉您。”翻译说得天花乱坠。 皇帝:“龙靖太子请起。太子若真能信守承诺,永不侵犯,朕便将公主嫁给你。” 箫永安闻言,红了眼眶跪到皇帝面前拉住他的衣袖。“父皇,您就我一个女儿,您怎么舍得让我嫁去召戎国?求您收回成命。” 皇帝拂开她的手:“朕心意已决,不用再多说。” 萧永宁站起来:“父皇,请三思。若是母后还在,绝不会让永安嫁去那苦寒之地。” 听到萧永宁提起卫皇后,皇帝的神色黯淡了些。容贵妃笑吟吟地挽住皇帝的手臂,说道:“先皇后娘娘菩萨心肠,定然不忍心看着百姓们因为战争流离失所。” 皇帝拍了拍容贵妃的手,道:“传朕旨意,永安公主嫁于龙靖太子,一个月后完婚。” 萧永宁、萧永安:“父皇……” 皇帝打断两人,继续说:“完婚之前,你俩不许相见。太子好好在东宫祷告,以告慰你母后。联姻之事,由容贵妃与二皇子全权负责。” 于是,箫永宁被变相软禁了,连季澜都见不到他。 婚礼本来应该在召戎国办,可容贵妃生怕萧永安在路上跑了便提议在天武朝先办一次,龙靖也没有反对。 接下来的日子,满朝上下都在为两国联姻做准备。季澜刚开始并没有太担心,毕竟他知道萧永安不会坐以待毙。直到离婚期只剩下三天时间,宫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季澜终于坐不住了。 那日季澜下朝,刻意走得慢一些,想找机会混进内宫打探萧永安的消息,半道上却被一个小太监拉到了僻静处。 “太傅,是我。”小太监脱下帽子。不是萧永安还能是谁。 见到箫永安,季澜差点吓了一跳。才一段时间没见,箫永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天真烂漫的她总是神采飞扬,而现在却暗淡无光,仿佛灵魂被抽去一半似的。 “参见公主。”季澜行礼。 箫永安扶住他:“这个时候还拘这些虚礼做什么?我联系不上太子哥哥,太傅能见到他吗?” 季澜:“东宫门口有禁军把守,臣试了多次都被挡了回来。” “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龙靖的。”箫永安咬了咬下唇,“大不了,我跟他玉石俱焚。” 季澜:“公主使不得。” 箫永安:“不瞒太傅,我想逃婚。可这宫门我出不去,太傅可有法子?” 季澜沉吟了一瞬。 箫永安:“也罢。要是被父皇知道你帮我,会砍你脑袋的。” 季澜:“我倒不怕死。只是公主逃婚恐怕会引起两国交战。” 箫永安:“满朝文武都畏惧召戎,所以就只能牺牲我去平息纷争吗?太傅认为龙靖娶了我,真的会信守诺言吗?” 季澜:“恐怕不会。” 箫永安诧异地看了季澜一眼。这些日子,每个人都跟她说只要她肯和亲就能造福千万百姓,只有季澜一个人没有昧着良心骗她。 “容贵妃那贱人天天在父皇耳边吹枕头风。我要是走投无路,一定拉着她当垫背。” 箫永安这话的意思季澜听得明白。她是存了必死之志。季澜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公主稍安勿躁。容臣想想办法。” “太傅大恩,箫永安定不相忘。” 季澜离开皇宫,琢磨着该如何帮助箫永安。 如今京城戒严,所有人都不能自由进出。唯一可以不受盘查的,只有…… 季澜想到了一个人。 当天夜里,季澜悄悄来到驿馆。查理对他的出现相当惊喜。 “天呐,我是在做梦吗?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季澜:“你怎么会这么想?” 查理:“上次我唐突了你。” 季澜:“王子不是说恋爱自由吗?你喜欢我,有什么唐突的?” 查理开心地拍了拍季澜的肩膀:“早知道你这么想,我这些日子也不用特意不去找你了。对了,你跟箫永宁怎么样了?” 季澜没理解查理话中的意思,以为他只是关心一下两人的近况。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被禁了足。我来是想求王子帮一个忙。” 查理:“帮什么忙?你尽管说。” 季澜:“我希望查理王子能尽快离开京城。” 查理漂亮的蓝眼睛暗淡了些许,道:“可以。” 季澜:“王子离开之前能否向皇帝陛下讨个赏赐,就说想带一些天武朝的美女回去。” 查理:“我为什么要带美女回去?” “因为我希望你能把永安公主带出京城……”季澜把帮助箫永安逃婚的计划跟查理说明。 查理倒是很仗义,满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上朝,查理就向皇帝辞行,并表达了想带天武朝美女献给自己父王的意思。 查理当初来的时候也献过西兰的美女,皇帝没有怀疑,命内务府挑选十名宫女送给西兰王。箫永安就想办法混在宫女里出了京城。 春华宫里有人来禀报公主逃婚的消息时,箫永胜正在陪容贵妃喝茶。 箫永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母妃,儿臣这就派人去追。” 容贵妃:“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顶着,你急个什么劲儿?” 箫永胜:“父皇命儿臣全权负责联姻之事,京城守卫也都由儿臣负责。箫永安跑了,父皇定会降罪儿臣。” 容贵妃:“糊涂。你就不会把罪责往旁人身上推一推?” 箫永胜:“母妃是说……” 容贵妃:“单凭箫永安一个人怎么逃得出京城?一定是有人帮忙。那个人会是谁?你父皇心里自然清楚。你只需要在你父皇骂你的时候乖乖承认错误,再顺便提一嘴就行。” “母妃说的是。那箫永安还追不追?”箫永胜问。 容贵妃:“追回来?你是想替箫永宁解围吗?” 箫永胜:“当然不是。儿臣明白了。” 箫永胜离开后,容贵妃对身边的大太监贺千秋道:“胜儿的心思终究是不及箫永宁。” 贺千秋:“二皇子年纪还小。有娘娘筹谋,二皇子将来定能胜过太子。” 容贵妃:“箫永宁一向宠爱他的妹妹,没想到却能忍得住一步都不离开东宫。想要栽赃给他,恐怕要费些手脚。” 贺千秋:“季澜是他的太傅。季澜出手,也就等于太子出手。” 容贵妃:“区区一个太傅死了就死了。弃车保帅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皇帝很快也听闻了消息,传了箫永胜和几个亲信大臣商量对策。 箫永胜被骂个狗血喷头,一声也不敢吭。直到皇帝骂累了,他才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想放永安出去,儿臣哪里防得住啊?” 皇帝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荣国公趁机说:“陛下,事关两国邦交,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臣以为应当以追回公主为重。” 皇帝拍案:“人都跑了,往哪儿追?” 荣国公:“谁放的人就让谁追。还怕找不到公主吗?” 皇帝沉着脸:“传太子和季澜。” 季澜放走箫永安的时候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并不担心。 他一个外臣从没有染指过内宫的事。从宫女挑选到蒙混其中,都是箫永安自己安排的,自然抓不住他的把柄。而他与查理的密谋,人证物证都没有。空口无凭怎能诬陷一个外国王子?何况查理他们早已出城,出了城萧永安天高地阔去哪儿都成,追上查理也找不到人。 可当季澜在宫门口看见箫永宁的一霎,心里的算盘突然都拨不响了。 季澜:“殿下,您怎么会来?” 箫永宁:“父皇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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