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都与温淮同行,并不见得他受伤,何时中了毒? 揣测半晌,既是为躲开陆云璟的纠缠,也担心温淮真的着了道,他起身道:“失礼了,陆道友,本尊还有事在身,余下便由徒弟替本尊招待一番,还望道友莫要嫌弃。” …… 沈扶风跟在白西棠身边,漫无目的地看着卧云山的山花,脸色郁郁。 白西棠好似并未察觉,温声细语地与他闲聊,时不时说一些修真界的趣事,勉强逗得他笑了几回。 但走着走着,沈扶风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他脸颊烫得惊人,心跳得快极了,衣裳磨着皮肤分外敏感,腿也软了下来。 怎会如此? 沈扶风心中震惊,不知缘由,但觉喉咙间的声音愈发甜腻,软得站不住,心中又羞又躁,转身便想回去找陆云璟。 不料白西棠将他拉住,惊讶打量了几眼后,掩唇一笑:“沈公子这样子……莫不是中了情毒?” “情毒?这是何毒?”沈扶风顾不上脸面,咬唇追问道:“仙君既知晓,恳请教我解毒之法。” 白西棠意味深长道:“情毒,顾名思义,便是催心动欲,需与人交合方能解除的毒。我观沈公子中毒迹象,想来时间不短,是离开秘境时所中?” 他想了想,道:“难道是那灵草的香?” 交合? 沈扶风脸红红了个透,不知仙君怎么能如此正大光明地说出这个词,羞得眼神躲闪,想到陆云璟,心又凉了下来。 他怎么肯? 且不说已遇见了他时刻不忘的林长辞,就算他肯,自己也……不是那样的人。 沈扶风中天人交战之时,白西棠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也莫要担心,我知此山有一方灵瀑,其中灵气浓郁,你去那里待上三个时辰,此毒自然解除。” 闻言,沈扶风大大松了口气,道:“请仙君指路。” 白西棠伸手一指,弯唇道:“沿此路上去,不过一刻钟便到了,若遇见弟子询问,便说,你是林长老的客人。” “去吧,无人敢拦你。”
第46章 撷君 灵瀑从卧云山背后流下,流经山顶与山麓,底下的池子叫做“兰池”。 池边立了一座横卧的大石,在林长辞开山立宗前便已存在,传闻是位为情所困的女仙从天上抛下,石上刻着“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其余人遂将此池取作兰池。 卧云山弟子们还小的时候,个个练完功总爱跑去兰池净面去汗,再嬉笑着玩一会儿水,等着午膳放饭。 如今他们都长大了,每日忙于别的事务,灵瀑也渐冷落下来,只有洒扫弟子每旬例行打扫一次。 从扫花庭出来,林长辞脚步并不快,先去医阁挑了几瓶解百毒的丹配了方子,才径直往兰池而去。 温淮说过,回山自会寻徐凤箫领罚,可他如今中毒在身,不知有无交代,若是徐凤箫罚他,免不得伤筋动骨一阵。 林长辞寻思着待会替温淮和大徒弟知会一声,让他待温淮休养几天,再罚不迟。 走到山腰,灵瀑的声音已能从此处听见了。 白练从山顶流泻下来,震耳欲聋,喷溅在山间如珠如雾,周围树木生得郁郁葱葱,青翠欲滴,被灵气滋养得极为鲜活。 附近灵气浓郁,叫林长辞经脉舒缓不少,他转过廊道,听到几声脚步从前面传来。 白西棠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走过来道:“怎的出来了?” 林长辞道:“出来走走,你可见到温淮?” 白西棠一怔,随即笑道:“未曾,师兄寻他有事?” “听若华说他中了毒,我去看看。” 闻言,白西棠笑意加深,轻声道:“这等小事还是莫劳烦师兄了,我招个随侍弟子给师侄送几枚解毒丸便是。” 说着,他去寻附近的随侍弟子,林长辞在连廊等待时,又一阵脚步声从廊道前出现,听声音慌忙错乱,似乎有大事发生。 林长辞转头,沈扶风闯入视线之中,他面色仓皇,嘴唇发白,上气不接下气,衣领割破了口,狼狈而可怜。 他一见林长辞,软着腿扑通一声跪下来,哀切道:“请长老救我!” 林长辞皱眉,在他脉上一搭,顺便扶起来:“发生了何事?” 沈扶风气息不稳,脖颈通红,脸色艳若桃花,这般神色出现在肖似他的面容上,让林长辞感觉十分不适。 沈扶风脉象紊乱,像是中毒,衣领上有剑气。 莫非山上有弟子对凡人动手? 林长辞心中刚升起猜想,便听沈扶风颤抖着嗓子道:“是丹霄君……丹霄君想杀我!” 他怕林长辞不信,声音有几分急切:“白仙君说我中了毒,需到灵瀑解毒,我便去了。见灵瀑边有一人赤膊而坐,灵力如剑气四散。我心头害怕,便停住脚步,谁知他立刻转身,朝我拔剑,在下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 “温淮?”林长辞愣了,蹙眉追问道:“你可看清了,果真是他?” 沈扶风连连点头,眼中含泪:“我一介凡人,怎敢欺瞒长老……恳请长老救我!” 他边说边不停后顾,似乎怕温淮追上来杀他,紧紧地攥住林长辞衣袖,又惧又怕。 林长辞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温淮怎会如此莽撞行事?就算没看清沈扶风,也不该对路人出手,莫非中毒已让他神志不清? 这个可能让林长辞心中一沉,安排道:“白公子在附近,你寻他替你解毒,我去兰池一趟。” 说完,他来不及停留,快步绕过沈扶风,匆匆往兰池而去。 路上没有一个人,连洒扫弟子也不在,林长辞远远便感觉到一阵灵气狂涌,似有几分暴戾,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白练轰鸣而下,落在池中砸出大片水花。 一人背对他坐在兰池边的石阶上,头发散下来,褪下上身衣裳,背脊耸动着深深起伏,肌肉紧实如同凶兽,玉白的皮肤也变得潮红。 他右手扶在杵地的剑身,手上青筋暴起,像是在忍受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 林长辞停在题诗石前,试探性道:“温淮?” 听到他的声音,温淮不仅没有转过来,反而握紧了剑,压低声音道:“别过来。” 林长辞自然不可能听从,见他果真如沈扶风所说般反常,心中越发确定他中毒不轻,上前道:“我带了解毒丸。” 他的手搭上温淮肩膀,下一刻便被甩开。 温淮起身,低喝道:“都说了不要过来!” 他态度比寻常暴躁许多,不肯转过身,背脊线条危险地起伏着,林长辞疑心他好面子不肯疗伤,皱眉再拉道:“莫闹脾气。” “没闹脾气。”温淮绷着声音,背后将剑一横,格挡在二人之间,冷冷道:“师尊请回。” 林长辞怎会放任他留在此处,脸上有几分怫然,一把将温淮转过来,见他脸上神色晦暗隐忍,紧抿双唇。 “走,师尊。”他凶狠地扯下林长辞的手,从喉间挤出一句:“若再不离开,我可控制不住接下来的事。” 掌心下的皮肤烫得惊人,他在这待了半晌竟也没能缓解,林长辞便渡了点灵气过去,忍着经脉的枯疼,取出玉瓶道:“这里面有些解毒的丹药,你……” 话未说完,温淮猛地把他一拉。 “哐当”一声,玉瓶摔落在地,咕噜滚入水池中。 林长辞猝不及防被他狠狠压在了题诗石上,领口凌乱地扯开,温淮朝他重重吻了下来。 嘴唇相触的刹那,林长辞所有思绪都变得空白,惊愕得几乎呼吸停滞。 直到温淮毫无章法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唇齿间弥漫着血的滋味,他才从空白的状态回过神来,惊怒道:“温淮!” 他用力推开温淮的脸,厉声道:“看清楚,我是你师尊,不是旁人!” 温淮眼中全是血丝,被推开后也不恼,舔了舔牙齿,似乎觉得刚才滋味的很好,硬生生地再度吻下来。 他不通人事,把林长辞困在逼仄的怀抱里,只凭着本能一个劲地索取。 林长辞觉得嘴唇被啃得又麻又疼,撬开牙关后,温淮更加肆无忌惮,四处扫荡,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仿佛这天生就是他的城池。 丝丝凉意顺着领口的缝隙钻进来,温淮伏在他身上,偶尔擦过的体温叫他时冷时热,实在有几分错乱。 “温淮!” 林长辞惊骇而恼怒,看着温淮的脸,心中有种荒谬的悖德感。 他用力咬了一口温淮的舌头,温淮吃痛,不仅没有收回,反而用手牢牢钳住他下巴,逼他张嘴。 紧接着,林长辞被他夺食般的吻亲得头晕目眩,呼吸不畅,脸颊到胸膛都红透了,眼尾漫上绯色,不知是羞是怒,眸中逼出了湿漉漉的泪意。 温淮一路往下,在他胸口泄愤般咬了几口,又担心他疼似的,舔了舔深得快要见血的牙印,哑声喃喃道:“师尊,师尊……” 林长辞以为他终于清醒了,气道:“逆徒,还不松手,看看你面前的是谁?” 他要起身,温淮抬手,又把他按回题诗石上,盯着他的脸低低笑出了声:“我怎会不认得师尊呢?” 他勾起唇,沙哑道:“毕竟,我想师尊想得快疯了。” 身上的人抬眸,眼眶通红,眸中情感浓烈得叫林长辞怔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认得……他竟认得? 瀑布雷鸣般地倾泻而下,将这一方声音隔绝其中。 二人的衣裳都被水雾彻底打湿,黏在身上若隐若现,青年苍白的身躯被温淮没轻没重地掐出许多红痕,脖颈与胸前遍布吻痕与牙印,艳丽得惊心动魄,在水雾蒙蒙里勾着人又是爱怜,又是肖想。 温淮面上红得不正常,低低地闷笑着,胸膛震动,仿佛怕林长辞没听清,弯腰在他耳畔耐心地重复:“师尊,我知道是你,多谢你来看我。” 恍惚间,林长辞好像看见镜中的温淮与面前的温淮合二为一,笑容张扬,眼底压抑着疯狂,仿佛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 温淮说着,垂眸又去吻他。林长辞气得心口发疼,立刻叼了一枚丹药在嘴里,借温淮亲吻时送入他口中,半是强迫半是诱着他咽下去。 林长辞算着药效发作时间,却被温淮探手摸入衣带之中,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上的人,用尽全力扇了他一巴掌。 “啪!” 林长辞怒喝:“孽障!” 他这一巴掌没有留任何余力,带着少许灵力,把温淮头打得偏了过去,唇角溢出血迹。 温淮顿住了,维持这个姿势,脸上怔怔的。 他方才的热气上涌,不管不顾仿佛被这一巴掌全数打散,蓦然清醒过来。 ——师尊从未打过他,这是第一次。
第47章 负荆 林长辞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放下手好半天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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