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安排盯梢的人也连忙应下。 他安排得倒好,但是架不住硬件实力拼不过对方,比如说底下人的身手。 曹知州负责盯梢的人,跟秦王府侍卫还有锦衣卫好手,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没法比。 当晚,黑鹰背着白君行翻过院墙落入府里,曹知州的眼线没一个发现的。 白君行从黑鹰背上下来,一路轻功可太刺激了,缓缓呼出口气,沈子衿冲他笑:“白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白君行也笑了笑,不过转瞬即逝,他很快用上郑重的神情:“王妃,关于玉州,白日里我没来得及说的,正好尽数禀给您知晓。” 沈子衿颔首:“来,里面坐。” 白枭瞧着两人进去后,手指打了个圈:“深夜幽会,诶鹰哥,你说王爷和展大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吃醋——哎哟哥你打我干嘛!” 黑鹰在白枭后脑勺一拍,深感孩子教育出了问题:“说什么胡话呢,再瞎说,回去把你话本全部没收。” “别别别,”白枭连忙摆手,“哥,我不是说侯爷和白大人有什么,我的重点在王爷,难道你不想看看王爷吃醋会是什么样吗?” 他这么一说,黑鹰还真想象了下。 ……你别说,还真有点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成年人是理性的。 黑鹰道:“不是非常想。” 他抱着手臂:“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王爷要是吃醋了,没准倒霉的是我们。” 白枭想了想因为吃瓜被加训的哥哥们,和自己被扣掉的糖。 “没事,我很厉害,不用加训,万一被扣糖,侯爷还会给我补上,哥哥们看不了的东西,我来——哎哟哥别打了,要傻了!”
第58章 沈子衿和白君行聊了许久。 沈子衿的谋划早已铺了出去,有些是可以告诉白君行的,有些暂时就不太方便。 得有个两三天的时间用来铺场,但布局已经开始,反正哪边的事儿都不耽搁,都在他预料之内有条不紊的推行。 白君行:“王爷借我的人手,查到了玉州匪帮已成祸患,佃户们过得非常不好,赋税极重,根本食不果腹,说是佃户,分明是被他们强拘起来的劳力。玉州留在明面上让我看的,都是找人演的戏,我怀疑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流民恐已成群。” 沈子衿颔首:“匪帮做大,曹知州完全视而不见,也从没跟朝廷递过折子,私下里怕不是已经勾搭成奸。” 沈子衿放下茶盏:“别担心,我此行来人手充足,一定能查出更多东西。” 王妃和公主一起出行,随行人手当然管够,而且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白君行当然不怀疑沈子衿的能力,沈子衿能来,他压力少了不小,可愁绪依旧散不开:“玉州本就丰饶,我原以为他们就算贪,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实在没想到,竟然已经糟到了这种地步。” 受罪的都是百姓。 白君行是忧国忧民的好官,沈子衿自己没什么高尚的思想,却很欣赏这样的人。 商议完后,黑鹰又趁着夜色把白君行送回去,白君行作为监察御史,还得跟玉州一帮官员们周旋,让他们放松警惕,让这些人以为白君行就是来混混资历,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隔天,指挥使尹洌就按照沈子衿的命令,让几个人去茶楼饭馆,散出了消息。 正好也有不少人好奇昨儿那支车队究竟是什么来头,一听竟然是秦王妃来养病,还带着公主,不多时,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 一家商铺送货的推车郎听到这个消息后,路过屠夫摊,给看着憨厚的屠夫递了个信。 层层辗转,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后,玉州城外一座深山里,飞虎帮的头领飞虎接到了消息。 “秦王妃来玉州养病,还带着公主……” 他念着纸条内容,立刻有个大汉噌地站起:“大哥,这是个机会啊!秦王在外杀敌,虽然听说他弑杀,但跟玉州的狗官肯定不一样,他是个保家卫国的好汉,我们可以找他告这些狗官的状!” 玉州匪帮纵横,飞虎帮只是其中一支不大不小的帮派,要说与别的匪徒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他们最初就是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起的家,并且如今也收留了不少流民。 玉州出去告御状的从来没成功过,前些天来了个监察御史,整日与那群狗官厮混,想来也是个一丘之貉。 至于这秦王妃…… 飞虎捏着纸条:“来的是王妃又不是秦王,而且他是来养病的,病殃殃的人照顾自己就费劲,还能办事吗?” 有小弟挠挠头:“那公主呢?直接跟公主讲,那可是皇家的人。” “公主就是个几岁的小毛孩子,她懂什么!” 小弟泄气但又不甘心,愤愤捏紧拳头:“难道就真拿那群狗官没办法了吗!?” 飞虎想了想:“先找人试探一下秦王妃再说吧。” 他们不想放过机会,但也没忘记曾经因为错信狗官而折进去的兄弟,自那之后,行事都小心谨慎了好多。 第二天,他们开始了试探。 他们试探的第一步,就是摸清王妃庄子里下人们的采买路线后,找了个瘦削的人,挑着时间,晕倒在他们面前。 飞虎和小弟们在山寨内等待消息。 半天过去后,装晕的人回来了。 “怎样!”小弟跳起来问,“他们有把你带回庄子里好生照料,再问东问西吗?” 那人答道:“没有。” 飞虎眼睛一眯,眼神瞬间犀利:“那就是把你丢在路边不管了?” “也不是。”那人挠挠头,“他们把我送去了城中医馆,留了药费和一顿饭钱,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飞虎一愣,和小弟们面面相觑。 ……好像有点爱心,但不多。 没有草菅人命,可也没有送人送到西,问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为何遭此劫难。 小弟干巴巴:“呃,但起码秦王妃手底下的人都还算心善,我们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接近他。” 他们寨子里难得识字的智囊道:“他们不从外面招工,送货的人也不能进府,秦王妃更是完全不露面,难办。” 飞虎也觉得头疼,他皱着眉:“容我再想想……” 他这一想,从白天想到晚上,都没想出任何好主意。 夜里辗转反侧,头疼之际,外面突然有人风风火火闯进来:“报——!” 飞虎翻身坐起,一把扣住自己的大刀:“出什么事了!” 报信的山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上写满了惊愕和不可思议,气儿都没喘匀,结结巴巴道:“报报报、寨子外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自称是是是,是秦王妃沈子衿!” “哐当”一声,飞虎的刀跟下巴一起砸在地上。 他目瞪口呆,小弟的惊愕平行转移到他脸上:“你说说说谁来了,再说一遍?” 沈子衿站在夜晚的山林里,今夜星与月都黯淡,黝黑的山林中树影张牙舞爪,宛若鬼魅野兽,阴森可怖,随时能把柔弱的人类撕成碎片。 沈子衿信手拨了拨玉佩下的同心结,在等人的时间里百无聊赖地想,楚昭这时候会在干什么。 应该睡得正香吧。 自己为了早点把他接到玉州来,可是勤勤恳恳在加班,为了避开玉州官员耳目总是半夜做事,牺牲了他宝贵的睡眠时间。 这牺牲可太大了。 到时候加起来,一起跟楚昭算账。 结果楚昭还一封信都没寄给他。 木头呆子。 沈子衿又给秦王起了个新绰号,这几天他给楚昭起的绰号,已经能装一箩筐了。 这些绰号能不能摘掉,取决于日后楚昭的表现。 同心结的穗子在手中冰凉细腻,沈子衿玉白的指尖轻轻绕着红绳,他在这深山老林里,美得宛若摄人心魄的精怪。 飞虎大步流星出来,看到沈子衿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娘诶,人怎么能这么好看,跟妖精似的! 追随飞虎出来的小弟们也是一呆,气势整个垮掉。 沈子衿瞧见来人,松开红绳,朝他们盈盈一笑:“可是飞虎帮的当家?” 笑得这群山匪们齐齐吸了口气。 不会真是来勾人心魄的妖精吧!? 还是飞虎最先回神,大哥到底是大哥,他握着刀往前一步:“我就是!你说你是秦王妃?有何凭证!” 沈子衿身边只带了黑鹰和白枭,其实他本只想带白枭,但黑鹰不放心,一定要跟着。 身后格外安静的树影里,藏着悄无声息的侍卫们。 沈子衿从容以对:“我身边这白发小兄弟,想必你们亲眼看到过他从庄子里出来,诸位眼线太明显,想不知道都难。” 飞虎已经从对沈子衿容貌的惊艳中完全脱出,他沉下脸打起精神,意识到了这位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美人,可能不太好对付。 飞虎咧咧嘴角:“不止我们派了眼线,其余人也有,枫山那群土匪,还有玉州里的狗官,他们都做了,秦王妃怎么就偏偏找上我?” 他视线扫过三人,按着自己的刀:“而且就带这么两个人,不怕来了就回不去了?”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杀气腾腾,白枭眼睛一眯,却被沈子衿摸了摸脑袋,白枭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但眼睛依然盯着飞虎。 飞虎领着一大帮人出来,来势汹汹,其中有些人的砍刀就架在肩上,沈子衿三人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案板鱼肉。 但沈子衿毫无惧色,仿佛只是来踏青游山。 “我的属下们很有些本事,”沈子衿轻轻摸着白枭的脑袋,“他们查到飞虎帮以‘义’字为基,做过不少行侠仗义的事。朱门也出豺狼,绿林也有好汉,我实在好奇,豪杰辈出的飞虎帮,找个人扮做乞丐晕倒在我家门口,究竟是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飞虎登时一惊:他竟连这个都知道! 那肯定是跟踪他们的人,才一路找到了山寨门口,连什么时候被跟踪的他们都不知道! 秦王妃身边有高手。 而且明明听说他病得无法见人,也是装的。 飞虎下意识捏紧刀柄,这次不是为了吓唬别人,而是他自己紧张或者察觉危险时候的动作。 明明是他们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在沈子衿面前,竟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沈子衿收回安抚白枭的手,朝他们轻轻一笑:“我们敢来,当家的不敢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明明笑着,却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仿佛他在云端,触不可及。 小弟们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着飞虎发话。 天上的阴云缓缓移动,放出了遮蔽已久的一点点月牙,月光柔柔洒下,照着沈子衿银色的衣摆。 片刻后,飞虎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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