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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时间:2024-07-29 20:00:02  状态:完结  作者:仰玩玄度

  京珉刚顺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胡说什么呢。”

  外头一阵闷响,徐篱山侧目,瞧见亭前一根梅花虬枝上落下一只雉鸡,皮毛漂亮。他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日全鱼宴后,我又去查了敏言,的确没有任何异常。”京珉犹豫着说,“留青,你是不是多疑了?”

  留青是徐篱山的字,也是他穿书前的名字,多年前在安平城,文定侯来信问他可想归京,他说不想,只想提前要个字,文定侯没问字出何处,只说答应。

  “若是能让你轻易查出点什么,他也不能在你身边待那么久了。”徐篱山收回目光,“方修走之前怎么同你说的?”

  京珉说:“我在此处抄经,敏言不常来佛寺,待久了觉着无聊,便出去随意走走。”

  徐篱山起身从一旁的长几上取了笔墨纸砚端回京珉身边,铺纸提笔,心思瞬变。

  清澧和京珉在今日前是不认识的,清澧被“神秘人”赎身,不大可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权贵聚会的地方,从而与京珉遇见,就算在别的地方撞上,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平白也搭不上话,除非京珉对清澧一见钟情了,想上去搭个话——根据京珉方才的话,这点可以排除。又或者有人在中间搭桥,类似于今天这种情况。

  徐篱山手下不停,一心二用。

  今日若他没来,方修下山撞见的就只有清澧一人,方修会放行吗?若不放行,两人就得有个别的契机撞上;若放行,清澧上到山顶,见了京珉,都是一身湖蓝,远看那不就是情侣装?只要方修找个理由暂时离开,留下两人独处,随便说点什么,落在京澄眼中,醋坛子不得大淹四方?

  徐篱山没有证据,但这猜测是极有可能的。

  他手腕利落,纸上梅枝厚雪,雉鸡野鹊,暖烟石径,很快就有了颜色。亭中安静半晌,他说:“可我觉得,你坐在这样的位置,必要的多疑是好事。”

  京珉替他研磨,“疑人不用,若心存芥蒂,恐伤人心啊。”

  “他若清白,何惧探查?若不清白,伤心倒是很小的事了。”徐篱山抬眼,朝京珉笑一笑,“毕竟他若在你跟前露馅,第一个杀他的就是他的真主子,命都没了,哪来的心伤?”

  京珉对上那目光,阴戾,冷漠,赫然一愣,“留青……”

  徐篱山垂眼,落笔题字,写的是“不知寒”。

  “这画给你吧。”他说,“收了我的画,就得听我的话。”

  “哪有这么和兄长说话的?反了你。”京珉说,“我可以不收么?”

  “不可以。”徐篱山搁笔,正想继续说什么,忽然听见前头一阵吵闹,远处的侍卫旋即跑过来,“殿下,有歹人闯入,还请速速随我等——”

  话没说完,侍卫瞳孔瞪大,直挺挺地向前倒下来,后心插着一把尖刀。

  徐篱山目光凝滞,和掷刀的刺客四目相对,在这一瞬间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而后他手腕突然一紧,被京珉握着提了起来,转头往亭外跑。

  小径九曲十拐,好在京珉熟门熟路,徐篱山回头,看见远处尸体把石径染红了一路,两方剩下的人马正在缠斗。脚下突然猛刹,他转头,迎对面出现两个刺客,提刀就来。

  京珉侧身躲开一刀,抬手夺过刀柄,将刺客腿骨踹断。徐篱山两眼放光,正要大喊一声“牛啊,干他丫的”,京珉就被另一个刺客踹飞倒地,连带着他也摔了个响。

  “?”

  四目相对,徐篱山龇牙咧嘴,“你都没帅过三秒!”

  京珉说:“听不懂!”

  脑后寒光炸裂,徐篱山悚然回头,只见迎面一刀劈来,这气势,一刀两个人头不是问题。千钧一发之际,他翻身挡住要推开他的京珉,同时抬起从京珉手中掉落的刀挡下这一刀,刀锋互割刺耳至极,不过勉力一瞬,他手中刀碎,被一刀砍在右肩。

  血溅在脸上,京珉目眦尽裂,“留青!”

  徐篱山抬腿踹开刺客,那刺客倒退两步,被从后割裂了喉管。他喘着气抬眼,辛年拿帕子擦了刀刃上的血,面无表情地安抚道:“公子勿惊。”


第22章 揣测

  京珉扶着徐篱山坐起身,长舒一口气,“还好有辛统领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辛年收刀入鞘,恭敬行礼,“此地脏污,请二殿下和六公子先随卑职去禅房。”说罢弯腰将徐篱山扶起来,瞥一眼那伤,其实并不多严重,但徐六公子已经疼得面色煞白,双眼含泪,白眼一翻,然后一脑袋砸在他肩上。

  京珉:“留青!”

  “……二殿下不必担忧,请随卑职来。”辛年转身背起徐篱山,跨过面前的尸体,往前引路。京珉连忙跟上,从后头扶住徐篱山的背,免得他栽倒。

  路上,徐篱山闭着眼,气若游丝地在辛年耳边问:“殿下也在么?”

  辛年气音回复:“嗯。”

  “那我不去了。”徐篱山闷闷地说,“麻烦辛统领找个安全的地方将我放下,救命之恩,我必当报答。”

  京珉在后头恍惚地说:“我好像幻听了,我听见留青在说话!”

  “二殿下听错了!”辛年面色不变地忽悠,又轻声对徐篱山说,“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他言外之意便是这救命之恩应该报在我家殿下身上,徐篱山苦笑,“给一巴掌再赏颗甜枣,殿下当真擅用。”

  京珉悚然:“辛统领,我又听见留青在说话了!”

  前面两人同时闭嘴。

  一路飞快地赶到禅房,门前近卫推门,辛年几步进门、将徐篱山放在坐榻上。近卫提来药箱,辛年放下刀,对徐篱山说:“消毒上药会疼,徐六公子忍一忍。”

  徐篱山没什么力气地点头,见京珉站在后头一脸菜色,不禁调侃道::“二殿下这脸色,我是要死了么?”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京珉想走过去敲他脑袋,但碍于有旁人在,只能忍住了。

  徐篱山闭嘴一瞬,又说:“我的小厮不见踪影,我怕他也遇见危险,二殿下……”

  京珉知道那小厮跟了他多年,立马说:“我马上派人去找。”转而看向正在给徐篱山擦洗伤口的辛年,“辛统领,皇叔现在何处?”

  “正在楼上。”辛年说,“来人,为二殿下引路。”

  “是。”门外近卫侧手,“二殿下,这边请。”

  京珉朝徐篱山点了下头,转身走出禅房吩咐人去找柳垂,自己则跟随近卫上到二楼。

  楼上净亭安静,正中摆了案几,坐在懒架上的人却不是京纾。京珉面色微变,连忙上前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在外不必多礼,过来坐。”雍帝说,“给二殿下喝口茶压压惊。”

  一旁穿素凝脂色衣裳的内宦轻步后退,去屏风后倒了茶来,放在案几一侧。京珉走过去落座,端茶抿了一口,搁杯道:“味甘醇香,好茶。”

  “嗯,你皇叔送来的六堡茶。”雍帝笑道,“也得多亏亭月茶道娴熟。”

  京珉看一眼内宦,“于茶一道,宫中无人能和亭月公公相提并论。”

  亭月稍稍颔首,“二殿下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京珉又看向雍帝,歉然道:“今日之事,是儿臣无能,若非辛统领及时赶到,六郎他恐遭戕害。”

  雍帝稍稍往前倾身,亭月俯身端起茶盏放到他手上,他拿茶盖拨了拨,“你很喜欢这个小表弟?”

  京珉斟酌着说:“六郎他自幼出京,这些年身边没个亲人关怀,儿臣本只是有些怜惜他,前段日子几番相处,觉得六郎虽然爱玩,但并不出格,况且今日他还舍身为儿臣挡刀。”

  “是啊,小小纨绔,竟有这般勇气。这事你得好好谢谢人家。”雍帝抿了口茶,亭月接过。

  京珉点头,“儿臣知道。”

  “至于刺客相关,就交给金昭卫去查吧,每年刺来刺去的,他们估计都查烦了。”雍帝说罢顿了顿,转而说,“方才,我和你皇叔又吵架了……不对,是他单方面不搭理我,甩脸走了。”

  “难怪没瞧见皇叔,”京珉失笑,“您二位此次又是为着什么?”

  雍帝叹了口气,“我觉着他年纪到了,想给他说门亲事,他不从。”

  京珉劝道:“皇叔才二十四。”

  “别家二十四的都当爹了,他呢,一个近身丫头都没有,府里一水儿的青葱男人。”雍帝用手指敲着膝盖,琢磨着说,“老二,你说他别是不喜欢姑娘吧?”

  京珉:“啊?”

  “平日里不近女色,从前有桃花他一概不理,府里还全是男子……”雍帝越说越觉得有可能,人都坐直了,一旁的亭月立马端茶,让他喝一口压压惊……没压住,他直接站起来了,“不喜欢姑娘还是但凡是个人就都不喜欢,仔细想想都差不多,按逾川的性子,两者都是断子绝孙的路子,可要果真如此,我怎么像父皇交代啊!”

  “父皇莫惊!”京珉连忙起身上前替雍帝抚背顺气,跟着出主意,“五弟不是常往王府跑么,父皇要不要问他?”

  “不妥,此乃私事,何况老五没你懂事,他要听见风声,指不定要怎么在他皇叔跟前胡说呢。”

  京珉很上道,立马表忠心,“父皇放心,儿臣守口如瓶,必不会让皇叔知晓您在背后琢磨这些事!”

  “我儿体贴。”雍帝宽慰地笑了,又坐下去,示意京珉一同坐下,“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让他娶妻生子,父皇若还在,想必也舍不得强迫他。我就是想找个人陪他,你懂吧?”

  “懂!”京珉重重点头,“而且儿臣相信皇叔也懂,只是一时不愿罢了。”

  雍帝“呵”一声,“这个‘一时’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京珉:“……”

  “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只要有喜欢的就行,真的,别的我也不强求了。”雍帝猛一拍手,把京珉吓了一跳,见他父皇一脸跃跃欲试,“你们说,我换个方向给他说亲行不行?什么样的男子好?”

  “必然要相貌上佳,”亭月说,“否则瞧着不般配了。”

  真的要这样吗,京珉觉得父皇您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吧,嘴上不得不跟着说:“皇叔性子冷,大概不喜欢闹腾的,温顺安静最好。”

  “还得听话些的吧,逾川控制欲旺盛,手又辣,若找个不听话的,我怕红事变白事。”雍帝一合计,“这样,老二啊,你找个空闲把兰京适龄的、符合以上条件的人选做成册子悄悄拿进宫来,我好好挑挑,看有没有能行的。记住,此事千万要隐秘,不能让你皇叔知道——”

  “已经知道了。”

  凉凉的嗓音堪比如今这四九天,众人循声望去,京纾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觑着他们。


第23章 赐婚

  “啊——父皇,儿臣下去看看六郎,先行告退,皇叔,侄儿告退!”京珉一边说一边动作,雍帝刚伸出手来,他已经飞快地掠过京纾,蹬蹬蹬地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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