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痨要传染,可季府里没一点防护措施。御医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替季袁氏诊治眼疾,不可能没发现她得肺痨。 再看季小妹,脸上并没有泪痕,刚才只是一味干嚎而已。而季袁氏不是贫苦农妇出身,即使病了脸色也不至于黄成这样。 “完婚的事暂时不急。我还是先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吧。”季澜说。 季袁氏:“不用。” 季小妹也急忙说:“真的不用。” 季澜:“既然不用,那我先走了。” 季袁氏一骨碌爬起,用手指着季澜:“你个不孝子……” 季澜回头:“母亲病好了?” 季袁氏又一下滑倒在床上:“咳咳咳……” 季澜觉得脑壳更疼了。他突然有点同情原主。 “母亲,您压根就没病吧?装病是为了逼我成婚。” 季袁氏秒变脸:“当年你说大家年纪小,等你及冠考取功名再说。现在,你年满二十,功成名就,你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季澜直接道:“我有心上人了。对不住,小妹。” 季澜说完便离开了季府,留下季袁氏和季小妹面面相觑。 封励等不及分享大瓜,便让另一个暗卫盯着,自己先跑回了东宫。 “你们知道吗?原来季大哥的妹妹不是他的亲妹妹,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封励一边啃馒头,一边眉飞色舞地给兄弟们普及新出炉的八卦。 “这么劲爆?那,他妹妹漂亮吗?” “漂亮。可漂亮了。”封励正说着,忽然看见对面走过一个人。 手里的馒头掉在了地上。 箫永宁似乎没听见,封励却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凉。 他咽了咽唾沫,问:“哥,你看殿下是不是脸色不好?” 封疆没回答。另一个侍卫小声说:“太子殿下最近哪天脸色好了?” 封励:“季大哥在的时候,我看殿下脸色就挺好的。” 汪德喜走过来,踢了下他的屁股:“你少说几句废话,殿下的心情就能好。” 封疆也训斥他:“还不快去跟着太傅。万一他出了事,小心你的脑袋。” 封励惨兮兮地点头。他还来不及把八卦说完就被赶了出去。 萧永宁把封励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未婚妻?呵呵。 第二天,萧永宁出人意表地上了朝。 有大臣启奏,京郊的吾悦县鳌虾泛滥,啃毁庄稼,至使百姓颗粒无收。当地县衙连年清理,收效甚微,无奈只能报到京城求助。 皇帝:“众位爱卿,谁愿意前往吾悦县治理鳌虾?” 文武百官齐齐沉默。治理鳌虾这种小事,既没有油水,又不能扬名,脏兮兮的谁愿意去? 皇帝问了两遍都没人吭声,正要发火,萧永宁忽然毛遂自荐:“父皇,儿臣愿往。” 啥?我没听错吧? 不但季澜怀疑自己的耳朵,皇帝也明显愣了愣。 “太子愿意体察民情,朕深感欣慰。那朕就派太子和季爱卿一同前往治理。” 萧永宁:“儿臣领旨。” 季澜:“臣遵旨。” 下了朝,萧永宁对季澜道:“吾悦县的事孤十分忧心。咱们即刻出发吧。” 季澜:“这么急?那臣去命人备马车。” 萧永宁:“不必了。孤打算骑马去,脚程快一点。” 季澜犯愁:“臣不会骑马。” “太傅不会骑马?”萧永宁似乎十分意外,想了想才说,“那看来只能孤吃亏点,与太傅同乘一骑了。” 同乘一骑?那还得了。 季澜只能搬出天武朝律法:“男男授受不亲。” 萧永宁愣了一下,转而吹了个口哨。 一匹枣红马就扬着蹄子跑了过来。这马比普通的马高出许多,皮毛发亮,一看就是好马。 好马一般脾气都不好。生人一靠近,它就喷鼻响、跺蹄子。 萧永宁牵住它,对季澜说:“那孤就把孤的坐骑让给太傅。孤再另找一匹。” 季澜是真不会骑马,踩着马镫试了两回都没成功,还差点被枣红马踢一脚。 “像太傅这样,等骑上马,太阳都下山了。”萧永宁一边嫌弃,一边伸手扶季澜。 季澜犹豫:“殿下,这里是宫门口,让人瞧见了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您是孤的太傅,孤扶太傅上个马怎么了?”萧永宁说得一本正经。 这话说得倒让季澜觉得是自己心里有鬼了。 季澜搭上萧永宁的手,萧永宁轻轻一推,就把季澜扶上了马。 季澜上了马,萧永宁似乎十分焦急地向前头望了望,低斥道:“封励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还没备马过来。孤回去定要罚他。” 这时,枣红马大概发现不是自己的主人骑在上面,使劲蹬蹄子想把人甩下来。季澜死死拉住缰绳也毫无效果,吓得双腿发软。 他腿一软,枣红马就愈发放肆。眼看季澜就要被甩下来,萧永宁轻斥了一声。枣红马立刻就消停下来。 萧永宁:“孤看太傅的确驾驭不了这马。孤正好也等不及了,不如你我就同坐一匹吧。” 话音刚落,萧永宁跃上马背,坐到了季澜身后,压根没给季澜再次拒绝的机会。 缰绳易主,季澜整个人被萧永宁牢牢圈在怀里。 扬鞭策马,枣红马飞奔起来。 这马是千里良驹,跑起来光是后坐力就将季澜撞进萧永宁怀里。 季澜反手抱住箫永宁的腰。 命要紧。 男男授受不亲,见鬼去吧。
第22章 同住 萧永宁似乎真的很急,策马跑了整整三个时辰没有停过。可怜第一次骑马的季澜被颠得七荤八素不说,大腿内侧更是被磨得火辣辣地疼。 这个位置太过敏感,加上萧永宁的体温时时刻刻从背后传导过来,季澜满脑子都是萧永宁的脸。要是眼前有桶冰水,季澜一定毫不犹豫地往头上浇。 傍晚时分,前头出现一家客栈。 萧永宁问季澜:“太傅,驿站还有一个时辰的路,你是要赶去驿站还是在此处将就?” 季澜忙说:“臣有点头晕,不如就在这里休息?” 萧永宁从善如流地放慢速度,向着那家客栈而去。 这条是通往京城的官道,路上客人络绎不绝。此时客栈里已经坐了好些客人。小二十分热情地站在门口招呼。 萧永宁没有问季澜,直接将人抱下了马。 季澜下地的时候,感觉两条腿都跟灌了铅似的,挪一步都难。再看萧永宁却举止如常。季澜不禁有些佩服他。不愧是沙场上练出来的,丝毫没有皇孙贵胄的娇气。 季澜几乎用尽了浑身的意志力才勉强跟着萧永宁走进客栈。 小二迎上来,季澜问:“还有房间吗?” “有的,客官您要几间?” 季澜:咦,按照小说里的国际惯例,这时候不是应该只有一间房吗?看来老天都看不惯自己觊觎萧永宁的美色。 季澜道:“要两间。” “好嘞。” 两人先吃了东西,各自回房休息。季澜又问小二要了些药酒来涂。 季澜关了门,特意栓上门栓,然后便脱了裤子坐到床上。触目惊心的一大串水泡出现在眼前。难怪这么疼。 季澜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沾了些药酒往上涂。 “啊~”尽管努力咬紧牙关,声音还是从牙缝里钻了出去。 救命,简直跟上刑没有区别。 季澜额头上冷汗直冒,疼得险些咬碎了后牙槽。 这是什么破药酒! 可明天还得赶路,要是不涂,会不会直接破皮流血? 这位置要是流血让别人看见,那误会可就大了。 季澜咬咬牙,只能再次给自己上刑。 突然,“啪嗒”一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季澜面前。 季澜:……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副光景被人看见,季澜完全忘记了敬语,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永宁指了指窗户,一脸无辜:“太傅没关窗。” 季澜赶紧用衣服下摆遮住自己光溜溜的大长腿,却还是看见萧永宁拿余光扫了自己一眼。 季澜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殿,殿下,这么晚了不在房里休息,为什么翻窗来我房间?”季澜努力稳住声线。 萧永宁:“孤的屋子漏水,住不了人。所以来太傅这里借宿一晚。” 漏水?天都没下雨,漏什么水?!萧永宁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季澜内心咆哮。 “太傅这是在涂药?”萧永宁关切地问。倒是让季澜不好发作。 季澜“嗯”了一声,说:“臣先穿裤子,殿下请回避一下。” 萧永宁却径直走过来,大剌剌地坐到季澜旁边。“太傅与孤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回避的?难道太傅还怕孤爱上你不成?” 季澜无语。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萧永宁会喜欢他。莫说萧永宁在书里的官配全是女人,就算他要找男人换换口味也不会傻到找自己的太傅。 萧永宁见季澜不吭声,捡起床上的药酒瓶子闻了闻,道:“这么差的药酒,难怪太傅疼得龇牙咧嘴。” 季澜心里一咯噔。敢情还偷看了许久? 萧永宁勾唇:“孤不是有意偷看的,是想不好该不该在这么尴尬的时刻进来。孤见太傅又要涂这药酒,才忍不住进来的。” “都怪孤想得不周到。太傅这样的文质书生,怎受得了这样的苦?”萧永宁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到季澜手上,“用这个擦吧。” 是萧永宁专用的药粉。 季澜:“臣谢殿下。” 萧永宁站起来,走到门口,背对着季澜。倒是一番君子作风。 季澜慌忙掀开衣服,往伤口上撒调料似的一阵乱洒,然后以光的速度穿好了裤子。 话说这药粉真是神奇,只一瞬的功夫,季澜便感觉不到疼痛。 萧永宁十分合时宜地转过身来:“这么快就涂好了?” “嗯。”季澜点头,把药瓶递给萧永宁。 萧永宁笑:“就放太傅这儿吧。明日或许还用得着。” 季澜想起方才的一幕,脸色又红了两度。 “既然殿下的房间漏水,臣与殿下换,臣去隔壁睡。” 萧永宁一把拉住季澜,一本正经道:“天都没下雨怎么会漏水?孤是怕有人刺杀孤,特意来你房间睡的。” 季澜心里一惊,忙问:“殿下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吗?” 萧永宁:“这倒没有。不过孤出门十次有九次都能遇到刺客,不得不小心。” 萧永宁这么说,季澜就没有硬赶人走的理由,当然他自己也不想去隔壁送死。 “那殿下睡床,臣睡地板。”季澜说。 萧永宁没反对。“地上凉,太傅铺条被子吧。” 熄了灯,两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谁也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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