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温阮看着紫素,“像你的小姐姐?” 紫素:“当然不是,我是个异类,一辈子都回不了岛的,岛上只能祝温柔善良的人,供奉最慈爱伟大的圣母娘娘。” 果然,她是娘娘教的人。 “在水上啊,”温阮抿了唇,“我不喜欢水。” 紫素:“只是过渡一段时间,你不喜欢水,陆地上也行,我们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比如这里往南的小县城,靠海近又不在水里,若是住烦了,做事累了,想往内陆休息也不是不行,烟雨江南,水墨徽州,甚至京城……郊外,都可以随你游玩。” 温阮便知,这些都是娘娘教的据点。 江南除了泗州,别的地方也有么?京城邾晏待人捋过一遍,没有发现,所以并不是在城内,而是需要往外找? 紫素点到为止,不可能说太多,就算这些,也是看在温阮傻白甜的份上,不点明白怕他听不懂,她手中剑锋冰寒,抵近几分:“你若应了,今晚就随我走,不应,我也有叫你应下的法子,姐姐其实还挺喜欢可爱少年,不想伤你,懂?” 温阮懂,前面那兄弟俩还能商量合作共赢,这人一出手就是逼迫,要么跟她合作,成为娘娘教的人,要么,死。 他并不担心眼前境地,这本就是他所求,他以身为饵,就是想看看这盐田背后都有什么牛鬼蛇神,好一勺烩了,反正南星和暗卫们都会跟着,走就走,没什么好怕。 他不怕,暗里有别的人怕。 突然一阵破空声响,有暗器逼近。 “谁!” 紫素瞬间警惕,然而并没什么用,房间中的灯噗的一声灭了,电光火石间间,有人劫走了温阮,悄无声息,毫无痕迹。 竟然在她头上动土! “给我追!” 温阮同样非常意外,这个蒙面人并不是他安排的,带着他走的样子,也和之前三位不是一个路子,更意外的是,他们两个遭受了惨绝人寰的追杀! 不只来自紫素,还有一直潜藏在他身侧,很长时间没出现,突然出现的杀机! 又是一个蒙面人,熟悉的阴诡招数,狠辣出手,但这次很奇怪,这人混水摸鱼,目标竟然不是自己,而是瑕挟持他的这个蒙面人! 突然不杀他了?还是挟持他的人,这一刻更重要?为什么,这个人到底哪里特殊!是之前早就发现了,还是现在才认出来! 今夜看样子是去不了娘娘教的岛了,温阮当机立断—— “南星!把这个人给我留下!” “是!”夜色中,南星身形出现,长剑早已出鞘! 一时间刀光剑影,动静极大,迅速吸引了周边视线,更多的人往这边关注,心思浮动者,不一而足。 …… 北地。 “放心,他们今晚必动。” 简王殿下声色淡淡,几句话,安抚住周边所有人:“天气越来越冷,等不了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方锐着急:“可他们摆明了不想往这过……” “他们当然不想,因为这里地势对我们最有利。” 邾晏修长手指落在舆图上,顺势把所有军队部署清楚:“……可明白了?只要在这里进行引诱,他们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他最后盯紧方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抗,胜了,立刻能回京,绝不能出错,尤其方锐你,不可冲动,不可上去诱敌,给我记住了!” 方锐哪敢不听话:“是!” 然而简王殿下表面上说别人说的再狠,回房还是没忍住,又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挂在床头。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的王妃了! 他的王妃也从不给他写信,一、封、都、没、有! 是他的脸失去魅力了?还是他的王妃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掉了! 月下琵琶,缠绵缱绻,诉尽相思,不解相思。 月亮已经钻进云里,你什么时候钻进我怀里。
第61章 我不愿再见真心蒙尘 乌云遮月, 静寂无声,血色隐在暗夜里,海风吹来咸咸的潮湿。 温阮感受到了左胸伤疤的提醒, 来自心脏的, 钝钝的痛。 雨, 很可能就在不远了。 但他没办法释怀, 放松不了一点, 现在境况十分凶险! 挟持他的这个蒙面人有点本事,带他逃离了紫素的包围圈, 将人远远甩在背后,可新出现的这个黑衣蒙面人,他甩不开。 这个人武功很高,武器精良,独自行动,如暗夜魅影,招式习惯眼熟的不得了,这个人原本是冲着温阮来的,应该是终于找到机会缝隙, 想要对他动手,但不知为何, 突然改变了目标方向,开始对挟持他的蒙面人穷追不舍,且目标鲜明,就是想杀了这个人,且不死不休! “南星!” 温阮大声召唤下, 南星和几个暗卫早已经出现,他们不可能让温阮出事。 但这两个蒙面人明显有自己的想法, 一个紧追不放,不死不休,一个并不知这么多暗卫是温阮的人,一时间所有人交手,刀光剑影,形势有点难言…… 来杀温阮的人向来武力值很高,上次来峰山上,邾晏对上都吃了点小亏,用了不知有什么副作用的解毒丸,今次也一样,暗卫们又顾忌被挟持的温阮,招式不敢太刚猛,自然会吃亏,一时难以攻下,打的难分难解…… 直到一个暗卫拼着受了伤,直到挟持温阮的这个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调整出手方向,大家才合力杀死了这个来追杀的黑衣蒙面人。 之前经验早已表明,这种人是死士,留下性命没有任何意义,问他什么都不可能有结果,而且只要不杀死他,后续就会一直有巨大风险,这种为了杀人训练出来的武器,你不知道他的阴招有多少。 纵使如此,这人仍然重伤了挟持温阮的人。 “你到底是谁?”四下静寂,温阮衣袍被大风鼓荡,眉目肃凛。 这人垂眸,摘下面巾:“盐农,庆三山。” 温阮仔细看着这个人,身量中等,相貌普通,看上去没什么记忆点,明显已过而立之年,或者说,将近不惑?他身上岁月侵蚀痕迹很重,比如鬓边已有白发,比如脸上特别深的纹路,手上的皲裂…… 看起来的确很像在贫困生活里挣扎的苦命人。 而且,温阮记起来,他在制盐过程中,见过这个人,好像让下面人上去吃饭休息,自己犯轴非要把材料比例搭配到最佳时,有人默默过来,给他递了一碗水……他后来还想找来着,却根本没记得问人家名字,原来是这个人,庆三山。 可尽管如此,这一身武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会有的。 温阮:“你可别跟我说,你是普通盐农。” “少爷慧眼。”庆三山声音有些涩,“我曾是个兵,逃兵。” 逃兵? 温阮非常意外。 “我曾在北地从军,是个斥侯,因要办的事大多隐秘,不方便宣扬,就算立过大功,也不被他人知晓,可一旦被敌军掳获……就会说不清。” 庆三山显然不愿说起过往的事,可面前少爷不是蠢人,谎言很容易被拆穿,不真诚些,无法取信。 他说他当时执行任务,遭遇了一个叫碧鲁浑的北狄人,此人奸狡性劣,从消息渠道发现有大历斥侯,又不确定是谁,演出戏码让他‘打探’到消息传回,甚至亲自把这个消息做实,让他不再那么警惕,之后继续演出让他‘打探到’新的消息传回……如此三五次,确定了他是谁,捉到了他,然后以他的名义给大历边将投了封信,说是战机现,实则布好了埋伏,可想而知,大历败,他也就顺利被打上了背叛的标志。 碧鲁浑甚至囚禁了他很长时间,就为把这件事做实,而在他被囚禁的时间里,大历重要边将竟然死了好几个…… 庆三山并没有透露自己国家任何信息,什么难堪的大刑都受住了,咬死没松过口,但正如大历会往敌方徘斥侯,对方也会往大历派探子,他不说没有用,那些碧鲁浑的人传了情报回来,碧鲁浑集中利用这些情报做了不少恶事,为保己方人员安全,他对外说都是庆三山招的,边军能不恨他这个背叛者? 三五个月过去,他已百口莫辩,不会有任何人信他。 “……我不想死在这么卑劣的人手里,边军也已是回不去,装疯卖傻,挣扎着逃出来,竟也不知去哪里,接下来做什么,只一腔不甘无处倾泄,苟延残喘罢了。” 庆三山说的很多,本该是秘密的事,竟然毫不遮掩,温阮竟然也能理解,可能在过往那么多年里,太多情绪压在心头无法释放,越积越膨胀,随时都在爆发的临界点,有个契机就会喷薄而出—— 他只是不理解,这个契机为什么是他,庆三山为什么信他。 温阮:“为什么救我?” 庆三山抬眼看他,目光肃正:“因为少爷是简王妃。” “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庆三山长着一双很亮的眼睛,非常明亮,赤诚如火。 “属下受过简王殿下大恩!” 庆三山突然下跪,磕了三个响头:“属下未曾移志,未曾对不起家国,未曾背叛兄弟,问心无愧,唯昔年曾受六皇子救命之恩,未有机会能报……” 早年京城谁都知道六皇子贪玩,还胆大,又被皇后太子拎着读书习武,整个京城都胡闹遍了,十岁上听闻北狄来犯,就敢偷偷跑去边关…… 第一次去自然有点胡闹,但受到震撼是巨大的,之后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消息曾被皇后太子压下,把六皇子捉回去后好好教训,可那些一次次‘胡闹’里,并不都是胡闹,边关就是在那时候出现了一个银面小将,智勇双全,不管行险还是有计划,他做的事从没有不成过! 庆三山那时还年轻,经验不足,有两次差点死在外头,都被当时的六皇子顺手救了回来。 “……简王殿下可能没把这事放心上,早不记得了,我却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我心中敬佩简王殿下品行,绝不能让他的王妃在我眼睛看到的地方出事!” 温阮:“你为何知道……” “您身上的东西。”庆三山指了指发顶。 玉簪? 温阮下意识扶了扶:“你见过?” 庆三山:“应是先皇后赠赐给殿下的,殿下有一年去边关,头上突然多了这枚玉簪,天天戴着,说是娘亲担心他安危,供在佛前数日保平安的。”
150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