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珑蹙眉:“我不要你让我放心,我要你答应我,说你再也不会忤逆父皇,惹父皇不高兴。” 容璟揉揉他头发:“答应你。” 容千珑满足的亲了下容璟的唇,轻触即离,似乎很放松。 他还不知道不久前皇后站在门外,亲眼目睹了他们的亲-密。 皇后回到凤鸾殿罕见的发了脾气,砸了一柄玉如意。 她知道容璟对容千珑有心思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是亲眼看到容千珑毫无反抗之力任容璟胡作非为,她不止感到愤怒,更多的是荒唐。 即便知道了容千珑不是她的亲儿子,但在她的认知中,就是她亲生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忽然让她将容千珑当外人看待,允许他大儿子欺负人家,简直不能接受。 那样的场面她看到一次就觉得头晕眼花,以至于忍不住在梅琴的搀扶下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她无法想象容千珑要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因为身份上的转变而自卑,不得不承受容璟的狎亵,该是多么屈辱。 皇后推开梅琴递来的水,又砸了榻上的软枕和手炉。 “去!去拿上本宫的令牌,去宫外馆子找清俊的小倌儿,装成内官送到东宫去!” 梅琴吓了一跳,迟疑道:“娘娘…” “本宫让你去办!” 梅琴只得答应着,去吩咐人出宫去办,皇后忽然下了这样的命令,简直让人一头雾水,梅琴也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璟暗地里没找对看不上的朝臣下手,这几年对他不利的牙齿早就被他掰的差不多了。皇后知道眼下风平浪静,不过是他没有动到皇上的根本。 因此才能父慈子孝。 皇帝看太子逃不过一个刁钻苛刻,容璟运气好,自己的生母是皇上的挚爱,因此得到许多宽容。 容璟谨慎有城府,又洞悉人性。他知道太子难当,若是一味的讲理,皇上会觉得他震慑不住朝臣。若是太霸道又会让皇上忌惮。 因此他做出温润如玉的姿态,表面上公正讲理,也不拿太子的身份威压人。暗中对不利于他的朝臣下手,凡是被他清理都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次数多了也没引起皇上的不快,是因为他清洗自己敌人的同时,也顺手帮皇上解决了几个碍眼的钉子。若无其事的与皇上面对面,从不邀功。 他从不将自己做过的事掩盖的滴水不漏,偶尔他会留下一些微小的痕迹,只给皇上一个人知道。 意在表忠心,用行动说明不把皇上当外人,君臣为次,父子为重。因此他将自己做过的事透露给自己的父亲,正是因为信任,告诉皇上,即便他是太子,也是他的儿子,始终与他一条线。 也是给皇上留把柄,皇上知道自己能随时处置他,他再贤名在外,也逃不出皇上的权威掌制。 这是容璟聪明的地方,也是他大胆的地方。 从前皇后不管不问,是相信他能处理好,而他一直做的都很好。 直到今日大殿,他的言行几乎算得上忤逆。 一旦容璟打破了表面上的恭顺,场面就不好看了。 皇后既怨恨他对容千珑的歹毒心思,又不得不为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儿子谋划算计,一旦容璟垮台,中宫易主也就不远了。 “委屈了…”皇后呜-咽着哭起来,她手背到腰后试图去够背上的烫疤:“我的儿啊…” 她恨不得带上容千珑逃跑,远离皇宫是非地。自己被朝臣弹劾,被太后欺压都熬过来了。可是现在小儿子的处境,却让她崩溃了。 次日容千珑还是在东宫醒来,因容璟有事务要处理不得不回东宫,眼下的局面,若是放容千珑一个人在埙篪斋,无异于在卸容璟的胳膊。 所以容千珑听话的同他去了东宫,容璟和秦皎兮李言思商讨的便是庄泾肋的事,每个人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等秘闻竟然真有拨开云雾的一日,还是容千珑主动。 而容千珑只是在睡觉,说出事实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他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如常。 容千珑用早膳时听到寿丰对他说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庄泾肋又去求了皇上饶恕卫国府太夫人,依旧不了了之。 容千珑用过膳去了趟瑞云宫,一是想拉拢赵昭仪容千玳母子,二是想知道他不是假皇子这件事有没有传出来什么风声。 容千玳看见他很高兴,瑞云宫像是不受宫规管束,他来的时候刚准备用早膳,还是赵昭仪亲手做的,都是简单菜色。 “千珑坐下用一些。”赵昭仪待他态度上并没有太殷勤热络,和煦如温柔春风,一直如此,只是言语上明显近了些,直接唤了名字。 容千珑虽然已经吃过了,但还是坐下陪着吃了小半碗。 清蒸鲈鱼做的并不算精,但好在鲈鱼新鲜,笋片鸡丁也不是多稀奇的食材,正适合早膳好下口。 容千玳说个不停,兴致勃勃道:“哥哥,等用完早膳,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今日不去了。”容千珑说:“我刚生了病还未好全,窝在屋里闷得慌,来接你去东宫看个新鲜,如何?” “去东宫呀?”赵昭仪有些意外,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你若想去,便陪你哥哥玩儿去吧。” 容千玳哪有机会去东宫,眼睛顿时亮起来。 赵昭仪在他们走前拉住容千玳压低声音再三叮嘱不能添乱,不能乱动,不能去招惹太子。 容千玳一一应了,忙不迭的跑上去拉住容千珑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往东宫走去。 容璟仍然在书房,容千珑带着容千玳逛东宫,东宫比瑞云宫要大许多,小孩子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见了什么都稀奇,一会儿跑过去摸摸看看,一会儿又跑回来牵住容千珑的手一起走。 不知不觉逛到了书房外面的,容千珑站在月门没动,不知道这里能不能逛,福丰眼见看见了他,附在容璟耳朵说:“四殿下带着五殿下来了,像是在游院子,正停在月门不敢上前。” 容璟说:“去同他说,想去哪里只管去,东宫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正在说话的李言思住了口,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在说容千珑。 容璟顺着透气的窗缝向外看去,容千珑对福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谁说了什么。 秦皎兮坐的脊背连着脖颈都发酸,他端着杯茶活动到窗边,顺着容璟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个小孩两只手攥着容千珑一只手,有些发怯,明显在偌大的东宫只信任容千珑一个人。 秦皎兮笑了声:“五殿下像是怕四殿下跑了似的。” 容璟没说话,他正看着容璟拿帕子给容千玳擤鼻涕。 这倒是稀奇,连秦皎兮都挑了挑眉。说:“我之前以为他就是长大了聪明了点,竟然这么有人性了。” 容璟睨他,他连忙作揖告饶。 容璟没在意他调侃的话,回过头继续看着容千珑。秦皎兮以为此事揭过了,忽然身后响起李言思的声音:“他一直很善良,只是你从前不了解他。” 秦皎兮没敢接话,心想你快闭嘴吧,惹怒容璟到底有什么必要。 李言思并未觉得自己失言,他就是故意想说。事实上他从前也不了解容千珑,注意到他还是去年的事。 昨日相互依偎的感觉太甜蜜,容璟便没计较李言思的胡话。 忽然秦皎兮问:“四殿下比五殿下大几岁?” 容璟想了一会儿:“好像,八岁?” “哦。”秦皎兮点点头,无意道:“你同四殿下也差八岁,来日…” 他本想说来日也是兄友弟恭的佳话。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来此言差矣,简直是失心疯了说这么大歧义的话。 果然容璟神色瞬间凛冽。 福丰连忙迎出去,容璟他们的目光也跟着福丰落到了贺源身上。 贺源并未进书房,说了几句话便走了。福丰回来后说:“殿下,乾阳宫传喻了。” 容璟点了头,福丰才继续说:“皇上已下旨将新认回来的皇子记入了皇室族谱,赐名为千珩,三日后宫中大宴,后宫众人无故不得缺席。” 书房陷入沉默,皇上居然这么快便将庄泾肋认祖归宗,甚至容璟作为太子都没听到一点风声。 还是秦皎兮率先打破沉默:“无故不得缺席,这场宫宴摆明了是为这位新皇子办的啊。” “千珑呢?”容璟看着福丰:“贺源可曾说?” 福丰说:“小人问过了,皇上并未将四殿下从族谱除名。”
第65章 (一更) 皇上是当着庄泾肋的面为他选的名字,看着拟订好的几个字,其中不乏开国皇帝闲来无事时为还不存在的小辈选的字。 只是按照那份记录,四皇子的“千珑”二字已经在阴差阳错下属于别人。 “千珩。”皇上语气平静不容拒绝,“你以后就叫容千珩。” 他说的毫无感情,既不激动也不欣慰。庄泾肋久久未能回过神,他觉得皇上并不缺一个儿子,只是皇室绝对权威,不容挑衅。 因此,他必须要叫容千珩。 容千珩麻木的接受了新名字,却又不甘心的问:“那我就是皇子了?” “是。” “既然是皇子,我行几?”容千珩问。 皇上暂时纵容他的不恭敬:“自然行四。” 容千珩蹙眉:“那原本的四皇子呢?” 皇上眼睫颤动,眼神也有些躲闪。对于这个占了自己亲儿子身份多年的孩子不埋怨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又是庄家的孩子。 但当成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没什么大出息也没有野心,更不会勾心斗角,单纯的像张白纸。 在容千珩问起时,他先想到的不是任何一件具体的事,而是容千珑那双灵动的眼睛,喊他父皇时的声音和语气。 没有任何小心翼翼,也没有讨好,更没有任何目的。 若是脱离了皇室,那孩子绝对活不下去,皇上心颤了颤,也不觉得有人能将孩子好好的养活。 容千珑十九岁了,定然不会有寻常人家愿意养这样一个吃价值千金补药的病人。偏偏容千珑一张脸,想养他的好色之徒也不会少。 “千珑是个孝顺孩子。”皇上回避着容千珩的目光,以为他抗拒鸠占鹊巢的容千珑。即便如此皇上也能理解,以他权势为重的帝王身份,自然将皇室身份看的最重。 抢了皇子身份无异于抢了命,皇上有些替容千珩惋惜,但要说父子之情却没有多少。 任何血亲关系都只是一个微妙而飘忽的感觉,若是没有悉心维系,也不会化成实质的亲情。 “他曾于火海中救了你们母后。”皇上试图宽慰容千珑:“他受了很重的伤,肩膀烫的没块好皮,朕不能不讲情面。” 容千珩蹙眉,他只是想问容千珑以后是几皇子,没想到皇上对他说这些。 “我知道了。”容千珩问:“就是说,认了我,但也不废黜他。可若有人问起来,我要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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