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可是……” 沈子衿:“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秦王。” 飞虎听罢,却愈发不安了,他嘀嘀咕咕一声:“……可我觉得你就挺吓人的。” 沈子衿没听清:“嗯?” 白枭告状:“侯爷,他说你吓人。” 沈子衿愣了愣:“我吓人,我哪里吓人?”他看向白枭,“我吓人吗?” “当然不!”白枭疯狂摇头,然后捧着脸道,“非要说的话,就是好看得吓人!” 沈子衿笑着拍拍他脑袋:不是,这孩子怎么还无师自通土味情话了? 黑鹰刀不离身,在旁边瞧着,心道您的确挺吓人的。 一言不合闯匪窝,吓死他们了。 他一扭头,发现锦衣卫指挥使尹洌深沉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跟他一样的想法。 二人对视,都感慨着掬了一把辛酸泪: 兄弟,不容易啊! * 楚昭奔到南疆军驻地,点了三千人马,浩浩荡荡又往玉州赶。 南疆主将真恨不得跟楚昭一块儿去,可惜他无召不得擅离职守,把这样的好差事让给了自己的副将。 副将姓南,没跟过楚昭,但听过楚昭各种战场上的传说,对楚昭崇拜得不行,颠颠就跟着跑了。 玉州的确是个气候宜人的地方,这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守城的士兵们在城墙上都被太阳晒得舒舒服服,懒洋洋想打瞌睡,这时候,远方却传来了点动静。 打瞌睡的士兵们脑袋一晃:嗯? 再一晃,就彻底清醒了。 乌泱泱从天边压过来的,全他娘的是人啊! 目测至少上千人马,正快速往玉州进发,再大的瞌睡也该醒了,城楼上士兵立刻吼道:“发现大量不明人马,速去禀告知州和统领,快关城门,关城门!” 马蹄声整肃,踏地如擂鼓,扬起阵阵尘埃,为首一人银鞍白马,身形如松,守城士兵们反应还挺快,几乎是城门重重落下的瞬间,几千人马就已经到了城前。 楚昭勒马,令行禁止,身后士兵们也纷纷停下,整整齐齐列在其后,奔袭那样快,却半点不见凌乱,训练有素。 这分明是哪里的精锐。 守城的士兵咽了口唾沫:“来者何人!” 楚昭不答,他的一个亲卫出列,手里举着圣旨和尚方宝剑,说话时带上了内劲,声如洪钟,让城楼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秦王殿下奉陛下旨意,赴玉州剿匪,营救秦王妃与东宁公主,圣旨在此,尔等还不立刻打开城门,跪地迎旨!” 亲卫说话也很懂分寸,什么调查官场之类的事半个字不提,先让他们把城门开了再说。 士兵一惊,赶紧抱拳:“见过王爷!王爷请稍等,知州和统领马上就到!” 三言两语,他已经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能扛得住的,这城门开或不开不能由他说了算,来得全是大佛,他哪边都得罪不起,怎么敢擅作主张。 楚昭一路赶来,确实心急,但他面上绝不显露,已经到了玉州,长途赶路那点热血奔腾也慢慢冷静下来,心绪平复不少。 楚昭拉着缰绳:“我只等半盏茶,让他们赶紧滚过来。” 楚昭可以等曹知州跟守备军统领前来,还就怕他们不来,等人的时间也没闲着,楚昭在马上理了理自己衣冠。 长途行军的时候他把玉佩揣怀里妥帖收着,这会儿正好拿出来,仔细佩戴在腰间。 南将军瞧见楚昭对玉佩的细致样,打马在楚昭身边,好奇道:“王爷,这玉佩可也是什么信物?” 秦王亲卫们一惊,但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啊啊啊啊你问什么不好为什么要问玉佩!! 果不其然,楚昭精神一振,聊这个他可不困了:“也可以说是信物,你看玉佩的样式。” 南将军:“是龙啊,那么果然是皇家——” 楚昭:“没错,就是龙凤同心佩。” 南将军话音顿时一停。 啊? “这是其中一枚,另一枚在我王妃那儿,成双成对。”楚昭滔滔不绝,“下面这个结,同心结,王妃亲自去寺庙里求的,京城白龙寺,你知道吧,很灵的,据说……” 亲卫们忍不住捂脸,救命,他们做错了什么,要从京城一路听到玉州! 侯爷您快回来管管吧! 南将军一个单身汉,恍恍惚惚听楚昭科普,从龙凤佩聊到姻缘论和有神无神论再绕回龙凤佩上面,囊括宇宙天地,夹杂诸多经典学说。 南将军惊为天人:没想到秦王殿下除了会打仗,还学富五车! 更崇拜了! 他显然没懂楚昭这么多车轱辘话中心思想却很简单:玉佩、一对、王妃送的。 日后如果有机会再听一遍,想来他就能懂了。 曹知州和玉州守备军统领登上城门的时候,楚昭意犹未尽停下,闲聊状态和工作状态无缝切换,他再一抬眼时,周身气息肃肃,已是杀伐果决的秦王。 曹知州站在城楼上,惊疑不定。 朝廷派人剿匪,为何他们提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不应该啊,朝中那样多的同僚,还有首辅,不可能不管他,难不成京城中已经出了大事,首辅自顾不暇,他们远在玉州,丝毫不知? “玉州知州曹大人。”楚昭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圣旨在此,开门吧。” 曹知州捏了把冷汗,却没有动,他勉力笑道:“见过秦王殿下。殿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玉州哪有必须出动大量兵力才能对付的匪徒,下官……” “少跟本王废话。”楚昭人在城下,却仿佛站在高处,居高临下,曹知州站得高,却被压得喘不过气。 楚昭:“是不是误会之后再议,见了圣旨而不跪,你可想好了。” 楚昭将手按在腰间刀柄上,慢慢往下按:“你是要自己开城门,还是等我再调更多南疆驻军,把玉州城门轰开?” 若是后者,那不仅是抗旨不尊,带兵拒旨,说曹知州在造反都行。 楚昭在诓他,皇帝没给虎符,楚昭调不来更多的南疆驻军,可曹知州不知道啊。 曹知州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但他在位这么多年,也有几分本事,还能沉得住气,腿都要软了,愣是撑在城墙上咬牙站住。 再等等、等等…… 他一听手下汇报,就觉大事不妙,尤其是“营救秦王妃和东宁公主”,这话太奇怪了,他赶紧派人去了秦王妃的庄子,即便是无礼硬闯,也要见到秦王妃。 他有预感,此番搞不好不能善了。 秦王来得太出人意料了,也太快了,连南疆驻军都领了过来,不可能是小打小闹。 曹知州顶着楚昭的目光,深吸一口气。 有人急匆匆登上城楼,上气不接下气。 “大、大人!” 曹知州倏地转头。 “秦、秦王妃和公主,根本不在庄子上!” 一瞬间,曹知州如坠冰窖。 ……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从秦王妃入玉州,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手脚冰凉,僵硬着缓缓转头,对上了城楼下楚昭戏谑的目光。 “曹大人,”楚昭道,“想好怎么选了吗?” 曹知州闭了闭眼。 山匪的事如果暴露,再牵扯出流民和赋税,他死罪难逃,他来时因为觉得不妙,已经提前让人清理府中某些见不得光的物什,但即便他府上能清理干净,那些商人和土匪手里的东西,也能要了他的命。 就算他豁出去真不开城门,干脆反了,其他人也未必会跟他一起反。 而且如果当真对带着圣旨的秦王动手,坐实谋逆罪名,到时即便是首辅,也保不了他九族。 如果手上有秦王妃和公主,可能还有周旋机会,但显然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更重要的是,等楚昭调来更多南疆驻军,曹知州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 曹知州哑声:“开城门……” 城门洞开,楚昭率兵入城,曹知州和守备军统领下城楼来迎,圣旨面前,他们纷纷跪拜。 楚昭扫了眼,没急着让他们起身:“把道清一清,请百姓暂避,客气点,别失礼。这点人来迎,少了,把城内官员都叫出来。” 于是不消片刻,城内各个部门一把手都到齐了,不明所以,跪了一地。 白君行也在其中。 百姓们躲在各自家中,探头探脑张望。 这是要做什么啊? 不仅他们好奇,玉州的官员也想知道。 楚昭看着一地官员,背了几个沈子衿事先告诉他的名字:“这几位大人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被点名的官员们抬头。 “很好,”楚昭认了人,抬手,突然发难:“这几人并玉州知州和守备军统领,都给我拿下!” 官员们惊愕的表情刚现,士兵们已经直接冲上,将他们迅速按下。 其余没被点名的官员也登时惊作一团,胆子小的直接吓得叫出了声。 守备军统领仗着有点武功底子挣扎起来,但按着他的两个人力气更大,统领青筋暴起:“敢问秦王,为何无故扣押朝廷命官!” “玉州匪患成灾,陛下让我来查,为什么拿你们,你们自个儿清楚,学学人家曹大人吧,一声不吭仿佛早有所料,镇定得很。” 统领心中一惊,他看向曹知州,就见他面色灰败,却并没有半点挣扎。 曹知州在开城门时,都还剩了最后一点侥幸,想着只要能匀出一点时间通风报信,就还有转圜之机。 但他没料到秦王雷厉风行至此,直接在城门处拿人,半句虚与委蛇都没有。 曹知州喘了口气:“王爷手执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要杀谁捉谁,无人敢拦,但无凭无据便捉拿我等,如此暴戾行事,日后官场再见,王爷也不怕——” 楚昭笑了:“那还真不怕。” 曹知州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楚昭让人把统领腰牌摘了下来:“玉州守备军暂归我统帅,白御史听令!” 白君行:“下官在!” “由你暂领玉州内务,与副使协同办差,别让玉州内部再生乱子。” 白君行:“下官领命。” 副钦差刑部侍郎也被楚昭的手段搞蒙了,他本以为来了玉州至少还有一番虚与委蛇…… 他一个文官,跟着楚昭奔袭,路上被颠吐了好几回,他知道陛下是让自己来掣肘秦王的,本想着到了玉州要抓抓秦王办事的错处,回头好参他几本,现在也不敢吱声了。 楚昭把统领腰牌丢给南将军:“玉州守备军共两万三千人,你点八千人,在城外列队等我。” 南将军抱拳:“是!” 楚昭带着几个亲卫,径直赶去沈子衿先前落脚的庄子。 留在庄子的人一看是王爷来了,欢欢喜喜开了门,里面还绑着几个曹知州刚派过来的人。
91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