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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沉池也没生气，毕竟这些也不是报复。 是他们之间独特的亲昵方式。 它知道主人的脚踝部位很怕痒，它是故意这样做的。 主人打它？ 没有啊，只是主人轻轻踢了它一下。 对它而言，主人摸摸它是开心的，主人轻轻踢它也是开心的。 毕竟对方是姬愿。 所以对它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姬沉池都喜欢。 白蛇已经长得很大，这间竹屋都有些装不下它。 但平时它不会变成原身，今天是这几日姬愿唯一一次允许它用大蛇的身体缠着他。 “好了。” 所以它舍不得，格外留念。 已经被缠着半天，该下去了。姬愿这句话就是最后通牒。 他用手扒拉得有些费劲，白蛇的大鳞片冰凉，它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满是不舍。 下一秒可能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噼里啪啦落下泪水了。 真会耍花招。 红衣美人叹了口气，试图和它讲道理。 “你已经是条大蛇，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黏人了，姬沉池。” 这不是今天他第一次想把这条黏人的姬沉池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了，可是每次都被它的眼神弄得愧疚心虚，真是…… 他在姬沉池面前总是心软。 谁能拒绝一条完全信任和喜欢你的蛇呢？ 美人的唇瓣动了动，稠艳的眉眼也有些为难，他的手指拉了一下身上的白蛇，就算是最后的努力。 所以本来只是一时辰，延长到了现在，都快过午时了。 “喜欢，待在安安身上，不要离开。” 白蛇的脑袋主动放在他的手上，恳求再留一下。 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说好一时辰，结果抱着抱着就一天。 所以才会一旬一次。 “你额头上的那两个包到底是什么？” 姬愿放弃把它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了，转而问起了它另外的问题。 妥协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姬沉池悄悄翘起尾巴根，又开始一点一点靠近姬愿的脚踝。 主人对它真好，最喜欢主人了。 头上的包吗？ 脚踝被冰冷冰冷的东西缠住了，姬愿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脚踩着它的尾巴根。 “沉池不知道。” 一问就是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其实也不太重要了。 毕竟姬愿就没有准备知道真相是什么。 只不过是放它一马，让它继续。 “那你想要被摸摸吗？”姬愿话音刚落。 蛇就换了个姿势缠着他的身体。 真不值钱。 但是姬愿却莫名高兴，那点红痣也艳了起来。 姬沉池在他面前就没有值钱过。 “喜欢，想要主人摸摸。”声音雀跃。 如今已经不是最开始奶声奶气的那样了，反而像是它长大的身躯一样，也跟着变成十二三岁的少年声音。 清脆悦耳。 蛇蹭着他的脖子，把圆鼓鼓的头乖巧地送到他的面前，那上面的两个鼓包小小的，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有，美人穿着宽松的绯红色衣袍，里衣浅粉，长至腰间的青丝垂落在白蛇的身上。 喜欢，虽然痒痒的。 它还主动地将除了脑袋以外的蛇身蹭了蹭青丝。 就和主人的手指抚摸它头上那两只角，一样的开心。 黑珍珠般的蛇瞳亮得反光，还在他抚摸的过程中缩瞳竖起来了。 这是它兴奋的标志。 姬沉池那两个鼓包其实并不软，反而硬硬的，如果手被撞上去还会有些疼。 气氛像是熬成一锅的蜜糖，但是这蜜糖又没有那么甜，只是浓稠地聚集在一起，黏住他们一人一蛇，屋内安安静静的，灵石炉子燃着，很暖和了。 等到姬愿摸得自己头上出了层汗。 “今年回家。” 其实姬沉池不是很懂。 蛇蛇不知道家是什么意思。 但蛇蛇只觉得只要和姬愿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主人希望它答应，于是姬沉池压下那句：“我只想和主人在一起。” 也没有问为什么他们在一起不能是家。 “好。” 乖乖巧巧的。 “乖。” 姬愿摸了摸它的脑袋。 几天前，姬府飞进一只灵蝶。 姬春生和风明收到了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年的少爷寄来的信笺。 ——归。 “看吧，我说他会回来。” 风明和姬春生从姬愿走的时候就开始打赌。 “嗯嗯，月月厉害。” 姬家主忙得处理事务，脑子都快炸了，于是只能随口夸了一下。 风明也没多失落，他带着侍女小厮们出门去了。 给儿子准备过节礼物，也给阿洛准备礼物，还要忙着年宴，他也同样忙碌。 在回家前，姬愿拎出来那个装着盗版系统的袋子。 “吃掉。” 姬愿看着姬沉池一点也不问为什么，就吞下了这个系统留下来的零落数据。 他知道这对姬沉池恢复或许会有好处。 可是你呢？ 傻子。 为什么要那么信任我？ 他的心中说。 怎么会有人那么傻？ 哦，也不一定是人，但是真的很笨。 其实姬愿已经隐约认出来姬沉池是谁了。 从一开始的莫名，到现在的不排斥。 主仆契约也被他刻意遗忘。 他希望姬沉池能快些想起从前，他想，和眼前这条蛇，缔结的不再是主仆契约。 而是伴侣契约。 如果他们是两情相悦。 那就做同生共死的道侣，不要做主仆。 其实姬愿还是不太敢认。 他说不出来这是种如何的矛盾心理，既想要，又害怕。 想要他想起一切，又害怕他不爱自己。 爱情果然会让人患得患失，即使是从前瞧不起爱的姬愿也一样。 但是这一年里面，日夜相伴。 它的身上有系统03214的小习惯，也有慕容钰、沈兰殊、江泽、裴绝尘、蒋明昭、孟莫和路衡的影子。 太疯狂了。 姬愿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是一个人，或者说。 一条蛇。 姬愿从前做任务即使心动也不承认，因为他始终记得要回家，要报仇。 他不会为任何人在不属于他的世界停留，也不会因为爱上谁、爱过谁而放慢脚步。 但他实在没想到，它和他们说的会回来，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融合吗？还是什么？ 第一次在心中有了对它莫名好感时，姬愿就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系统03214说的回来。 但是直到他处理完兰渝那条鲛人后的一个月，它才开始破壳。 中途其实姬愿是想要丢掉它的。 他不想自己被这样莫名的情绪控制，他更擅长一了百了。 是桃情寄云鹤信来。 【小安，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但是看样子他并不记得一切，所以他也只是把他当做宠物对待。 “你真是个傻子。” 美人医修的手腕上缠着一条雪白的“镯子”。 他没有让欢喜送他们回去，直接原地燃了一个传送符。 若不是傻子，怎么会选择停留在这个世界？ 姬愿还是很喜欢自己的世界，但是去过那四个世界，也明白，它拥有的选择远比自己看到的更好。 知道他不会像是自己知道的那样简单，他有很多选择。 完全可以在不同的世界逍遥。 他以为这份爱不够浓烈，他也做好了他不会回来的结局。 没关系，姬愿告诉过自己，那也没关系，他的人生还要继续。 但他却回来了。 却选择了自己。 他不知道他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到底比他想象的有多少。 姬愿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爱全部的“他”。 但他是爱的，不然不会留下它。 也不会让它靠自己那么近，不会让它一旬一次缠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姬沉池想起一切后，会怎样想。 会不会嫉妒他从前对自己某一片的偏宠？ “我不是傻子。” 到了姬家门口，迟钝吧？ 这才反驳。 笨。 姬愿对着它笑了笑，拢了拢散开的红衣，却听见它说。 “我只是喜欢安安。” “好了，闭嘴。” 虽然很感动，但是不想继续在门口说话了。
第31章 6.归“人”？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府内府外都能听见欢呼声。 庆贺新年。 侍从们在外面围坐着吃饭，屋内只剩他们三人。 还有一蛇？ 姬家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计时观念，外面才刚刚开始吃，他们就要开始互道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好吧，原来差点忘记这个新加入的成员。 一条看不懂来历，桃情说过是他们家少爷情缘的“蛇”？ 姬春生看都不看那边，她是真的不喜欢蛇，要不是亲生的儿子，加之他喜欢。姬愿把姬沉池带回来的第一时间，她绝对会让风明把这个不孝子连同这条蛇一起赶出去的。 蛇顶着红帽子坐在小椅子上。 姬愿一回来，他们就开始分礼物，后面分完了礼物，但是风明在姬春生的示意下看见了左顾右盼的小蛇，于是他思考了片刻，找出一个小东西。 即使夫人不喜欢儿子的未来伴侣，他们也不能像话本里面写的那样，拆散他们算什么？ 毕竟儿子喜欢啊，从进门的一时间就盯着他娘，生怕他娘把这蛇和他一起赶出去。 反正，都是他们两个过，风明在心里传音给姬春生，他的阿洛不说话，头也还是倔强地撇在一边。 即使如此，也不能接受。 他好笑地笑了一下，姬愿摸着手腕上乖巧的姬沉池，娘亲还是很不喜欢蛇。 “来，这是给你的。” 然后又给它拿了个小椅子。 于是，白蛇的头上戴上了一顶红红的毛绒小帽子，拘束地坐在专门给它的小椅子上团成一团。 “谢谢！” 它被姬愿教导过要讲礼。 当然，姬愿是它的主人，不讲礼不讲理似乎也没什么吧？ 姬沉池其实更想缠着姬愿。 这一天都本该是他们两个的。 像今天下午那样缠住主人的身体，就是他最想要的事情，可是不可以，主人说过的。 姬沉池郁闷了，还是没有做姬愿不想他做的事情。 想要主人喜欢，所以要做乖蛇。 蛇的尾巴根拍打着椅子，发出小小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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