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在看叶迟,只是她没见过叶迟,不识得他,只知道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太医。 叶迟探究的目光与白秋漾不善的眼神对上,只一瞬,叶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女子与唐若水学过,把毒药用来争宠了,啧,真不愧是唐若水,教出来的人都有她几分阴毒,如此,王妃的小产和王爷身上的药倒也不稀奇了。 若是平常,叶迟都得给唐若水的人点下马威,但……叶迟对太后亲生儿子也不喜,此时闭上嘴装作不知,倒也不是不可。 叶迟收回思绪,笔下一转,认认真真在药方上写下产后滋补的药。 写完后,叶迟把自己的药方压在了大夫那张上,“王爷按我这份抓药吧,让王妃身体把养好才是紧要之事,养好身子以后才可能会有孩子。” 宫内外都知道叶迟是李瑾玉从江南带回来的神医,李成玉也让人将药方仔细收好,叶迟的目光特意扫到了白秋漾身上,果然,她已无暇顾及他,眼睛紧紧盯着的是那张药方。 叶迟知道,白秋漾此时此刻肯定恨不能直接冲上去夺过药方查看一番,只可惜她还受困于王府的规矩,只能心里干着急。 等她终于想尽办法看到药方上全是对小产后滋补的药材,又得想方设法把药方换了,或者使别的绊子。 叶迟一想到自己的举动能让白秋漾为此困扰一阵,并费力一番,心里就快活。谁让她与唐若水关系亲近呢?他这次回京可不止是给皇上当太医的,他还要报复报复十年前欺负过他们的人。 给仇人一方添堵,又能看另一方倒霉,让叶迟心情大好。 他摇头晃脑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回到了皇宫,第一时间就去乾清宫里回禀皇上了。 慈宁宫里的孙嬷嬷心里急得很,也想把叶迟喊过去问话,但到底不敢从皇帝这儿直接将人劫走。只能揣着手在乾清宫外来回踱步,看得谷荔头都晕了,“嬷嬷,您歇歇吧,大冷天的这么走您也不怕摔倒。” 嬷嬷不敢跟乾清宫的太监起口角,只能赔笑道,“太后娘娘怜惜王妃,想等叶太医出来,把人喊去问问情况呢。” 乾清宫里,叶迟站在宫殿中央,不卑不亢地回着话。 “禀皇上,王妃的孩子已经掉了,微臣给她开了温补的药,约莫喝上半月身子就能恢复如初了。” 李瑾玉道:“你对王妃倒是用心至极啊。” 叶迟对皇上不喜三郡王的事儿也清楚,也听出了皇上口中的嘲讽之意,但他脸皮厚,不像别人一句话就能被吓得跪倒,反而还镇定地将自己去王府一趟所揣测的事都说了出来。 宋扬听后颇为诧异,“王妃小产居然是白秋漾搞的鬼!?” 想过李成玉后院会起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并且白秋漾竟如此大胆,她竟不怕李成玉知道后会翻脸吗?如今的白秋漾身后空无一人,她如此大胆,要么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么就是她身后还有人…… 不知为何,宋扬想到了万毒谷里没有找到尸体的常至廷。 皖北一战,始终都没找到常至廷的尸体,当时宋扬就猜测常至廷可能被白秋漾放了一条生路,如今想来,可能是白秋漾把他安放在某处养伤。 叶迟点点头,“不止如此,郡王爷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令人阳事不起的药,郡王爷至少服了五次药,已经伤到根本了。” 正在奏折上盖小印的宋扬手一顿。 “白秋漾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宋扬想起早先的蔺贵人,她在原书里就是把李瑾玉阉了,令他没有子嗣可以传位。 蔺贵人没了后,宋扬和系统事事都在替李瑾玉提防着,没想到现在被“阉”的人居然成了李成玉这个原书男主。 宋扬忽然感觉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似乎已经完全将原书里的内容颠覆了。 朝臣中虽还有人心怀异心,但已经是少数,现在人人都恨不得捧上一颗真心让皇上看见。 思及此,站在李瑾玉一侧的宋扬悄悄握住他的手。 叶迟还在翻着自己刚刚记下的几位药材,他把那些药材的作用都说了一番。 但屋内另外两人根本都没听进去,被握住手的人反手握住他的,两人四目相对,什么都没说,眼里却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第100章 有孕 殿里不过攀谈了一炷香的时间,乾清宫外的嬷嬷又开始揣着手来回踱步,心里急得像火烧,脚步声又急促又杂乱,格外引人注目。 李瑾玉不悦地朝外面看了一眼,问道,“外面是何人?” 殿外的人听不见他们说话,殿内的宋扬和叶迟都瞧了一眼,宋扬觉得眼熟便道:“瞧着像是慈宁宫的孙嬷嬷。” 叶迟好奇问道:“慈宁宫?” “约莫是太后娘娘心系郡王妃,想让大人您去说说情况如何。” 一听到太后娘娘,叶迟竟多了看几眼殿门口的嬷嬷,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这倒让宋扬颇感疑惑。 这边问完话,叶迟出了乾清宫就跟着孙嬷嬷走了。 宋扬看叶迟那副少有的殷勤模样,揣测着,“叶太医此番回京似乎目的不纯啊。” 李瑾玉嗯了声,手上在翻奏折,想起自己曾让人调查过的事,手一顿道:“叶迟的妻子曾是我母后的婢女,她是和我母后一起中的毒。” 宋扬恍然大悟,“那太后主动找他,岂不是羊入虎口?” 慈宁宫内 叶迟跪在太后面前,一一回答了太后的问话,太后心系儿子,根本没注意到叶迟与多年前一位故人相似,她眼神中的悲切让叶迟想到了先皇后,当年自己的妻子中毒后,先皇后也是如此心疼。 彼时,太后也只是漠然的说:“一个小宫女而已,何须如此惺惺作态。” 果然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 叶迟把情绪藏好,公事公办回道:“回太后娘娘,只要王妃好生调理,想必很快就能怀上孩子。” 这个答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太后抬了抬手,一旁的嬷嬷立刻献上一盘由红布盖着的东西,不难猜出里面装了多少价值斐然的元宝。 “那便请叶太医好生照料王妃的身子,若是来日有孕了,诞下皇子,哀家重重有赏。” 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和叶迟印象中一样,以为钱财能买奴才们的忠心。叶迟也十分配合地露出贪婪的神色,双手接过托盘,连连向太后和嬷嬷道谢,并承诺一定好好伺候王妃的身体。 出了慈宁宫后,叶迟掀开红布一角,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两,叶迟手在银两上抚摸着,心里想着,白秋漾可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郡王府内。 没了孩子的陈怡茹日日哭夜夜哭,刚开始李成玉还每日都去她房里睡,安慰她,后来实在受不了,干脆躲着不见她。 等李成玉听说陈怡茹小产后一直流血不止,已经过去十天了。 看诊的大夫支支吾吾地说,“小产后出血属于正常现象,只是王妃似乎出血量过大……” 陈怡茹没怀过孕,只在家里听母亲说过小产后会出血,只以为是正常的,她日日都要换月事带,常常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直到今日在起身喝汤的时候晕倒了。 大夫说她气血亏虚导致的,一问才知道她出血量太大,已经严重影响身体健康。 大夫查了一查太医开的药方,发现药方确实都是对小产后温补有益的药,应当有止血的效果才是,不知为何血流不止。 等大夫将陈怡茹喝过的药碗仔细闻过一番后,发现里面竟有一味活血化瘀的药,是药方里没有的。 这事一出,王府都炸开了锅。 虽然王府里不算太平,但是从没人敢把手伸向王妃身上,更何况是王妃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李成玉怀疑的目光移到了白秋漾身上,白秋漾倒是没有半点慌乱,她甚至比其他小妾动作更快地跪在地上,“请王爷细查此事。” 李成玉也不知信了她几分,收回目光后,摆摆手让人下去细查。 白秋漾心思缜密,府里下人查了快半个月才知道,给王妃熬药的水是从井里打上来的,而不知何时,井里竟被人撒了把藏红花和党参研磨成的药粉,寻常人喝了都没事,所以一直没人发现。 但对小产后的女子来说,藏红花是万万碰不得的。 李成玉命人将府内下人拷问了个遍,各个都说没有。 唯有白秋漾屋里伺候的丫头说,王妃小产后第一夜,白姑娘起夜后不在屋内小解,不知跑哪里去了,让她一顿好找。 一听这话,李成玉立刻气冲冲去寻人,要白秋漾说个明白。 东小院里的白秋漾正惬意地躺在床上,手里还抱着暖炉,看见气势汹汹的李成玉半点没慌,还一反常态笑意盈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王爷,您来了。” 没等李成玉开口问责,白秋漾抢先说道,“妾身有孕了。” 正准备教训白秋漾一顿的李成玉停在门口,表情又怒又喜,狰狞不已。 半晌后,他步伐竟变得轻柔,走进屋内,温声问道,“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白秋漾脸上是做了母亲的女子才有的柔和,“妾身已有月余未有葵水,自个儿猜的。” 李成玉朝屋里的丫头抬了抬下巴,“去,把于大夫喊来给白姑娘把把脉。” 大夫把完脉后,果然确定白秋漾已经有孕一月了。 李成玉抱着白秋漾长长舒了口气,想起哭得眼睛都快瞎了的陈怡茹,到底没忍住说了她两句。 “秋儿,往后你便是要当娘的人了,得稳重些,还得有容人之量,知道吗?” 白秋漾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手指头戳着李成玉的胸膛,嘟囔道,“妾身又不是王妃,怎的还需要有容人之量?” “等孩子出世,本王会向皇上求封你为侧妃,你乖乖的,好好保护好这个孩子。” “妾身会保护好孩子的,但……”白秋漾顿了顿,“王妃会容得下妾身的孩子吗?” “她是王妃,自然容得下。” 屋内正跪在一旁的丫鬟膝行向前,“王爷,奴婢那夜确实有半个时辰寻不到白姑娘,万望王爷彻查此事,还王妃和、和未出世的世子一个公道啊。” 坐在床上的李成玉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白秋漾的后背,半晌后才开口道,“你这丫鬟不忠心伺主,主子丢了半个时辰不去找,竟空口胡言污蔑主子。” 李成玉看向屋外,朝外面的人喊道,“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玩意拉下去,杖毙。” 他又安抚地抚摸着白秋漾的脑后,温声道,“本王再派好的伺候你。” 白秋漾嗯了一声,贴近李成玉,作出一副小女子的姿态——其实自从白秋漾投靠李成玉开始,她便不断投其所好,尽力在伺候李成玉,床上卖力,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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