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下意识在边尔若的位置上扫一眼,人还没来,他在心里舒一口气,乖顺地回答诺德夫人的问题:“前几天休息得很好,所以今天很早就醒了。” 诺德夫人坐在位置上端详他的脸色,颇为满意地说:“的确是休息得不错,气色终于没有发烧那天这么白了。” 忽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同时转头看过去。 只见边尔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尤葵冷不丁和他对上视线,大片的画面瞬间在脑海上演。 被摁在墙上的他,被扼住脖颈的他,被扣压在床上的他,被咬住后颈的他。 全都历历在目。 他极力保持镇定,却不见边尔若再去以前的偏僻角落,而是神情自若地来到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反应了几秒,震惊地瞪大瞳孔。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边尔若会坐主桌。 在他生病的这个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诺德夫妇似乎懒得为这件事做解释,也或许是认为他不会介意,一个字都没吐露。 吃到一半,诺德夫人才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 “宝贝?” 尤葵闻声抬头,“嗯?怎么了妈妈?” 诺德夫人忧心忡忡地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面色突然又差劲这么多。” 说完,她看向尤葵的餐盘。 “餐具也几乎没怎么动过,是又不舒服了吗?”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他的脸上,令他如蓟在喉。 尤其是身旁的边尔若,存在感强大到不能忽视,他用余光能感知到灼热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却无法得知这是怎样一种表情。 审视?打量?亦或是看戏的心态。 尤葵强行牵动脸上的肌肉,“可能是刚生完病,精神还没有恢复。”他补充道:“没关系,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累,过会儿就好了。” 诺德夫人不放心地问:“真的吗?” 尤葵点头,“真的。” 有他肯定的答复,诺德夫人不再追问下去,餐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耳旁轻微、几乎不可捉摸的一声嗤笑。 似是对他不自量力的行为在做出嗤之以鼻的评价。 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异样,他强装冷静,端起温热的果汁喝了一口。 吃过早餐,就该到他们一起坐悬浮车去普斯顿学院的时间。 尤葵在内心盘算着。 悬浮车司机偶尔会用后视镜在主驾驶看他们几眼,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专心开车,他只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和平时别无两样就够了。 不出声,基本上都不会引起司机的注意。 只是这个过程对他而言会有些煎熬。 尤葵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却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诺德家族会吩咐两辆悬浮车送他们去学院。 这远比和边尔若同坐一辆悬浮车带给他的冲击力要更大得多。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直以来经历太多的事情,连他都不知道剧情的发展走向,对未知的恐惧日渐加深,致使他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后座也仍然坐立难安。 想要知道原因的方法不是没有,他完全可以直接去问边尔若。 但现在,他连面对边尔若的勇气都没有。 生怕边尔若会像那天晚上对他在做相同的事情,也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腿软倒在边尔若面前。 边尔若乘坐的那辆悬浮车比他们快些,也许是看出他的回避,边尔若果然像平时一样没有等他,连影都见不着。 有了这个认知,尤葵放宽心,径直走去教学堂乘坐悬浮梯,来到科学部,往常埋头做事的同学此时都抬头看过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浮在脸上。 看到他来学校,艾伦似乎比他还要激动,像只兔子“唰——”的一声蹿来他的座位。 “吓死我了你!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我都快要以为你出事了。”艾伦一脸哭唧唧地说。 他听得一头雾水,“我发烧了,妈妈不让我来学院。” 随后,敏锐地把刚才那些人见到他的反应和艾伦的问候联系起来:“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我出事?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艾伦对他的不知情显然有些不能理解,“你不知道吗,我跟你说——”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两人谈话,他告诉艾伦:“先去上课吧,有什么等下课再说。” 艾伦有些扫兴,没能及时把事情告知他,“好吧。”只好先回到座位。 被艾伦这么一搅和,饶是专业课,他也无心再上下去。 聪明如他,立马猜到这件事和诺德夫妇对边尔若态度上的转变也有关系。 下课后,艾伦告诉他:“边尔若没有跟你说吗,他提前修够学分,又因综合能力出众,成功被普斯顿学院提拔到国家的军事基地训练,不仅如此,由伊格汀·因曼教授和院长共同商量,赋予他军事部副教的职位。” 话永远都是说出来的那一刻轻松,只有听到的人才知道其中的意义不是用两句话就能简单带过的。 这表明,边尔若日后必受国家重用,为保卫国家的领土和荣誉,为国家战斗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从一个再普通不过,因为没有信息素受人唾弃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为受人倾佩、仰慕的对象。 如何不令人胆战心惊,唯恐边尔若记恨往事,伺机报仇。 尤葵从容不迫地听完,问:“所以你认为我会出事,是因为觉得边尔若会报复我吗?” 艾伦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也不是报复你,我知道你们私下关系不错,但是你们家族的其他族人就……” “算了,知道你没事就行,我们不说这些了。” 尤葵点头。 他倒是没有太意外,毕竟这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比原文要早一些发生罢了。 难怪诺德夫妇变脸这么快。 怪可笑的。 一眨眼,上午的时间悄然流逝,艾伦提议一起去北餐厅吃最近新出的甜品,尤葵一口应下,说没问题。 艾伦脑子迟钝,没发觉有任何问题,直到两人快来到北餐厅,他才顿时醒悟:“你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平时不是都会和边尔若一起吃饭吗?” 尤葵不想提及太多,简单敷衍了事:“他忙。” 这话乍一听没有问题,艾伦没察觉异常:“也是!” 北餐厅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冲着新出的甜品来的,艾伦不甘落后,拽着尤葵率先跑去甜品区,排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排到心心念念的蛋糕。 量小,但精致。 艾伦一口就解决掉了,岔岔道:“这也太少了,都没吃过瘾。” 尤葵没什么胃口,开口道:“你先在这吃会儿主食,我去帮你再拿些过来。” 艾伦感动道热泪盈眶:“谢谢!” 尤葵起身去给甜品区排队,这次人没那么多,他站在一个长发女性后面,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 前面的女Alpha点完餐,往旁边让一步,留出供他走上前的空位。 他走上去,转过头,看到凯瑟琳帅气明艳的脸。 “好久不见。”凯瑟琳对他展颜。 尤葵点头,朝她笑了笑:“好久不见。” 凯瑟琳贴心地问:“听诺德夫人说你发烧了,现在好点了吗?” 尤葵说:“已经好多了。其实昨天就差不多痊愈了,只是妈妈仍然不同意我来上课,非让我再多休息一天。” 经过生日宴会,他们熟悉许多。 不论如何,凯瑟琳都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在正常范围内,他很乐意和对方多交流几句。 凯瑟琳表示理解:“刚退烧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多休息一天是对的。” 尤葵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甜品,说“谢谢”,然后跟着凯瑟琳一起走。 凯瑟琳不知道想些什么,蓦然对他说:“我知道你会对北餐厅的甜品感兴趣,所以这段时间都来这里碰运气,想着等你来学院我们说不定遇见。” 尤葵微张了张嘴,不明白应该说些什么。 他之所以答应联姻,并不只是因为单纯为了要让边尔若认清自己对他的感情,而是不管根据原文走向,还是现实,他和凯瑟琳都不可能顺利结婚。 边尔若不会同意,莱里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这场联姻注定以失败结尾。 想到这,不免生出愧疚的情绪。 如果早在一开始,他知道凯瑟琳会对他一见钟情,或许凯瑟琳就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他端着甜品和凯瑟琳并排走,突然间,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他们看到边尔若就站在前方,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些和他搭话的人,显然是得知他的身份后,对他献殷勤。 琳的情况倒是还好,尤葵的呼吸则开始不自觉变得急促,手心濡湿,精神紧绷。 尤葵小腿肚子发软,凭借本能下意识向凯瑟琳靠近,在边尔若眼里,却是对他的挑衅。 不多时,边尔若收回视线,与其他人结伴离去。 凯瑟琳看着边尔若离开,而后察觉尤葵的不对劲,问他:“你怎么了?” 尤葵摇头:“我没事。” 心里却为边尔若的离开呼了一口气。 是他对边尔若产生了阴影吗,为什么一看到边尔若他就腿软,总觉得边尔若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神却像是时刻要吞掉他一般。 凯瑟琳看到他的位置还有同学,没有选择留下来和他一起用餐,礼貌地笑了笑:“祝你们用餐愉快。” 尤葵强颜欢笑,“你也是。” 凯瑟琳离开后,艾伦问他:“你怎么回事,去拿个甜点回来脸色都白了,好难看。” “是因为这个女性Alpha吗?” 尤葵说:“不是,你快吃吧,吃完我们回科学部学习,我这几天落下好多课,再不补就要掉排名了。” 艾伦无语:“好吧好吧。” 于是低下头迅速吃起来,吃完和尤葵回科学部。 整个白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对于尤葵而言,白天就像为了拯救他而存在,一旦到夜晚,就意味所有危险都要迎面而来。
第51章 终于不装了是吗 傍晚,两辆悬浮车一前一后在宽敞的道路上行驶。 尤葵趴在车窗上频频出神。 作为一个处处充满科技感的ABO世界,能看到清爽舒适的绿色环境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情。然而,都说植物能让人内心平静,现在正是心情烦乱的时候,他却始终安宁不下。 前方的悬浮车速度逐渐缓慢,以至停止,紧接着,有人从车上脚步平稳地走下来。 尤葵坐的悬浮车也跟着停下,司机转过头,提醒他:“少爷,到了。” 没有反应,依旧看向窗外,眼神不聚焦,只能叫人看到他的半张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和抿得很紧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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