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叫了几声都是同样的结果,司机无奈之下只好下车,边尔若走过来,对他说:“我来叫他,你去忙吧。” 今时不同往日,一丝一毫的变化司机都看在眼里,现下便微低下头,恭敬地说:“是。” 待司机彻底走远,边尔若沉下脸,拉开尤葵那边的门:“连下车都要让人请是吗。” 这是从尤葵发烧到恢复上课以来,边尔若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冷硬的声音突如其来,他防不胜防,被吓得身子往后缩。 嘴里还吸着冷气,眼睛睁得很大,湿漉漉的,蝶翼似的睫毛乱颤。 回过神,下意识张了张嘴,道歉:“对不起。” 边尔若已经不会再吃这套,面上仿佛乌云密布,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警告:“别露出这种像受害者一样的表情。”然后再次重复:“下车。” 他有什么资格委屈。 要怪就怪自己咎由自取。 说完,边尔若走了,留他一个人在最后面。 他看着边尔若远去、无情的身影,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不明情绪。 尤葵用了五分钟才来到餐厅,一眼便注意到站在边尔若身后的贝勒,前者没向他递来任何一个眼神,反而是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蓦地想起什么,身形一震,局促地低下头去。 这个反应不正常。 尤葵攥了攥手心,单薄的手心留下四个指甲印,久久不能恢复原状。 诺德夫人看见他,笑眯眯地招手:“宝贝快过来吃饭呀,佣人已经备好碗筷了。” 不知道是问过边尔若,还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她对自己的晚到只字未提。 他点点头,走过去,贝勒见状连忙让路,他从贝勒身前经过,在边尔若旁边坐下。 今天的晚餐尤为丰盛,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摆满长桌。 就四个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咋舌地问,如同没见过世面一般:“好多好吃的。” 诺德夫人笑着卖关子:“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过大概不需要她说,尤葵就已经猜到与谁有关。 诺德夫人的话音一落,他隐晦地扫了边尔若一眼,可如果真让他窥探出什么,那还是边尔若吗。 随着尤葵落座,所有人开始用餐,佣人们套上手套,将鲜甜的蟹肉从螃蟹中取出,放在餐盘上再给每位主人送去。 除了贝勒,作为边尔若的贴身佣人,他站在边尔若身边,理出每一只螃蟹放蟹肉,将它们放到边尔若的餐盘上。 但边尔若不知是不需要这些服务,还是不习惯有个人每时每刻围着他,吃过几筷子,便对贝勒说:“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贝勒闻言,抬头看了看诺德夫妇,见诺德老爷挥了挥手,无言地摘下手套,退到边尔若身后。 在那之后,尤葵有心注意到,不止那盘贝勒辛辛苦苦剥的螃蟹肉,包括没动过的螃蟹,全都没有再被碰过。 是不好吃吗?他倒是觉得挺鲜的。 吃到大家接近饱腹的时候,诺德老爷放下碗筷,用佣人递来的干净的手帕擦净嘴,“你们都吃饱了吗?” 尤葵说:“吃饱了”。边尔若则是沉默地看过去。 诺德老爷满意地点头,“既然吃饱了,那我在这里说一件事。” 他清了清嗓子,“边尔若在普斯顿学院的光荣事迹我已经听说了,虽然你患有信息素障碍,却没有因此堕落和气馁,精神可贵,我感到非常的欣慰。” “之所以借这顿饭表明对此事的态度,也是想在这里询问边尔若有什么需求和要求,全都可以提,只要能在我和夫人能力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可能满足。” 一番话下来,听得尤葵只想笑。 说得多么豁达大度,实则话里话外都透着虚伪二字,现在才知道补偿,早干吗去了?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边尔若会怎么回答,毕竟在他看来,边尔若什么都不缺。 诺德家族目前拥有的权利和财富,边尔若也更不可能看得上。 边尔若意料之中地没有多加思考,但他的回答却是尤葵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只见他淡淡地说道:“我不需要贴身佣人。” “不习惯。” 当初给他派发贴身佣人是诺德夫人的意思,自然并非是为了所谓的照顾,但在尤葵没来之前,费斯以及诺德夫妇,都曾有过贴身女佣。 简简单单的一句“不习惯”,令诺德夫妇的面色都变得格外复杂,而在尤葵那里,又表达了另外一层含义。 只是单纯不习惯,还是因为被对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那现在的房间,你住得还习惯吗,需不需要给你换到三楼去住?” 三楼是平时用来待客的,虽是客房,也是最宽敞明亮的房间,其舒适程度和诺德夫妇的卧室不相上下。 说起来,连尤葵都没怎么去过三楼。 边尔若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旁边:“不需要。我只想图个清静。” 诺德老爷重新确认一遍:“只有这一个要求,别的确定都不需要吗?” 边尔若说:“确定。” 诺德老爷明白道:“贝勒等下上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搬回原来的佣人房。” 贝勒的肩膀少许松懈下来,回道:“是。” 由于这个要求过于容易满足,晚餐结束贝勒即刻卷铺盖走人,诺德夫人特地来监督他,这几个人尤葵都不想面对,也不想令人怀疑丝毫蛛丝马迹,于是和诺德夫人“禀报”过,便去了地下图书室。 对于现在的尤葵而言,除了房间以外,其他供人走动的场所都是安全的。 在地下图书室他待到半夜才回房,这个时候贝勒已然搬走,右侧的整条走廊,再次只剩下他和边尔若的房间是有人居住的。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后知后觉贝勒在他们隔壁,对他反倒是件好事。 至于贝勒被边尔若调走的原因,他不敢再往下深思。 平日的走廊在今天却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一般,暖黄的灯光依然让他没来由觉得阴冷,寂静得只听到他“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来到房间门口,喉咙下意识咽了咽,里面漆黑一片,他走进去,指尖冰凉地开了灯,看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他提上喉咙的气终于得以呼出来。 还好。 他转身想关上门,再锁上,忽然半只手露在门缝外面,他一惊,着急忙慌想把门抵上。 但他的力气怎么敌得过边尔若,不仅没关上门,甚至还因为门往里推搡的力道,险些摔在地上,所幸边尔若及时拽住他的手臂。 “怪不得。”边尔若冷笑地说。 “原来你在躲。” 不躲,难道等着又被他那样吗。 尤葵此时就像一只炸毛的猫,汗毛竖起,眼中警惕,怒目而视,仿佛只要边尔若敢靠近一步,他就敢用爪子把他的脸抓破。 但弱小的猫又怎么比得过高大威猛的人类,连发怒在边尔若眼里都是极其可笑的。 外强中干。 着实有趣。边尔若扯了扯嘴角,恶劣地想把灯关掉,看尤葵被惊吓到发抖的模样。 却不料尤葵远比他想象中大胆得多,等他伸出手,还未触上灯的开关,尤葵就白着脸,挥起巴掌。 清脆的耳光在光线中落下。 他猝不及防地被打得偏过脸,半边侧脸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灯和巴掌几乎同时进行,巴掌落下的那一刻,房间也随之暗了下来。 漆黑中是他们扑通扑通的心跳,以及错乱的呼吸声。 尤葵的力度不小,边尔若的嘴里都是铁锈的味道。 他怒极反笑,眼神中投射出寒意:“终于不装了是么。”
第52章 喜欢上那个Omega 尤葵的脸顿时血色全无,煞白得让人怀疑随时会晕过去。 为什么边尔若会突然说自己“装”。 什么叫“终于”,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咬破舌尖,血腥冲上天灵盖,逼迫自己淡定。 尤葵抬起头,不甘愿就此露出马脚。他不可置信地瞠目,声音颤抖:“可我们是家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家人?好一句家人。 边尔若分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谁会主动爬上家人的床,用信息素安抚对方?谁会介怀家人是否与别人走近,接触,哪怕只是碰到衣服都不允许,谁又会时刻向家人展示在乎和重要,无法接受与对方分离。 难道这就是他眼中所谓的家人? 因为他一句家人,自己就活该被欺骗,承担被欺骗的后果! “啪”的一声,房间的黑暗被点亮,尤葵不堪这份明亮,不适地眯起眼睛,泪水盈在眼眶里,只一眨眼便挂在眼睫毛上。 边尔若比所有人都要清楚这副模样的欺骗性。 他自上而下地俯瞰这张惨白的脸,掐起尤葵的下巴,逼迫尤葵和他对视,他们的鼻尖、嘴唇近乎要抵上,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暧昧。 周身只有危险的气息在不断蔓延。 边尔若的眼神在尤葵怒视的眼泪中愈发阴冷,他张唇:“既然如此痛恨,为什么不告诉你的最亲爱的“爸爸妈妈”?” “为什么不让他们替你做主。” 是他没有给过机会吗。 冰冷的手指从尤葵的脸庞,移至纤细到不堪一击的脖颈。 他原本可以更早担任普斯顿学院的职务,去国家的军事基地进行深造,哪怕二哥再三向他确认,他的回答也依旧是“再等等”。 因为他知道,一旦消息宣布就意味着尤葵即便向诺德夫妇求助,也于事无补。 他已经给过尤葵报复他的机会。 所以为什么,明明有机会却不好好利用。 边尔若的眼神掠过一丝困惑,但一想到尤葵的所作所为,立刻被冷意代替。 不过微微收紧,尤葵就蹙起眉头,咬住嘴唇,抑制痛吟。 “回答我。”边尔若嘴唇擦过他柔软的脸颊,凑到他耳旁,执拗地索要答案。 这要怎么回答? 从他进入到这个世界起,就代表不管边尔若对他做什么,他都只有被迫承受的份。 又怎么可能会做对边尔若不利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如果让边尔若知道,只会让边尔若更加恨他。 锁喉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仰起头,如同一条离开水源的鱼般痛苦地喘息。 “我不、不能这么做。” 边尔若的表情顷刻间愣住,随即泛起压抑的盛怒神色。 事到如今还在骗。 还想做这些令人误解的事情是吗。 尤葵感到脖颈的手彻底松开,下一秒,他便被边尔若不苟言笑地单手拎住后颈的衣服,半拽半拉地推到柔软的床垫上。 他从床上翻起来,惊慌地看着边尔若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你又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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